女子的樣子還真不懼怕死亡。
我趕忙踏着七星罡步,身體就閃奪了出去。
在王婆的鬼手快要掐在女子脖子上面的時候,我將其攔住了。
「王婆,住手,你先不要傷她!殺了她,你去陰間是會遭到懲罰的,就沒法在投胎做人了!」
王婆被我身上逸散出去的陰德之氣震出去幾米遠,魂體才慢慢地穩住。
「可是,大師,她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她害了那麼多的貓......」王婆聲音冷沉地說道。
「不不不......王婆,你聽我解釋,她是有錯,但是你覺得她正常嗎?她根本就是個神經病,你和這種人較什麼真啊!」
聽我說她是神經病,站在我身後的女子不幹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子的臉容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原本她笑着的臉容也慢慢地收了起來。
她的眼睛斜睨着我,沉沉地說道:「混蛋,你說什麼?......你說我是神經病,我才不是神經病!我要殺了你!」
說到這裏,那個女子抬起手中的剔骨刀就向着我的身上扎來。
我本來是護着那個女子的,沒想到她卻是對我動手。
可是在我準備回頭的時候,已經是來不及了!
而就在這個危急關頭,門口那邊卻是忽然間跑進來一個人。那個人長得很黑很瘦,直接就把女子撲倒在了地上。
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算是瞧清楚那個人。
那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頭頂上長了不少的白髮,眼眶裏面的眼睛昏沉沉的,就好像是沒睡醒一樣。那中年男人死死地按住了女子,
但是女子的力氣卻是比中年男人還要大。
女子呲牙裂嘴地吼叫着,「放開我,放開我......爸,你放開我,讓我殺了他,他說我是神經病。不,我不是神經病,他才是神經病!」
爸?
原來那名中年男人是女子她爸。
女子手中的剔骨刀就是不扔,中年男人幾次試圖想要將剔骨刀搶下來,卻是不成。甚至於,女子手中的那把剔骨刀還割傷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哎呦!」
中年男人痛叫了一聲,手腕上面的鮮血流個不停。
而那個女子眼睛裏面的瞳孔已經是一片腥紅。
她是人,那是她猙獰的面目還有猩紅的眼睛卻好像是一隻鬼一樣!
然見如此,我趕忙從布袋包裏面摸出符籙。
定身符發出,伴着符咒,正正好好地貼在了女子的身上。
女子的身體被定身符定住,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那個中年男人就好像是虛脫了一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的額頭上面還有脖子上面全都是汗珠。
「謝......謝謝你!」
中年男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而女子呢,她卻還在不依不饒地喊嚷着。
「王八蛋,王八蛋......你放開我。你對我做了什麼?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們這群人都是王八蛋,你們瞧不起我,你們混蛋......」
我的眉目緊緊地皺着,面朝中年男人,沉聲開口問道,「大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
當他看到懸浮在我身後的,渾身鬼氣的王婆後,他的目光明顯縮了一下,雙腿不由自主地在打顫。
「那是......什麼東西?」
中年男人吞了口吐沫,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這才意識到,王婆可能是嚇到中年男人了。
但我還是解釋起來,輕聲說:「大叔,你不用怕,那不過是一隻靈魂而已!」
我沒有說「鬼魂」,我是怕嚇到中年男人。
「靈魂?」
男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他的目光閃躲,有意無意地在躲着王婆的視線。
我眼見如此,就側身回頭對王婆說道,「大娘,花花,我也已經給你找到了,你先到外面的院裏去吧。等會兒,他們父女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我和這位大叔說幾句話!」
王婆對我的話很是尊崇。
她看了看她懷裏面的小貓花花,魂體慢慢地變成了黑氣,卷帶着那隻斷了腿的小貓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眼見到王婆離開,中年男人才算是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我又安慰道,「大叔,你放心吧,那隻靈魂沒有惡意的。你能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怎麼你的女兒,會變成這個樣子??」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好像是下定了決定一樣,這才開口說起他女兒的事情。
中年男人的名字叫關傑,他的女兒叫關欣蕾。
關欣蕾小的時候還是很活潑好動的,也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但是在她十三歲那年,在她媽媽與別的男人私奔後,關欣蕾的性情就發生了巨變。她變得沉默寡言,也不愛學習。她放學回家後,就喜歡一個人待在她自己的屋子裏面,就算是吃飯,也需要關傑給她送過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大約在兩年前的時候,關傑發現關欣蕾與同齡的孩子比起來,已經是有所異樣了。他嘗試着,想要和他的女兒關欣蕾溝通,但是每一次溝通都以失敗告終。
關欣蕾總是表現得那麼的淡漠。
為了防止關欣蕾自閉或者出現抑鬱症,關傑給關欣蕾買了一隻貓來養。別說那隻貓咪的出現,還真的讓關欣蕾慢慢地變得開朗了起來。
這讓關傑很高興。
沒有想到的是,一天早上關欣蕾卻是在她自己的房間裏面大叫了起來。等關傑撞開房門進到她房間裏面的時候,關傑發現關欣蕾滿身都是血。
怎麼會這樣呢?
