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洪流 第一百六十七 殉道

    摩爾的臉色一下變的難看起來。

    「人類！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莫雷聽着摩爾冷漠的聲音，心中大急，但自己的身體卻像是凍住了一般，不能移動分毫。

    就連震顫聲帶發出一點呢喃的聲音都不能做到。

    「嘿嘿，來，小傢伙，替我勸勸你們的頭領！不然我就吃了你！」

    摩爾拍了拍臉色煞白的小氣鬼這樣說道。

    小氣鬼看了看凶神惡煞的摩爾，又看了看迷霧，面露難色的說：「這位大人，其實我們......啊......」

    摩爾抓住小氣鬼的一條胳膊狠狠一拽，一條胳膊就被食人魔硬生生扯了下來。

    小氣鬼慘叫一聲，直接痛暈了過去。

    「咔嚓！」

    摩爾將還流着鮮血的斷臂塞進嘴裏大口咀嚼了幾下，接着就將剩餘的手掌扔了進去。

    「你這手下的肉還算筋道，我分你一些嘗嘗！」

    看着面前手掌上扭曲的手指，莫雷不用看就已經能夠想像剛才那位不知名的戰士遭受了怎樣的痛楚。

    「給我動起來啊！」

    莫雷不停鼓動着自己的肌肉，但哪怕他臉因為充血漲的通紅，依然不能移動自己的哪怕一根手指。

    等了一會，摩爾又晃醒了小氣鬼。

    「我的手！我的手啊！！」小氣鬼被拍醒了之後看着自己空蕩蕩的右臂，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哀鳴着。

    「小傢伙，現在你明白了嗎？我......」

    「我的手！我的手沒了！！」但小氣鬼仿佛根本聽不到摩爾的話，依舊哀嚎着。

    「咔嚓！」

    摩爾惱怒的抓住小氣鬼僅存的左臂狠狠一撅，小氣鬼自上臂以下的位置就從肘部斷裂開來，再用力一撕，小臂和手掌就落在了摩爾的手中。

    「小傢伙，現在你可以聽我說了嗎？」

    小氣鬼此時因為劇痛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只得機械的點頭。

    「很好！我的話只說一遍，希望你認真聽好！」摩爾滿意的笑了，接着說道：「那裏迷霧中是你們的頭領，你將他哄出來，我就饒你一命！一命換一命是不是很公平？」

    摩爾如魔鬼一般的蠱惑的聲音，在小氣鬼耳邊響起，讓他不由的猶豫起來。

    一邊是前來解救自己的莫雷，一邊是自己的小命。

    看得出小氣鬼內心的矛盾，摩爾繼續蠱惑道：「你已經為他做了太多，連自己的兩條手臂都廢了！說什麼貴族的責任，你們那些人類貴族也就是嘴上說的好聽！你現在這副樣子可都是他害的！」

    想了半天，小氣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深深朝着迷霧的方向看了一眼，轉頭對摩爾說道：「我明白了！但在那之前能不能將鐵鏈給我解開，再給我敷一點草藥，我感覺我的血要流幹了！」

    小氣鬼現在的臉色蒼白，他都能夠感覺到因為失血過多，內臟正在他的體內不安的攪動了，什麼叫牽腸掛肚他算是體會到了。

    「哈哈！好！」

    摩爾一使眼色，後邊走上來兩個食人魔騎士將小氣鬼身上的鐵鏈卸掉，又抹上了一種黑褐色的藥膏，很快止住了流血。

    小氣鬼又在地上歇息了一會，直到覺得恢復了一些體力才慢慢的站了起來。

    「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死在你的手裏！」

    說完小氣鬼頭一低，就要往旁邊食人魔那巨大的狼牙棒上撞去。

    但丟掉了兩隻胳膊的他並不能短時間就適應這副殘缺的身體，還沒跑兩步，整個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氣鬼還要掙扎着起身，卻被及時趕到的摩爾一腳踩住。

