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珠碩大的身軀就像是癟掉的氣球一樣,原來蟲身上面長着的那些黑色的毛髮,也已經逐一脫落。
很快曲明珠的下半身就像褪掉的蛇皮一樣,變得褶皺不堪。
見我不吭聲,曲明珠還在懇求着:「大師,我求求你們了,你們放過我孩子吧,他的肉身已經形成,我不想他被你們毀滅掉。紅祥村的村民都是我殺害的,與他沒有一點關係。你們就發發慈悲吧......」
聽着曲明珠的話,我心中莫名地覺得很是悲傷。
想了想,最終我還是搖頭說:「對不起,曲明珠,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你的孩子一旦成了鬼娃娃,他想要存活下去就必須要吸血。我想無論是動物還是人,他們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不可能因為你的孩子是鬼娃娃就得葬送他們的生命。」
曲明珠的臉上出現了悲傷的表情,她鬼頭的眼中一行鬼淚順着鬼頭流淌了下來。
她孱弱的身體此時此刻就好像是風中的一片零落的枯葉一樣,顯得是那麼的單薄。
她的口中虛弱地發出聲音:「不,你們不能這樣!我不要我的孩子再死去了,我要他活着。」
說道這裏曲明珠不知道對着那隻鬼娃娃嘀咕了些什麼。那隻鬼娃娃居然鬆開了曲明珠的後頸,而後慢慢地爬下了曲明珠的蟲身。
下一刻,鬼娃娃就向着暗河的方向跑去。速度很快。
眼見鬼娃娃要逃,我趕忙踏着七星罡步追了上去。
鬼娃娃被我擋住了去路。他的嘴巴裏面呲露出尖利利的牙齒,圓鼓鼓的小臉上露出兇相。
他歪着脖子,眼目盯着我,目中仿佛聚集着一團火焰一樣。
他身上的屍氣猛然間釋放,一團灰濛濛的屍氣將他的身體包裹。
「呃呃!」
鬼娃娃的嘴巴裏面發出冷厲的聲音,很低沉。
遠處的曲明珠呢,她眼見我擋住了鬼娃娃的去路,直接就向着我的這邊衝來。她的速度很快,出奇的快,龐大的身體直接跑到了鬼娃娃的身邊。
鬼娃娃回過頭看向他的母親曲明珠,嘴巴裏面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曲明珠低着鬼頭,對鬼娃娃說了些什麼。
而後鬼娃娃就躲到了曲明珠的身後。
曲明珠晃動着身軀,沒有噴吐黑色液體,就向着我衝撞過來。
我手中蓮花古燈,登時就催發,數道火焰向着曲明珠的蟲體飛去。
「噗噗噗!」幾聲悶響,蓮花古燈的火焰正正好好地撞擊在了曲明珠的身上。
曲明珠身上屍氣已經不多,在加上她的蟲體被就很虛弱了。所以幾道火焰射過去,曲明珠並沒有太多的反抗就被火舌引燃了身體。
火燒的疼痛感傳遍全身,曲明珠的蟲身不住地在地面上撲騰着。
「滋滋啦啦」的聲音傳過來,很刺耳。
一股股的腐臭、焦糊的味道散發出來。
曲明珠的蟲身不住地扭曲着,晃動間居然滾入到了先前佈置好的燃火法陣之中。
法陣困住了曲明珠,曲明珠的蟲身在燃火法陣裏面抖動着。但是她的力氣已經沒有多少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不多時,也就七八分鐘吧,曲明珠的蟲身就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這個時候燃火法陣符籙裏面的陰德之氣也已經算是徹底地耗盡,火焰熄滅掉了。
望着那堆黑灰我搖了搖頭,心中還真是有些不滋味。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堆黑灰之中,卻是驟然間飛出一道紅色的光影。
「嗖!」的一聲,紅色光影從灰燼之中射出,撞在了一塊石頭的上面。
紅色光影正是那把紅油傘。
不過此時的紅油傘已經被燒出了幾十個窟窿,瞧上去破破爛爛的。傘的骨架也已經變形,不少地方被煙氣還有火焰灼燒,變得黑糊糊的一片。
下一瞬,一道淺淡的黑影從紅油傘中飛出。
是女鬼呂素潔,她的魂體並沒有被曲明珠的蟲體消化掉。
呂素潔的魂體很是虛弱,她的手伸向我,孱弱地抬着手,弱弱地喊道:「大師,救我!救我!......」
眼見如此,我趕忙衝到紅油傘的旁邊,並打開了收魂桶,把女鬼呂素潔的魂體收入了其中。
可是這個時候我不遠處的地方,石頭的後面卻是傳來我師父的聲音。
張楚大聲喊道:「天一,你那隻鬼娃娃在你的身後,你快點捉住他,不要讓他跑掉。」
我趕忙回身瞧向暗河邊,但是卻並沒有瞧見鬼娃娃的身影。
我只聽見「噗通!」的一聲。看來那隻鬼娃娃應該是進到了暗河的裏面。
我快步衝到暗河邊,可是已經沒了鬼娃娃的身影。
我師父張楚也來到了我的跟前,愣神地瞧着暗河的河水。
少頃,他嘆氣道:「沒想到還是讓那隻鬼娃娃逃走了。要知道那東西可是禍害,它雖然不歸陰陽兩界管,但是它本身卻是會害人。普通動物的血根本不能滿足鬼娃娃的成長,它肯定會害人的。」
「而且現在是那隻鬼娃娃最弱的時候,要是等到它成長起來的話,就算是道法高深的捉鬼道士想要捉到它也很難。」