原來關欣蕾在與那隻小貓玩耍的時候,眼睛還有臉上的皮膚都無意間被貓咪給抓傷了。知道這件事情的關傑當場就暴怒了,當場就用手掐死了那隻小貓給自己的女兒出氣。
很快,關傑就把關欣蕾送去了醫院。但是醫生告訴關傑,他女兒的左眼睛保不住了。就算是關傑想要把自己的眼角膜換給自己的女兒也不能成功。
就這樣關欣蕾不單單是皮膚被抓傷了,就是眼睛也瞎掉了。
更讓關傑沒有想到的是,出院後上學沒多久的關欣蕾在一天中午卻是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家。從這一天起,關欣蕾就沒有再去上學,只待在她自己的屋子裏面,有時候連覺都不好好睡。
事後,關傑找到當時關欣蕾所在高中的班主任了解情況。這才知曉,關欣蕾是在學校裏面受到了同學的嘲笑和欺負才跑回家的。
那些同學都瞧不起關欣蕾,說關欣蕾是被母親不要的孩子,說關欣蕾就像是醜八怪一樣難看。
那些以前還與關欣蕾能夠在一起玩的女同學也都遠離了她。甚至於還有一名男同學往關欣蕾的臉上吐口水,說她這樣的怪物不該出現在學校裏面,說她根本就不是人,是一隻鬼。
這才導致了後來關欣蕾從學校裏面跑掉。
知道這件事情的關傑在學校大鬧了一樣,但最終還是無疾而終。關欣蕾把自己封閉了,也不願意再上學,學校方面就把她的學籍取消掉了。
至此關欣蕾就一直待在家裏面。
關傑是廠子裏面一名工人,他每天上的都是夜班,為的就是白天能夠更好地照顧自己的女兒。而讓關傑沒想到的是,就在關欣蕾不再上學後沒多久,她整個人就變得怪森森起來。
有一次,關傑回家取東西的時候,卻是正巧碰見關欣蕾進到她自己的屋子裏面。
看到自己的女兒從她的屋子裏面走出來了,關傑很高興。可是當關傑站在窗口往關欣蕾屋子裏面觀瞧的時候,他卻是發現了特別驚悚了一幕。
————他的女兒關欣蕾正在用刀宰殺一隻小貓。
瞧見這事情的關傑當時就衝進了他女兒的屋子裏面,試圖去阻攔。
但是她的女子卻是用死來威脅他,說要是不讓她殺貓的話,她就死在關傑的面前。沒有辦法的關傑,就只能是順從了他女兒的意思,從屋子裏面退了出去。
就這樣,每隔一段時間,關傑就會發現自己的女兒在房間裏面殺貓。
而且那些只貓也都不知道他的女兒是從哪裏弄來的。
有時候關傑還能夠聽到那些貓悽厲地慘叫聲,但是他不敢去阻止,他怕自己的行動會導致女兒傷害自己。畢竟關欣蕾是個大活人,關傑也不能夠時時刻刻地守在她的身邊,關傑還需要養活這個家庭呢。
也可能是因為關傑的縱容,關欣蕾變得越來越凶歷,以前都是每隔一段時間殺一隻貓,但是現在幾乎每天晚上,她都會殺貓。
就因為這事,關傑上晚班不都放心,他還需要趕在凌晨休息的時候,回家來看看。
聽完關傑的陳述,我已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敢情,這個叫關欣蕾的女子會變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因為她的母親拋棄了家庭,拋棄了她的孩子。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同學的嘲笑與譏諷。才會出現後來的事情。
當然啦,關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有責任的。
要是人人都對這個孩子多一點關愛的話,或許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個時候的那個關欣蕾還在吼嚷着,「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這些混蛋,你們嘲笑我,你們可惡。你們是魔鬼,你們......」
我瞧着被定在那裏,手裏面還攥着那把剔骨刀的關欣蕾,心中生出了一點憐憫與同情。
我發現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成長或者說是改變,可能與環境因素有着很大的關聯。
眼見自己的女兒還在吼叫着,聲音都變得嘶啞了。關傑就祈求着我,「這位小兄弟,你放過我的女兒吧,我求求你了,她沒有惡意的。她只是想殺貓而已!......」
面對這樣的一個父親,我無言以對。
想了想,我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關大叔,不是我放不放過你女兒的問題,是你的女兒病得太厲害了。她的精神已經出現了問題,我建議你把她送進醫院去......現在她是在殺貓,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她就會像殺貓一樣,去殺人!」
聽了我的話,關傑的身體顫抖着更為厲害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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