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發穿甲彈!」布魯斯大聲的喊道。強壯如他,現在也已經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了。他甚至都沒有時間脫去他那早就濕透了的外套,只能機械式的一發又一發的把穿甲彈從彈藥架里抽出來,然後再一發又一發的塞進炮膛里。
安德烈的汗水順着眉毛流進他那日耳曼人特有的深深眼眶裏,他都來不及擦拭一下。法國坦克越來越多了,而且正在嘗試用坦克推開那些已經成為路障的坦克殘骸。他的射擊開始需要調整炮塔,命中率也正在下降。
是的,正在下降。豹式坦克雖然遠遠沒有到達極限,可是作為成員的他們,似乎都已經到了體能的極限了。第12發穿甲彈打在了對方坦克的旁邊,並沒有命中目標,第13發穿甲彈才又一次擊毀了一輛法國坦克。
「鮑曼!倒車!移動位置!我們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雷恩大聲的命令道。
坦克再一次晃動起來,躲過了一輛法國坦克的炮火,雷恩通過車長的潛望鏡已經看到,有一輛法國b1坦克撞開了一側的索瑪s35型坦克的殘骸,從另一側沖了出來。
「1點鐘方向!轉動炮塔!b1坦克!」雷恩大聲的命令道。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一發法國的坦克炮彈打中了他的炮塔側面,一下子打飛了炮塔上掛着的一截維修用的坦克履帶。炮彈因為角度問題沒有擊穿炮塔的側裝甲,不過卻把雷恩震得有些暈頭轉向。
豹式坦克繼續旋轉着它的炮塔,一直到把大炮指向了那輛正在轉向的b1坦克,一發穿甲彈很快飛入了這輛b1坦克的前車身,瞬間的爆炸讓這輛坦克的炮塔被掀飛到空中,慘烈的殉爆甚至讓某些鉚釘打在了雷恩這輛豹式坦克上。
側後方的小路上,一輛索瑪s35型坦克開上了斜坡,露出了它那猙獰的炮塔。這裏正好是豹式坦克裝甲最薄弱的後方,除了角度有些傾斜之外,完全就是一個包抄的好路線。
不過在旁邊的一個小樹下面的戰壕里,兩名德國反坦克手正在用鐵拳瞄準着這個斜坡,那輛索瑪s35型坦克一露頭,他們就發現了目標。可是因為鐵拳火箭筒穿甲厚度的限制,他們決定等這輛坦克靠近一些再開火。
法國的索瑪s35型坦克一點一點爬上了斜坡,用它那門47毫米口徑的速射炮瞄準了豹式坦克,一發穿甲彈隨着噴射出來的火苗飛向了豹式坦克,不過卻擊中了豹式坦克炮塔後面的吊籃,把裏面的帳篷還有罐頭等物品打的粉碎。
隨着這一炮,索瑪s35型坦克也在不斷的往前開進着,脆弱的車體下部也露了出來,兩名德國反坦克手毫不客氣的用鐵拳擊穿了那裏,這輛索瑪s35型坦克冒煙停在了那裏,一動不動就像一隻死去的巨獸。
而這個時候,豹式坦克已經擊毀了今天它的第15個目標。法國坦克依舊沒完沒了的沖向德國的陣地。一個不斷射擊的機槍陣地已經被法軍摧毀,很多地段上德軍都在向後撤退。
「克拉克!用機槍掩護一下我們的步兵!」雷恩大聲的命令道:「鮑曼,繼續倒車!繼續倒車!」
他們的豹式坦克一點一點的向後退卻,再一次調整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又一次開炮擊中了一輛法國裝甲車。這是它今天的第16個戰績了。
但是沒有人關心這些,因為還有無窮無盡的法國坦克衝出了這個隘口,雷恩他們只能瘋狂的開火,消滅一輛又一輛敵軍的坦克來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
在斜坡的另一邊,戴高樂被自己的損失驚訝得目瞪口呆。在短短的時間裏,他竟然損失了3輛裝甲車、16輛坦克,這差不多是他擺在進攻線上的所有坦克的四分之一了。他有些慌亂,完全沒有料到攻擊這麼一個小小的隘口會讓他損失如此慘重。
要知道他手裏的這差不多80輛坦克和裝甲車,是他能夠集中起來作戰的最後力量了,其餘的坦克不得不在漫長的防禦線上分散部署。而戴高樂之所以準備了如此多的坦克和裝甲車,其實是想在撕開這裏的防禦之後,讓這支部隊向斯通方向穿插的。
可是在這個小小的隘口,對方的防線依舊還在,他卻已經損失了整整兩個連的坦克部隊,這股悶氣實在憋得他有種吐血的衝動。剛剛還自以為找到了一招妙棋,結果現在看來完全是一個葬送士兵性命的敗筆。
