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洪流 第四十一章 昔日陰影

    過了一天，馬克來到了城主府，他要向莫雷通報神殿寶物的處置情況。

    「冕下，我們現在已經將財貨處置了完畢。其中紅葉城的神殿地契我們賣了15000枚金幣，較好脫手的寶石我們也賣掉了一半，獲利12000枚金幣......」

    馬克一邊介紹財物的概況，一邊將賬本遞給了莫雷。

    這些天不光是紅葉城神殿之前的財物，臨峰教團的財物也在布拉格的支持下一點點朝紅葉城匯聚過來。遠期規劃中，紅葉城將會作為真知之眼的聖地，神啟之地，要不是還要擔當壓艙石的角色穩定臨峰教團，布拉格現在都會出現在紅葉城。

    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天來，馬克也是一直在積極協調，不管是人員的分配，衣食住行，還是財物的接應，變現，都讓他恨不得立即學會克隆法術，分出一個分身協助自己。

    「現在只有一些藝術品還沒有脫手，所以短時間內真知之眼可以獲得147000枚金幣的啟動資金......」

    莫雷不由的點點頭，馬克的能力還是很強的。短短時間內就將自己幻想的教會架構了起來，而且還將原來山達柯爾的財富變現了大半。

    147000枚金幣足夠一個小型教會啟動資金了，可以說馬克立了一功。

    至於藝術品，這類商品的價格波動極大，可能在東部流行的藝術品，在北部或者西部就受眾極小，價格也相對較低。而且藝術品的買賣講究一個出處，一個有出處或者說能夠有一個自圓其說的顏淵，那麼拍賣行就會接受，價格也高。如果你不能提供相關的證明文件，那麼拍賣行就不會接受，甚至黑心一點的商家還會直接昧下，反告對方盜竊。

    如果還是原來山達柯爾教會的主教，這批源自劍灣地區的古代陶俑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拍賣行上。但現在真知之眼草創，馬克還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事，所以就拖延了下來。

    安慰了馬克後，莫雷親自將他送出了門，這是對他最大的褒獎，看得出神情激動的馬克也感受到了自己對他的讚許。

    經過了巴爾塔和馬克兩人的講述，莫雷發現自己還非去一趟隔壁鄰居洛林郡的明星城市翡翠城不可。

    雖然郡省比行省管理面積上差了一大半，行政級別上也低了半級，但作為王族封地，郡省得到的政策可比行省多得多，更別提遠東行省這樣的邊疆苦寒之地了。

    翡翠城就是這樣一個藉助政策和地利發展起來的海邊商貿城市，它的影響不光輻射了整個洛林郡，就是遠東行省，現在市面上一半以上的生活用品和所有的奢侈品都來源於翡翠城。

    就像遠東總督巴特萊.萊茵斯伯爵也不會總待在遠東的省會城市石塔城，一個月里有一半的時間他是待在翡翠城的。除了是因為不想見到法伊斯特家族的蠻橫眼不見心不煩外，翡翠城「不夜之城」的名號也是吸引他的重要原因。

    聽到「不夜之城」的名號莫雷不由心動起來，可是現在他可不敢到處瞎逛。自己現在在遠東還好，靠着軍刀堡外援和紅葉城的守衛，暫時還沒有人敢暗害他。可自己要是一離開紅葉城，那就不好說了。到時候說不準哪位術士大人殺了自己，還要借自己的死做一做文章，所以他也只能心裏想一想。

    「聽說你這裏要搞動植物生態觀察室？」就這麼搞了兩三天，忙碌的動靜終於是將山德魯吸引了過來。

    「是的，不知大師有什麼見解？」半位面的事情莫雷暫時還沒有曝光的打算。所以對外只是說自己要搞一個動植物生態觀察室，進行魔法改造的研究。這樣自己從中拿取的動植物和物資都可以以實驗的名義偷偷節流，已達到掩蓋半位面存在的效果。

    「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啊！你就管這個木頭架子搭的破屋子叫動植物生態觀察室？」山德魯的說話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提升溫度你用的是曜日法陣，你讓這那些陰暗類植物怎麼活？空氣流動，你居然敢用鼓風術法陣，你是嫌這些紅木花太多想看紅花雨了是嗎？還有這裏，模仿溪流你就直接引地下水進來，你看這裏還有幾條你放養的盲眼游魚......」山德魯一會指指這裏一會指指那裏，手中的法杖也變成了教棍，莫雷都怕它一不小心就會敲在自己腦袋上。

