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有鬼魂攔路,黑無常的黑臉登時就耷拉了下去。
「滾開,不要在這裏礙事,不然的話,有你們好看的!」
黑無常怒氣沖沖地喝道。
但是那幾隻不開眼的鬼魂,就好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
一隻道行稍高點的鬼魂,更是叫囂着,嚷道:「混蛋,你讓誰滾開呢!你也不看看你的模樣,黑頭黑臉的,還耷拉個舌頭,肯定不是什麼好鬼。恐怕在從十八層地獄那邊過來的時候,沒少被施加酷刑吧!」
那隻鬼魂很牛,居然與黑無常對上了!
黑無常氣呼呼地就要釋放身上的冥氣,但卻被白無常攔了下來。
白無常拉住黑無常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范無救,這裏不是我們地盤,你鬧事,難道就不怕麻姑收拾你嘛?」
黑無常甩了一下胳膊,把白無常的手甩開了。
他不快地說道:「你起開,少管我的事!」
我搖了搖頭,心說,這個黑無常除了兇巴巴的意外,比之白無常來說還真是有些沒腦子。白無常明明是在規勸他,但他卻不知道好歹,還真是犟脾氣。
那幾隻鬼魂眼見白無常和黑無常兩個吵吵了起來,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為首的那隻鬼魂我想應該是只溺死鬼,他的鼻孔帶血,一邊說話,渾濁腐臭的液體一邊從他的口中流出來。看上去極其噁心。
黑無常面對這樣的挑釁還是沒能忍住。
他身上的冥氣直接就釋放了出去。
眼見黑無常身上的那一層冥氣,那隻溺死鬼傻眼了。
「你你你你不是鬼魂,你是鬼吏!」
溺死鬼結結巴巴地說道。他的魂體不斷地顫抖着。
溺死鬼雖然有點道行,但又怎麼可能是黑無常的對手呢。況且礙於黑無常的身份,他也不敢動手啊。
「呼呼啦啦!」
剛才還攔路的一眾鬼魂全都散開了,留出了一條過道。
「你過來!」
黑無常的氣還沒消減呢,他用手指了指剛才的那隻溺死鬼。
那隻溺死鬼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看着黑無常,口中懇求道:「大人大人我知道錯了,您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不知您是陰間的鬼吏,您就放過我吧。我給您磕頭了!」
說罷,那隻溺死鬼果真就跪了下去。
他的魂體趴在灰色的地面上,「啪嗒啪嗒」地就磕起了頭來。也不知道是故意迎合,還是怎麼的,他一邊磕頭還一邊大聲地求饒着,「饒命啊,饒命啊」
可是在他磕頭的時候,我卻是發現他的眼中閃現出了一抹狡黠的光。
我心說,不好,恐怕這隻溺死鬼是心存不甘,想要耍什麼花樣。
但是黑無常也不是好招惹的,他的氣還沒有消呢,怎麼可能罷手!
隨即我就看到黑無常把他手裏面的那把勾魂鎖扔了出去。
勾魂鎖的鈎子直接就勾在了溺死鬼魂體的頭上。
鈎子從嘴巴扎進去,從後腦勺冒了出來。
「哎呦,哎呦我的魂體啊,我的魂體鬼吏大人,我都向您求饒了,您幹嘛還欺負我啊。難道您就是這麼對待陰間鬼魂的嗎?!」
那隻溺死鬼的叫聲很響。
我終於明白,他是什麼目的了。
我的目光注意到,在供養閣旁邊空地上立着的一塊石碑,石碑上面刻着許多的內容。那些內容都是供養閣的規矩。最明顯的一條就是供養閣十公里內,不准打架鬥毆。
靠,原來那隻溺死鬼是想利用供養閣這邊的規矩來收拾黑無常啊。
黑無常呢,他則沒有注意到那塊石碑。他眼見溺死鬼哭天喊地的,臉上一陣地得意。
黑無常挑着嘴角,冷聲聲地說道:「小鬼,你黑爺爺我在陰間裏面辦差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你現在居然敢得罪我,今天我就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黑無常拖拽着勾魂鎖的另一端,直接把那隻溺死鬼拖拽出去了幾米遠的距離。
那隻溺死鬼的魂體受了傷,鬼氣減弱了不少。
白無常沒有再去管黑無常的事,剛才他插嘴規勸的時候就已經被黑無常拒絕了。
「哎呦,哎呦原來您是無常大人。無常大人饒命啊,無常大人饒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其實黑無常並沒有要殺了溺死鬼的意思,只不過是想教訓他一下而已。但是那隻溺死鬼卻是喊出了「不要殺我」,這使得黑無常更加地氣怒。
而就在黑無常準備下重手,用勾魂鎖弄死那隻溺死鬼的時候,忽然之間,灰色的土層下面卻是鼓凸了起來。
地下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白無常護着我,向後退出去了十幾米遠。
而身處在原地的黑無常也發現了異狀,他本能地想要躲開。
但是地底下卻是忽然間冒出了一條條的粗壯根系。那些根系看上去粗壯,但卻特別的柔軟、堅韌。黑無常身上的冥氣激盪着,想要用冥氣將那些條根系與自己格擋開。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一道道的冥氣如刀刃般劈砍在那些條根系上面的時候,卻根本就沒有奏效。