「叫1團的坦克繼續沖!十分鐘之內,必須給我打開這個缺口!」戴高樂用手指了指遠處那些熊熊燃燒着的坦克,大聲的命令道:「再上20輛坦克!我就不信他們的防線是鐵打的!」
又一隊法國的坦克開始了衝鋒,履帶帶起周圍摻着雪水的泥土,發動機發出悅耳的轟鳴聲,帶着黑壓壓一片的步兵,向着他們的目標隆隆開去。
「雷恩!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撤退了!」鮑曼一邊駕駛坦克再一次向後倒車,一邊大聲的說道。而本應該說這句話的安德烈,還在全神貫注的瞄準着自己的又一個目標。
「穿甲彈!布魯斯!」安德烈大聲的喊道。
「知……道了,我……正在……搬!」布魯斯一邊喘息着,一邊大聲的回答。悶熱的環境加上大量的體力勞動,讓他的汗水順着鼻尖滴落到腳下。
「轟!」豹式坦克再一次開火,炮彈沒有擊中目標,而是越過了坦克打中了一旁的一棵大樹。整個樹幹都被打斷了,然後向那輛法國坦克砸了下來。可惜指望大樹砸毀坦克有些不太現實,大樹在坦克頂上滾落到一旁,卻阻礙了另一側的另外一輛法國坦克前進。
但是不遠處又有一輛法國坦克撞開了一側的坦克殘骸,沖了出來。再一次形成了一個兩面夾擊的情況,整個戰局越來越混亂了。雷恩在潛望鏡里盯着一輛法國坦克向自己開火,炮彈打在了炮塔正面,在火炮的正面防盾上留下了一個深坑。
「鮑曼!一邊倒車一邊轉向!我們退回到公路上,然後專心應付正前方的法國坦克!」雷恩下達了作戰命令。坦克也跟着動了起來。
因為坦克開車的時候沒什麼準頭,所以安德烈也沒有急着開火,而一旁的布魯斯則借着這個時間把自己的外套脫掉,用被汗水弄的潮濕的外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隨手丟在了一側的空彈藥架上。
「正前方!法國坦克!開火!」雷恩的嗓子已經有些嘶啞了,但是依舊大聲的下達了作戰命令。看着那些不斷湧進缺口的法國坦克,他心裏突然有了一絲解脫的感覺——莫非我就要命喪在這裏了?
「轟!」豹式坦克再次開火,把正前方已經看到了勝利曙光的法國坦克擊穿。
「轟!」另一側,已經推開了坦克殘骸的法國b1坦克再一次開火,炮彈直接打穿了豹式坦克右側的板裙,把一整塊鐵板炸得飛了很遠很遠。可是這一枚炮彈也沒能擊穿豹式坦克的側裝甲,只是把那裏掛着的鐵鍬還有斧頭打壞了。
「不用管側面!繼續開火打正前方的目標!」雷恩大聲的喊道。隨着他的喊聲,一枚坦克炮彈隨着巨響飛出了豹式坦克的炮管,又精準的摧毀了一輛法國的索瑪s35型坦克。
當然這一次,法國人沒有浪費機會,一輛b1坦克用炮塔上的47毫米速射炮擊中了豹式坦克,這一次它沒能打中豹式坦克的車體,而是打中了坦克的履帶還有輪子。
「雷恩!我們的坦克履帶出問題了!右側的導向輪沒有反應!我沒辦法控制這輛坦克繼續後退了!」鮑曼大聲的說道。
「保持冷靜!不要驚慌!安德烈,繼續向前射擊!」雷恩大聲的說道。
「轟!」又一發炮彈打中了雷恩的坦克,即便是隔着耳機他也能出有什麼東西擊穿了他的坦克,甚至他能感覺到,一個物體打穿了他的褲子,擦着他的小腿飛了過去。
「我們被打穿了!」鮑曼驚恐的喊道。
「轟!」安德烈沒有理會亂七八糟的問題,繼續轟着自己的火炮。炮彈又一次飛向目標,又一次擊毀了一輛倒霉的法國坦克。就連安德烈自己都已經記不清自己擊毀了多少輛法國坦克了,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一塊鐵片插在他的肩膀上,鮮血止不住的在流。
「布魯斯!炮彈!」他僅僅只是看了看那個小鐵片,然後就又一次大吼道。
「我在……裝填!」布魯斯大聲的抱怨着,把一枚炮彈推入炮膛之中:「我在……裝填!」
「雷恩!克拉克中彈了!到處是血!我們必須想想辦法!」鮑曼的聲音傳來,在耳機里都能聽出裏面的顫抖。
「克拉克!你在麼?克拉克?」雷恩皺着眉頭喊了兩聲,卻沒有人回答,他看向了一旁肩膀負傷的安德烈,再一次大聲的喊了一句:「安德烈!繼續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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