    作為城堡里僅有的幾個法系施法者，莫雷在這上面的研究確實不多，因為艾奧斯的離開莫雷也沒了請教的對象，加上只是作為幌子，所以他就讓科里隨便找了一個園林建造師，臨時建造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動植物生態觀察室。

    這個東西糊弄外行人還行，在山德魯眼中那就全部都是破綻了。

    莫雷被說的一愣一愣的，灰頭土臉的很是窘迫。但同時也有疑問，這山德魯大師不是一直只待在自己的實驗室里做實驗嗎？好端端的怎麼跑出來教訓起自己來了。

    山德魯其實早就想找莫雷好好談談了，但一來沒有對莫雷的信心，二來也拉不下面子。自己可是知名法師（雖然是亡靈法師），必要的矜持還是要的。

    但自從巨龍藥劑橫空出世，山德魯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自己評價僅僅只是優秀的青年法師。

    就連他自己都不敢說可以改良那個擁有極高魔法文明的古奈瑟瑞爾帝國配方，成功將它復原甚至效果更勝一籌。暴怒龍血藥劑的效果甚至配方自己都是知道的，龍血的價格昂貴，作為狂暴術藥劑的主材根本是暴殄天物。一頭巨龍的心頭血可是可以作為一場大型拍賣會的壓軸商品出現的，用這種材料去做低階的藥劑，哪怕是傳奇法師也沒有這麼奢侈。也只有在那個敢和神祇叫板的年代，法師才有這種奢華做派，抓幾頭龍放血算的什麼事情。

    說回改良，山德魯自認也不是愚鈍之人，若是自己專心一志，他有把握一年內拿出類似的藥劑。但想想他都是什麼實力了，准傳奇的法師，著名法師組織迪雅-巫師之國組織成員。個人實力和見識一個不缺，而莫雷呢，遠東鄉下的傻小子一個，能有什麼見識（血月：？山達柯爾：？？）。

    就這樣從莫雷成為法師算起，這還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他就改良出了新型的藥劑，這要是他實力更上一層樓，那還了得！

    山德魯是一個研究型的法師，找一個可以一直提供他實驗資金的金主是他所求，之前他加入迪雅-巫師之國，和現在看好莫雷都是一個道理。

    所以山德魯一直在找尋一個可以重新進入他視線的機會，這次艾奧斯去軍刀堡坐鎮，莫雷身邊沒了法師指導，山德魯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憋了足足兩天，山德魯這才裝作是被工地的聲音打擾出來看熱鬧一樣，和莫雷搭上了話。

    「...你需要好好將《魔法生物的生存狀態》和《貝奇植物綜述》兩本書好好複習複習了...什麼？你沒有？這遠東的法師已經墮落成這樣了嗎？明天到我這裏來拿！我今天還有實驗要做，先走了。」痛快的裝完了高手的逼，山德魯拍拍屁股回去了，欲擒故縱的把戲，他還是會的。

    山德魯一步一搖的回去了，卻剩下莫雷一個人獨自在風中凌亂。

    「這，這叫什麼事啊！」

    「族長，您找我？」一個青年出現在了寬敞的練功房內，不遠處幾個法術石上法術的痕跡正緩緩消散。

    「坐下說！」尤金一邊伸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招呼達倫這位法伊斯特家族最有潛力的年輕人坐下。

    不同於多羅和博格這兩個官二代，達倫是一個既有潛力又極自律勤奮的年輕人，所以很得尤金的賞識。

    達倫聞言只好和這位笑意盈盈的赤裸着上半身的族長，一起坐在了藤椅上。

    侍者端上來兩杯果汁放在矮桌前，然後就都退下了。

    看着黃色的橙汁，達倫微微一愣。早知道這位家主不拘小節，見面的地點放在練功房不說，連招待客人也是用的果汁這種小孩和女人喝的飲料。

    「喝吧，我聽說喝果汁會長壽！」看着尤金一副「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的表情，達倫也只能無奈的笑笑，端起果汁喝起來。

