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衛軍剛平定京城叛亂,士兵身上都流露出濃郁殺氣,張國維殺過韃子,剿過流賊,握得了戚家刀,開得了硬弓,自有霸氣外露。讀字閣 www.duzige.com
「皇上說了,今天殺人要見血!皇田是咱飯碗,不管是什麼,只要敢阻攔屯田大業,就是咱們死敵!就是大明死敵!!必須全部殺了!」
張國維回頭望了眼呂鑫沛:「呂將軍,去吧!「
呂鑫沛身穿鴛鴦襖,外披鎖子甲,雙手抱拳,轟然應道:
「末將領命!」
此次離京,呂鑫沛被升為昌平游擊,雖然昌平還不在朱由檢控制之中,不過游擊將軍這個職位,皇上還是可以給的。
呂鑫沛曾協助訓練中衛軍,頗有威信,皇上這次派他來,就是讓土豪劣紳膽寒,知道皇權可畏。
「全體都有,向左轉!齊步走!」
一聲響亮的行軍號響起,三百名中衛軍邁着整齊步伐向前行進。
張國維勒馬徐行,六名親兵護衛左右,走在中衛軍後面。
暮春時節,小冰河氣候下的北直隸看不到一抹綠色,枯黃的衰草連綿不絕,偶爾一兩顆光禿禿的枯樹,樹皮被人剝去吃了。
後面三百藩王軍,作為預備力量,雖比不上中衛軍,卻也是精銳,對付普通流賊綽綽有餘。
半個時辰後,夜不收回馬來報,在皇田以北三里的小樹林,發現有人馬休息。
呂鑫沛揮了揮手,讓夜不收繼續打探,轉身對方陣道:
「全體都有,取下銜枚!原地休息!弓手、火銃手注意警戒!不得喧譁!」
周圍響起鎧甲摩擦聲,長槍兵、刀盾兵解開外面鎖子甲,原地休息。
弓手、火銃手在四周警戒。
燕小六身穿鴛鴦戰襖,背後挎着張步弓,背着三十支白杆箭。
作為中衛軍中少有弓手,他們的裝扮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小燕子,害怕殺人不?要是害怕,趕緊回鎮撫司,」
旁邊身材矮壯、皮膚黝黑的火銃兵望向燕小六,不無嘲諷道。
「怕個毬!老子殺過三個青皮,再亂叫!把你舌頭割了!」
小燕子是燕小六外號,周圍人已經叫開了,沈大奎用火銃指指北方,眉開眼笑道:
「慈寧宮那次,全靠皇上神勇,今日可不一樣,知道對面多少人不,三千····」
「三千又如何,還不是將他們殺的片甲不留!」
兩人還要說話,遠處傳來呂游擊號令聲。
「全體都有,起立!齊步走!」
眼前出現大片田地,田地邊緣是小樹林,人聲鼎沸,人群像攢動的螞蟻。人群之間,升起裊裊炊煙,三三兩兩的流民圍坐在地上,正煮飯吃。
流民們衣衫襤褸,有人甚至沒穿鞋,光着腳跑來跑去。
青皮無賴混雜在流民之中,他們身上穿着棉衣,手裏拿着木棒長刀之類的兵器。
再遠處,站着些更精銳的家丁,他們手握順刀長槍,背着三眼銃短弩,耀武揚威。
這些人和流民青皮保持着距離,他們是土豪劣紳們的家丁。
行軍響動聲驚起了對面人群,一陣混亂後,青皮驅趕着流民,排成隊列,朝這邊逼來。
隊列混亂不堪,捲起漫天塵埃,響起此起彼伏的叫罵聲。
「全體都有,準備戰鬥!弓手換火箭,火銃手聽命令齊射!戰甲護衛左右!」
藩王軍排成整齊隊列,他們多是弓手,紛紛取出塗抹有硫磺火藥的箭頭,將弓弦拉滿,箭頭微微上揚,前排甲兵手持火繩,準備點燃。
一陣嗡嗡的響聲過後,陣前像是在彈棉花,兩百多支火箭騰空而起,上升到最高點,如一片拖曳尾焰的流星雨,呼嘯着往樹林飛去。
這個季節,乾枯的樹林很快被火點燃,流民爭先恐後逃竄,跑在後面的人被火燒傷,嘴裏發出悽慘嚎叫。
火箭射完,青皮驅趕流民,繼續向中衛軍衝來,劉小帛扯着嗓子怪叫。
「自家種的田,憑啥要徵收!賊娃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假傳聖旨,在太歲頭上動土!咱朝里有人!不怕他,給老子狠狠打!!打死一個,賞十兩銀子!」
「狗,日的,咱老爺是正兒八經的藩王,常字輩的!祖上跟成祖爺打仗!這千畝良田,都是成祖爺賞給咱家的,世代繼承!這群不長眼的狗東西,昨兒給打發走,今天又來叨擾,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國維怒目圓睜,來到陣前,親兵手舉盾牌護衛者他,大聲咆哮:
「宗親!還敢自稱宗親!國家生你養你,眼下有難,皇上發佈藩王令,你在何處!陳演叛亂京師,攻打慈寧宮,你又在何處!還敢襲擊官軍,你算哪門子宗親!!」
劉小帛啞口無言,他抬頭望張國維一眼,冷冷笑道:
「該勤王時,咱自然會去勤他一勤的!張國維,你膽子不小,竟敢離間皇親,殘害藩王!該當何罪!想謀反不成?回去告訴崇禎,這兒不是京城,老子不是陳演,想要地,給錢,一畝地五千兩,少一文都不行!」
劉小帛嘴角抽動,面目兇狠道:
「願出高價買糧,為何就不能買地?對外人都比對咱宗親好!還有王法沒!」
勤王令下達已有三個多月,各地藩陸續前來,沒銀子沒能力的也依附地方豪強,也想來京城分一份軍功。
倒是眼皮子底下北直隸幾個藩王,對勤王令充足而不聞,他們貪得無厭,侵吞皇田,和東林復社閹黨等人比起來,吃相更加難看。
見張國維不再說話,劉小帛對手下家丁道:
「他們箭射完了!衝過去,殺光他們!!」
呂鑫沛高叫一聲:「列隊!「
三百中衛軍排列成整齊三隊,每隊一百人,前後三列。
第一隊裝填好鉛彈火藥,瞄準衝過來的家丁。
這些兇悍血性的家丁如同打了雞血,手持順刀長槍,也不管什麼隊列,踩着鬆軟的田地,爭先恐後朝這邊衝來。
」準備!瞄準!」
呂鑫沛站在隊列前方,心中默算着沖入火銃射程的家丁距離。
「三百步,兩百五十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
眾人屏息凝神,不敢鬆懈,目光凝視銃管上的準星,手指放在扳機位置。
「射!」
陣線上升起濃密白眼,將人群完全遮擋住。
第一排射擊完畢,退到第三排後面,第二排迅速頂上,接替剛剛空出的位置。
對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血霧瀰漫,在密集如雨的鉛彈打擊下,家丁像被風吹散的樹葉,七零八落,待白煙散去,對面倒下密密麻麻屍體,鮮血混合着大小便,流的滿地都是,滋養着貧瘠土地。
家丁人終於從迷夢中醒來,紛紛往回逃去,無視倒在地上哀嚎的同伴,只是憑藉慣性往前沖,有些人還不自覺扣動了鳥銃扳機。
「火銃手退後,戰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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