我理解我師父的心情,但是現在鬼娃娃逃走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我心有愧疚,嘆了口氣,道:「對不起,師父,是我沒有做好。早知道我就該利用神圖釋放出據比之屍去收拾那個曲明珠還有鬼娃娃。」
我師父張楚看了看我,並沒有責備我。
他徐徐開口說:「好啦,既然那隻鬼娃娃逃走了,也就是它的氣運不該絕。不過我們還是要想辦法捉到它......走吧,現在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快天黑了,我們還是先返回龍潭鎮吧。」
我點了點頭,跟在了我師父的後面。
隨後我們原路返回,回到了石洞的入口處。
可是剛停好小船,石洞口的那邊就露出了一個腦袋瓜子。
是小和尚玉泉。
他探着頭,面朝我們,喊道:「楊哥,張大師,我殺死了一隻奇怪的東西。你們快點來看啊。這東西好像是一個嬰孩。但是它身上卻帶着死氣。」
玉泉沒有天眼,所以瞧不見屍氣。但是他的佛門道行也還不錯,所以能夠感知到死氣。所謂的死氣,實際上就是屍氣。
我和我師父聽到這話,心中都驚訝不已。
我們對視了一眼後,就快步地沖向了石洞口。
淌水出來後,我們果然在石洞口旁邊的碎石地面上,瞧見了一隻小小的身影。
那隻身影就趴在地上,胸口出向外溢着黑糊糊的污血。它的皮膚就好像是塑料娃娃一樣,慘白慘白的。它的腦袋偏轉着,嘴裏面有着一顆顆尖利利的小牙。
正是那隻鬼娃娃。
此時的鬼娃娃已經死透,身上的屍氣向外溢出,看上去好似冒着白煙一樣。
我心下一喜,沒想到鬼娃娃居然被玉泉給解決掉了。
我拍了拍玉泉的肩膀,笑着問道:「玉泉,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嘛?」
玉泉還有些緊張,戰戰兢兢地說道:「楊哥,你們別誤會啊。我沒想殺這東西的。可是當時我正坐在一邊,瞧見它的時候,它就呲着牙向我沖了過來。沒法子,我見這東西古怪,就發動了驅魔1法1輪,這才將其一舉轟殺。」
我瞥了瞥嘴說:「我們哪裏在怪你,你分明是幹了一件漂亮的好事。這東西叫鬼娃娃,是在屍氣裏面孕生出來的怪物,最喜歡的就是喝人血,現在被你除掉了,豈不是一件大好事。」
「看來,先前我把你留在這裏的決定還真是十分正確。不然,這傢伙就真的逃走了。」
見我誇獎他,玉泉摸了摸他自己的光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師父去到鬼娃娃的跟前,從兜裏面摸出了一個小瓷瓶。
瓷瓶裏面是白色的粉末,粉末都被我師父倒在了鬼娃娃的身上。
不多時,那白色的粉末就開始腐蝕鬼娃娃的身體,直到把鬼娃娃化成一灘黑糊糊的污水。污水滲透進了石頭縫裏面,旁邊長着的一簇野草居然在沾染到那攤黑水後,快速地枯萎。
「看吧,這東西的身體毒性得有多大!」我師父張楚沉聲說道。
用一堆碎石把那堆黑水埋起來後,我和師父張楚還有玉泉就向着龍潭鎮趕去。
本來我們來這邊是處理屍源的,沒想到會遇到曲明珠這樣的怪物。還遇到了一隻女鬼呂素潔。
至於那把破爛的紅油傘也被我帶出了石洞。
離開前,我釋放出了紅漆棺材裏面的饕餮獸。饕餮獸沒費力氣就把石洞的入口徹底踏平了。碎石把那些溪水還有水中的黑魚都阻擋住了。
沒有了屍源,那些屍蟲即便是佔據了黑魚的身體,過不了幾年也會餓死在暗河裏面。
見我手裏面抓着一把紅油傘,玉泉不解地問我:「楊哥,你手裏抓着的東西是個啥,破破爛爛的,像根燒火棍。」
我笑着,把我和我師父張楚進到石洞後所發生的事情都告知了玉泉。
玉泉聽過後,驚訝不已,悻悻地說道:「幸好我沒進石洞,不然啊,非得被那巨大的屍蟲嚇到。一隻鬼魂居然可以佔據一隻屍蟲的身體,還能依靠屍氣養成那麼大個,還真是厲害。」
說道這裏玉泉又問我:「那楊哥,既然那個叫什麼呂素潔的小鬼被你們帶出來了,那咱們還幫她去尋找那個叫南宮陽的人嘛?」
我想了想,說:「找還是要找的。不過,恐怕不容易。」
我師父張楚在旁邊插了一嘴:「今天這麼晚了,即便是找,也得等明天。我們的身體都疲乏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可以到當地的鎮政府去問問,說不定能夠了解到一些線索。」
我覺得我師父張楚說得很對。
之後,我們就沿着溪水,向着山下走去。
在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我們三個人終於是回到了龍潭客棧。
沒想到剛進龍潭客棧,我們就遇到了許家印和陳嬌嬌。
許家印說,他把他租住的那個院子退掉了,要和我們住在一起。我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那個陳嬌嬌被屍蟲嚇怕了,擔心身體再出毛病,所以就鼓動許家印搬到了龍潭客棧來。
後來,許家印還問了我們一些情況。我嘻嘻哈哈的,也沒有多說。
我沒說,是怕嚇到這對男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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