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村裏的事情與楊家有關?」
老村長的臉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他嘴裏面嘀嘀咕咕地嘟囔着,「可是,楊萬天已經死了。至於楊萬天的女人馬紅纓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也是瘋瘋癲癲的。怎麼可能會是他們家人搞的鬼呢?!不可能啊」
老村長還不知道馬紅纓已經自殺的事情。我們自然也沒必要說,說多了,也是在給自己惹麻煩。
隨後那老頭就給我們安排了一個身邊的小年輕的,讓他帶我們去楊萬天的家。
可是我們剛轉身,老頭就拽住了楚大師的胳膊,一臉為難的樣子。
他期期艾艾地說:「大師,您看我兒子他是不是你們就饒了他啊?他也是無心之過,沒有惡意的!他的脾氣的確是差了點。」
楚大師哪裏不明白老頭這是在給自己的兒子求情。
沒作聲,楚大師就去到李軍的身前,他隨手就揭下了李軍額頭上面的定身符。
楚大師面朝李軍,沉聲說:「小子,你以後要學會懂得尊重長輩,我看你的顴骨突出,眉心沖煞,似有不詳。要是你不尊重長輩的話,恐怕你會給自己招來惡果。」
一聽這話,李軍登時臉頰就冒汗了。他這回乖巧得就像是個大姑娘,連聲說:「好好好大師,我聽您的!我一定會記住您的話的。」
說道這裏李軍就去攙扶他那老爹去了,那模樣叫一個順從。
不過我卻是心有不甘,剛才中年男人那副囂張的樣子,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特彆氣憤。
可是就在我剛要開口的時候,站在我一邊的齊大師卻笑着對我說:「好啦,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還是辦正經事要緊。」
我撇了撇嘴,瞪了一眼中年男人,也就作罷了。
不然的話,中年男子免不了要自己扇自己的五十個巴掌。畢竟先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在與我打賭。
我冷「哼」了一聲,對中年男人說:「看在老村長的面子上,我就饒你一回!」
中年男人沒敢抬頭看我,笑着說:「是是是,小大師,您說的對!您別生氣,我剛才是一時糊塗,不知道天高地厚。」
沒有搭理中年男人,我跟在楚大師等人的身後就走出了祠堂。
老村長的腿腳不方便,沒有跟過來,但是中年男人李軍卻被他派了出來,讓李軍一切聽從我們的吩咐。
那李軍倒也是識相,在得知自己顴骨突出,眉心沖煞後就一個勁地去討好楚大師和齊大師,一邊討好還一邊拍馬屁。那馬屁拍得叫一個溜啊,聽得我都快吐了。
在小年輕的引領下,我們向着楊萬天的家方向走去。
我們身後還跟着不少封門村的村民。本來一個挺寧靜的村子,現在一下子就變得熱火朝天起來。我們走在前,那些村里人跟在後面,熱熱鬧鬧的。
我心中對楚大師還會看面相覺得好奇。
我低聲趙溪蘭,「溪蘭姐,楚大師看的面相准嗎?」
誰知道,我的話卻是把溪蘭姐給逗笑了。
她掩着嘴巴偷笑着。
一邊笑,她還一邊很小聲地向我解釋說:「天一弟弟,你看看你,還真是老實。那個老傢伙的話,你也信啊,他那是在滿嘴跑火車,根本就不能信。要是他能看面相,我們也能看啦!」
「你是說」
「沒錯!楚大師的那些話是騙那個李軍的。你看看那李軍,膀大腰圓的,身體好得不得了,恐怕他比一頭牛都精壯!還衝煞?嘿嘿,都是楚大師騙人的!」
聽完這話,我恍然大悟,不覺間嘿嘿發笑。
沒有去抽李軍的巴掌,我心裏面剛才還挺不爽的。但是現在見到李軍卑躬屈膝地去討好楚大師還有齊大師,我那顆失衡的心總算是稍稍滿足一點。我心說:「小子,你再凶,還不是得討好我們道士!」
沒多久,我們就來到了封門村的北面。村子北面,一處地勢稍高一點的地方有一座挺大的院落。那個院落的圍牆都是用紅磚壘砌成的,比封門村其他人家的房舍都要寬敞。大氣。看來楊萬天當裁縫的那些年的確是賺了一些錢。
門是紅漆木門,門板很厚,不過上面不少的紅漆都已經脫落了。可能也是因為楊萬天的死,楊家才有所落敗。門前栽種着十幾棵的大槐樹,槐樹長得枝葉繁盛,離遠了瞧倒也算是一處風景,但是走近了,卻讓人不禁生出一種陰冷的感覺。
「這裏就是楊家了!」
領路的那個小年輕的抬手指了指楊家的大門,怯生生地說了一句。之後,他就退回到了人群裏面。
楚大師和齊大師站住了腳,並沒有立刻就向着楊家門前走去。
楚大師的目光環顧着楊家的宅院,眉目緊鎖,面容沉沉。
「楚大師在看什麼?」我問我旁邊的溪蘭姐。
溪蘭姐給我解釋說:「楚大師懂得一點風水藏穴之術,會觀風水,想必是看出了什麼名堂。」
我很詫異,沒想到楚大師一個捉鬼道士居然懂得「風水藏穴之術」。要知道風水藏穴之術在陰陽渡魂筆記裏面介紹得可是極其地繁複,很多地方就算是我認真地分析,都看不明白。
「怎麼樣?」
齊大師面朝楚大師問了一句。
楚大師目光沉寂地說:「的確是個好地方,不過這邊的風水格局卻是被人給破了。本來是陰陽調和,現在卻是陰氣極重。要是我分析得沒錯的話,恐怕這個院子裏面肯定有『陰眼』存在。」
一邊站着的李軍雖然聽不懂楚大師在說些什麼,但他卻明白,陰氣極重肯定是對封門村的村民沒有好處,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得了怪病。