    「對於莫雷.法伊斯特，你怎麼看？」見侍者已經離開房間，尤金這才開始詢問達倫，這也是今天尤金召喚達達倫前來的主要原因。

    「莫雷之前給我的印象就只是一個要強的小孩，背負着曾經天才的名號，一心一意想要證明給自己的父親看。」達倫放下果汁開始回憶。

    「那個時候我們這些哥爾斯堡長大的小孩都會嘲笑他，說他蠢，罵他笨，但他從來都沒有正面回應過。甚至發展到最後，我們一群人將他打了一頓，他也只是躲在角落偷偷哭泣，都沒有被欺負的事情告訴伊雷。呵呵，倒是我們這些欺負他的人膽戰心驚了好幾天。」

    聽着達倫用嘲弄的語氣說着自己的過往荒唐事，尤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誰沒有年少無知的時候呢？

    「想想那時候，我們欺負他，不就為了向大人證明自己比莫雷強，不都是一樣的嗎？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伊雷族長就將他帶出了哥爾斯堡，獨自放在軍刀堡撫養，我們這些同齡人和他接觸的也就少了。」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紅葉鎮。對，就是三年前那一次昏迷的時候。我是第一次見到了伊雷族長暴怒的場面，整整一隊暗衛揮手就全被割了腦袋。護衛也全被帶來的軍刀鐵衛當場處死，殺得那叫一個慘啊......」

    「說說現在吧！」尤金出聲打斷了達倫的回憶。

    「嗯，之前聽說莫雷成為法師我們還暗自慶幸。現在嘛，只能說不愧是龍魔混血的天才啊。即使是靈魂依舊破損，居然還可以三個月內從一級法師就衝到了五級法師。其它法師的技藝也沒落下，這巨龍藥劑一出，我看這遠東是要變天了。」

    「哦，你對莫雷居然有這麼高的評價？」尤金很意外，自己的這個侄子可是很少誇獎其它人啊。

    「本來人家天賦就高啊，要不然也不會沒出生，別人就湊出一整支全職業的傳奇小隊來殺他吧！」達倫聳了聳肩，絲毫沒覺得誇獎莫雷有什麼錯誤。

    聽完達倫的話，尤金臉上的輕鬆漸漸沒有了。達倫自然看得出他臉上的凝重，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練功房。

    「就算再有天分，也是需要時間成長才可以的。原來還有伊雷.法伊斯特這位傳奇術士頂着，現在他不在了，這莫雷越是天才越是有天賦，死的就只會越早啊！」直到達倫走了很遠，尤金這才自言自語的將在練功房沒有說出的話說了出來。

    尤金找他的目的，達倫自然是有些猜測的。不外乎是聽到莫雷有修復研製出巨龍藥劑的天賦，想要側面了解一下莫雷，看能否重新將他納入家族的掌控。

    這樣既可以獲得族內的聲望，又可以獲得莫雷的感恩。除了因此會得罪主張封鎖紅葉城的大長老恩格，對尤金來說卻只有百利卻無一害。尤金選擇向紅葉城示好，自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達倫他恰恰忘記了，那些當年刺殺莫雷，和他有殺母之仇的那些勢力的想法。他們或許能夠接受一個資質平平的莫雷活着，但絕不會容許一個重新擁有天才之名的莫雷繼續一天天長大。因為只有他們才會明白，一個真正恢復了天賦的莫雷擁有的是怎樣恐怖的潛力。

    為了自己家族、組織的長存，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他們也絕不會允許莫雷繼續這樣活下去。

    這也是為什麼三大家族明明知道巨龍藥劑對國防力量提升的重要性，但現在偏偏無動於衷的原因。

    因為哪怕是貴為王族的他們，對於這股勢力也是不敢輕忽的。

    「哦？又有新任務了？」

    高聳的城堡在月光的襯托下仿佛一隻趴伏在山峰中的巨獸。靜悄悄的走廊里，一個男子一邊查看着通訊手環里的消息，一邊自言自語。

    手環露出的淡藍色的魔法光輝，照出了略顯尖銳的下巴和一雙薄薄的嘴唇。不知看到了什麼，男子微微一笑，倒是多了幾分人氣。

    可他腳下的鞋子卻漸漸被從房間內流出的血水，慢慢浸潤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