那些根系動了動,並無大礙。
黑無常的攻擊顯得無傷痛癢。
「怎麼會這樣?居然能夠免疫掉冥氣!」
黑無常很是驚訝。
而那隻溺死鬼呢,他已經被他的同伴帶到了十米之外。
一時間,空地上,黑無常與那些條根系糾纏在了一起。
不過大多數的時候黑無常都是在躲避,因為他的冥氣根本就傷不到那些根系。然而,這麼一直躲避也不是辦法啊。
果不其然,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黑無常身上的冥氣就消耗近半。
一根粗壯的根系,把握到了時機,趕忙兒就涌了上去,捆縛住了黑無常的雙腳。緊接着,更多的根系就好像是蜘蛛網一樣向着黑無常的身上涌去。
很快,黑無常的身上就包裹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根系。
黑無常在根繫囚籠地裏面喊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乃陰間鬼吏,不能這麼對待我!」
白無常的嘴角微挑着,冷冷地笑道:「還真是愚不可及!」
他是在說黑無常。
少頃,白無常對着供養閣前那棵樹的方向躬了躬身,高聲說道:「麻姑大人,我們是陰間的鬼吏,黑白無常,請您高抬貴手!我們這一次來您這裏,是有禮物帶給您的!」
聽了這話,我心中有些懊惱。
奶奶的,白無常話里話外的意思,那個「禮物」明顯就是指我啊。被人當成禮物的感覺很不好,就好像是自己身份變得卑賤了一樣。
哥們我好歹也是一條漢子,好歹也是一個大活人當然啦,我也就是在心裏面自己跟自己打打嘴仗而已,要說反駁白無常,我還真沒什麼信心。
這個時候,那棵樹下的寬桌前卻是忽然間傳來一陣低啞的聲音。
「你們黑白無常是陰間的鬼吏,不去行使自己差事,到我供養閣這裏做什麼?而且那個黑無常,居然當着我的眼面,破壞我供養閣的規矩,當眾毆打鬼魂,你們可知罪!!」
聽聲音是個女人,我想應該是那個麻姑沒錯了。
而且她的聲音中還帶有威嚴感,不是供養閣的主人,恐怕辦不到。
黑無常吃了癟在根繫囚籠中大聲地告饒着。
白無常不由得皺了皺眉目,思忖了片刻後,才開口揚聲道:「麻姑,我們的禮物與純陽體質有關!」
白無常的這句話落下後,遠處的那棵寬葉樹居然一陣地顫動。
緊接着,我就瞧見一個穿着漢服的女人,身影虛、實變幻地向着我們這邊飄來。正是先前在寬桌前冊子上面記錄着東西的那個灰白頭髮女人。
不過瞬息間,那個女人就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純陽體質之人在哪?」
那女人直接開口就問道。聲音裏面帶着急切。
白無常也沒多話,直接讓開身體,抬手指了指我,躬身道:「麻姑大人,這個小兄弟就是我給您帶來的禮物,他正是純陽體質」
還不待白無常說完,麻姑就已經是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眼中泛着凜凜的光芒,充斥着喜悅與激動。
那雙眼睛瞧向我的時候,就好像是我赤身露體,一絲不掛地站在她面前一樣。
我下意識地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褲襠,心道,這個女人該不會喜歡純陽體質的男人吧。老子還是處男呢,可不能被她糟蹋啦!
我也看清楚了女人的面目。她長得並不好看,就和她的名字一樣「麻姑」,她的臉上坑坑窪窪地出現了不少的麻子。
「那個這位大姐,不這位阿姨,您能別這麼看着我嗎?我害怕!」
我吞了口吐沫,戰戰兢兢地說道。
但是那個麻姑卻是不管這些,她直接走了過來,把腦袋探向我。
我無比震驚,心臟「怦怦」直跳,身體不管亂動地方。
那個麻姑的腦袋探過來後,鼻子在我的脖頸前聞了聞,少頃,她的眼中興奮的光芒更甚了一籌。她歡喜地高聲笑道:「哈哈哈果然是純陽體質,不錯不錯!」
隨後,她拉住我的胳膊,快聲說道:「走吧,跟我去供養閣的偏房!」
去供養閣沒問題?去偏房幹什麼?
該不會這位麻姑大姐,真的喜歡純純的小處男吧!
我驚訝得瞠目結舌。
這個時候,白無常趕忙走過來,客氣地說道:「麻姑大人,我記得您可是說過的,說只要有人,把純陽體質之人給您帶過來,您會獎勵其一枚破厄丹!」
那個麻姑可能也是注意到不少的鬼魂在遠處看熱鬧。
她收起臉上的喜悅,低聲回復了白無常一句「我知道」,而後,她就沒再搭理白無常了。而是看向那些站在遠處看熱鬧的鬼魂,肅聲道:「近日,我供養閣有事,需要關閉閣樓數月,暫不發放金錢,你們這些鬼魂就先離開吧!」
隨後麻姑嘴角微啟念叨了幾句法咒後,那些把黑無常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根系,才慢慢地散開,退回到地底下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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