李軍忙聲對楚大師,懇求着說:「大師,你們都是高人,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們封門村啊。不然我們村可就完了!要是先前那些人的怪病真的與楊家有關係的話,那我就讓我老爹把楊家的人都趕走。反正楊家只剩下了一個瞎了眼的老太太和一個寡婦。」
楚大師和齊大師對於李軍冷厲的面容都很厭惡。
特別是楚大師,他瞪了一眼李軍後,就沉聲對他說:「現在格局已經破了,就算是你們趕走了楊家的人也無濟於事,還是要想法子毀掉『陰眼』的況且現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也不能妄下論斷就是楊家人所為!」
李軍被楚大師喝叱了一番,雖然他心裏面覺得不是個滋味,但是他也不敢反駁什麼。他低着頭,連聲說:「是是是!大師,您說的對!」
楚大師隨後就吩咐李軍,「好啦,你去敲門吧,我們這就進楊家的院子看看。」
「好!」
答應了一聲,李軍就腿腳麻溜地跑到了楊家的大門前。
「咣當咣當」地,他就開始敲門。一邊敲門,他還一邊嚷着,「楊婆,馬紅纓,你們出來開門!快出來開門」
李軍喊了幾句話後,院子裏面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蒼老,還帶着孱弱,一聽就知道是個老女人的聲音。看來那人就應該是楊萬天他媽。
「來啦,來啦別敲啦,我耳朵又不聾。你想震死我啊!」
隨後,一個滿臉黃褐斑的老太婆就拄着拐杖,從裏面將院門給打開了。
當我瞧見那個老太婆眼睛的時候,我感到一陣驚訝。那個老太婆的眼睛的確是瞎掉了,眼眶裏面的眼瞳晃動着,露出了白白的眼仁。看上去很是嚇人。
「你們找誰啊?」
老太婆因為眼睛失明,所以她側着身體,耳朵對着門外。
外面跟在我們身後的那些封門村的村民們正在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先前的事情。所以聲音很嘈雜,想必瞎眼老太婆也已經聽到了不少的人聲。
李軍見到老太婆,就沉聲說:「楊婆,是這樣的,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們村裏面的人就陸續有人得了怪病,幸好今天來了幾位大師,幫着村里人治好了那種怪病。可是怪病雖然治好了,但是源頭卻沒有除掉。」
李軍向着楊婆解釋了起來,倒是廢了不少的口舌。
「那你們來我家幹什麼啊?」
「我家裏面現在就我一個人,萬天死了,村里人也都知道。我那個兒媳婦紅纓最近這一年多也瘋瘋癲癲的,昨天晚上跑出去了,她就沒回來。現在家裏面啊,就我一個瞎了眼的老太婆。你們該不會是想讓我幫村里做些什麼吧?」
「我現在可是什麼都做不了!」
老太婆囉哩囉嗦的,讓李軍不勝其煩。
李軍皺眉,粗聲粗氣地大聲說:「楊婆,我告訴你啊,大師們懷疑那怪病就是你們家引起的,所以我們得進你家搜查搜查!你快點讓開,不然的話,我就告訴我老爹,讓他把你們家人都趕出封門村!我們封存門可是不留禍害。」
而我發現,在李軍和那個楊婆對話的時候,齊大師的眼睛一直盯着楊婆,就好像是楊婆的身上有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一樣。
於是,我也認真地打量起了那個楊婆。
我發現,楊婆那隻緊攥着拐杖的手居然在微微地顫抖着。而且我可以確定的是,那絕對是因為緊張或是害怕才會有的抖動。
李軍勸了楊婆好半天兒,但是那個楊婆就是無動於衷。
她從從始至終都擋在門前,不然李軍進去。李軍是個暴脾氣,他倒是想推開楊婆直接闖進去,可是畢竟現在村里這麼多人瞧着他,他也不好那麼做。
而且我們一行人也都站在旁邊,他就更不好蠻橫了。
「不行不行,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們進我家的。我們家現在就我一個瞎眼的老太婆,你們要是有事情就等我兒媳婦紅纓回來再說。」
看來老太婆還不知道她的那個兒媳婦和她的那個兒子的鬼魂早就已經是不在人世了。
眼見老太婆死撐着不讓我們進門,一時間,李軍也是沒有了法子。
站在我們身後的那些個封門村裏的村民議論紛紛,開始對楊婆指指點點,更有甚者直接就說,楊家是導致那些人患怪病的禍根所在。
嗡嗡吵吵的聲音中,齊大師對着李軍擺了擺手,讓李軍先退下去。隨後齊大師就向着老太婆走去。
去到那個楊婆跟前的時候,齊大師並沒有與楊婆爭辯什麼,而是探頭靠近楊婆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隨後,讓我詫異的是,齊大師說完話,那個楊婆手中的拐杖就掉在了地上。
楊婆整個就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癱坐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楊婆,隨及嚎啕大哭,聲音裏面帶着淒婉與悲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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