    他隨手搶過兩根長矛，一左一右准準的插在了小氣鬼的肩胛骨上，就像對待那些擺上烤架的獵物一樣將他串了起來。

    「想死？給我把他架起來！」

    遠處強森等人一直注視着這裏發生的一切，他們很快就見到了一名身着遠東軍團軍裝的斷臂男子在食人魔隊伍中高高的架了起來。

    「是小氣鬼！」老刀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重傷低頭不省人事的戰士，正是自己的戰友，為了救自己而被食人魔擄走的小氣鬼。

    「他們想幹什麼？」看着食人魔嘻嘻哈哈不住將小氣鬼傳遞到最前方，所有人都有和老刀一樣的疑問。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摩爾這才來到了小氣鬼的面前。

    他狠狠一踹插在地上的長矛，長矛抖動擴大了傷口，被串在長矛上的小氣鬼向下滑了一長溜這才因為卡住骨骼才停了下來。

    看着那一段佈滿鮮血和碎肉的矛杆，所有人都不由的摸上了自己的肩胛骨，倒吸一口涼氣。

    「啊！」原本已經昏迷的小氣鬼因為傷口再次撕裂，慘叫一聲被痛醒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將那位莫雷......」

    「呸！我們五中，嘶，隊，沒有一個孬種！有本事你，你殺了我！」還沒等摩爾說完，小氣鬼一口就啐了過來，他忍着劇痛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完。

    「好！這才是我們五中隊的兵！」五中隊的中隊長古斯塔狠狠一揮拳頭喊道。

    「對，要我們出賣拯救自己的救命恩人，呸！做夢！」

    「就是，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可學不來出賣！」

    小氣鬼毫不畏死的表現激起了五中隊的集體榮譽感，他們此刻看向小氣鬼就像是在看一個堅持信仰至死不渝的殉道者，士氣空前高漲！

    而城衛軍和軍刀鐵衛，也被五中隊這澎湃的激情感染，眾志成城的情緒迅速蔓延到整隻隊伍。

    看着士氣空前高漲的人類部隊，摩爾惱怒的就要上前割下那顆令他生厭的腦袋。

    不過走到半路的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笑眯眯的轉頭面向了迷霧一面。

    「聽到了吧，莫雷城主！你的這位屬下倒是很維護你，你不打算對你如此忠誠的部下說兩句嗎？」

    原本對着摩爾怒目而視的小氣鬼，聽到摩爾的這番說辭，也忍不住強行抑制着體內的劇痛艱難的將頭顱擺向了迷霧的方向，一雙眼睛帶着希冀的眼神看了過去。

    他知道這次自己一定是難逃一死了，但若是能夠聽到原來的總指揮伊雷之子親口的讚揚或者肯定，也不枉自己死前的這點倔強了。

    近千人屏住氣息，靜靜等待迷霧中莫雷的發聲。

    而此刻莫雷已經用力到面部下的毛細血管紛紛爆裂，眼睛鼓脹的凸了出來並且上面已經爬滿了血絲，黃豆大小的汗珠從濕漉漉的額頭一滴滴砸落在了地上，上下顎緊咬，脖子上已經是青筋畢露，但卻只能從牙縫裏擠出斯斯的響聲，別說是傳到迷霧之外，就連莫雷自己都聽不太清楚。

    小氣鬼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慢慢變得焦急忐忑，直到最後變成無奈和失望，那拼命昂起的頭顱也無力的垂了下來，就像那戰場上輸光了一切的將軍。

    看到迷霧中莫雷始終不發一聲，遠處的遠東軍士們原本激昂的表情慢慢變得凝固，他們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戰友想要尋找答案，卻發現對方也向自己投來了問詢的目光。

    整個隊伍的氣氛慢慢變得詭異起來，三三兩兩的戰士互相咬着耳朵。

    「這莫雷城主，怎麼連一句鼓勵的話都沒有！小氣鬼可是寧願死都不願意出賣他啊！」

    「原本以為莫雷大人和其他的貴族不一樣，呵呵，看來是我錯了！」

    士兵的討論讓強森等人面色陰沉，但他們即使想要開口反駁，但一時間竟也組織不了合適的語句來駁斥，只能任憑這無端的猜測在整個隊伍中以病毒方式的迅速傳播。

    「少爺（大人），你究竟在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