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回憶錄 第一百四十一章：懸崖

    第一百四十一章：懸崖

    「呼……」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覺心跳得特別厲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嘴裏也乾的厲害，喘起氣來干都有些辣乎乎的。

    「還沒完呢……」李奧悠悠地說。

    然後，我感覺手裏的錘子飄了起來，對着狐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你幹什麼！」我嚇了一跳，猛地蹦起來。

    「噗！」狐人腦漿迸裂，濺濕了我的皮甲衣角。

    「除惡務盡……」李奧說，「如果他裝死，你就完了！」

    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狐人，再看看斷了一截尾巴，身體還在微微抽搐的蛇人，我連忙撿起錘子。

    錘子已經站滿了鮮血，我在草地上擦了擦，拎在手裏。

    「接下來該打掃戰場了。」李奧說。

    「打掃？什麼意思？」我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追來，有查看了一下肩頭的傷口。

    傷口其實只擦破了一點皮，根本不礙事。

    「多虧了你……」我心有餘悸，感激的說。

    「好吧，我接受了，」李奧說，「希望今後合作愉快。」

    「嗯！」我微微點頭，邁步離開。

    「搜一搜他們身上，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李奧突然叫住我，「打掃乾淨！」

    「都什麼時候了，哪還顧得上搜刮錢財？」我直接邁開步子。

    李奧淡淡的說：「說不定他們身上還有關於這件事的情報，比如密信什麼的……」

    「你早說啊！」我已經走出去好幾步，又折返回去，搜查兩具屍體的衣服。

    蛇人身上除了弓箭和一柄匕首，還有扳指和護腕，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錢袋，裏面裝着幾個銀幣。

    狐人身上倒是有點東西——除了錢幣，還有兩個鐵戒指和一瓶毒藥、幾根釘刺，以及，一張羊皮紙。

    羊皮紙上寫着：「阻止牛頭靠近渡口懸崖。」

    「渡口懸崖！」我驚喜的喊了一聲，「他們果然是一夥的！沒想到，神偷溫迪身為一名狐族叛，竟然投靠了狼族！真是毫無底線的無恥之徒！」

    「去追吧，」李奧說，「這種事情，你會見到更多，背叛族群算什麼，還有……嗯，算了，等你親眼見到，你才會理解。」

    「好吧！」我扔下兩具屍體，加速前行。

    「對了，」李奧突然說，「你不如改個稱號吧，不要叫血錘了，叫飛錘比較合適！」

    「休想！」我想也不想就說。

    「開個玩笑也不行啊！」李奧說，「真是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現在還是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我說。

    「等會兒可能有一場惡戰，你將面對的可能是狼族的正規軍隊，」李奧說，「你需要調節一下狀態。」

    「開個玩笑就有用麼？」我說。

    「對了，」李奧又換了話題，「你們牛頭人，或者，整個獸族，都是用這些文字的嗎？」

    「好像是吧……」我不太確定，「你問這個幹什麼？」

    「那你們當中，有多人少人識字？」李奧又問。

    「大概，就只有祭司和貴族學一點吧，」我想了想，說，「你看，守護戰士基本上都識字的……」

    「也就是說，平民基本是不識字的……」李奧說。

    「你又把話題扯到哪裏去了？」我說，「看看有沒有追兵，或者普通人也好，我得問問路！」

    「左前方有兩個鼠人，」李奧說，「嗯，你順道問一下，他們鼠人族有多少識字的！」

    我朝左前方跑了幾百步，翻過一個小土堆，見到了幾個正在開荒種地的鼠人。

    「大人！」鼠人見到我，紛紛驚慌的停下動作高喊起來，「我們沒有偷懶！我們，馬上幹活！」

    看樣子，他們都是在四大勢力手底下被迫幹活的。

    「告訴我，渡口懸崖在哪裏？」我也不打算多說什麼，直接就問。

    「渡口懸崖，在，在那邊！」一個鼠人指着西偏北的方向說。

    「很好，」我說，「那麼，你們鼠人，有識字的嗎？」

    幾個鼠人一起搖頭，帶頭的說：「牛頭大人，我們不識字，只有村裏的長老識字！」

    「果然是這樣……」李奧說。

    「那好，你們繼續幹活！」我說。

    然後，我轉頭就走。

    「是，牛頭大人！」鼠人們一起喊，「大人您慢走！」

    走出幾步，一個鼠人叫住了我。

    「牛頭大人，」鼠人說，「你要去渡口懸崖上還是去渡口？」

    「嗯？」我轉頭，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鼠人似乎有些害怕，但還是壯着膽子說：「如果你要去懸崖頂上的話，就走對了，如果你要去渡口的話，下坡的山道應該走另一邊！」

    他指着西南方向。

    「是麼？」我有些奇怪。

    「占卜的時間到了……」李奧提醒我。

    我掏出那一小片皮毛，再次發動占卜。

    皮毛上似乎沾了一點血跡。

    占卜顯示，我應該去懸崖頂上。

    「他們應該是乘船離開三河山脈，投奔狼族的，」我皺起眉頭，「那我不是應該去渡口麼？」

    「那就看你怎麼選了。」李奧說，「我建議去懸崖頂上。」

    「為什麼？」我問。

    「你覺得他們會把人劫持到狼族，是因為你心裏還有一個幻想，一個不敢承認事實的幻想！」李奧說。

    「什麼？快說！」我又開始焦急。

    「你以為泰雅祭司沒事，或者，不敢往更壞的方向去想，」李奧說，「但是！站在狼族的立場上來講，泰雅小妞的死活根本不重要，想要引發戰爭，他們並不需要兩個活的人質，只需要……」

    「你是說！」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他們要在懸崖上殺死泰雅小妞和那個討厭的菲力！」李奧突然暴喝一聲，「把你還不快追上去！」

    「啊！不！」我也跟着大喝一聲，朝着懸崖的方向跑去！

    雖然我心裏也在期望李奧的分析是錯的，可這是一場賭注，我不敢賭。

    就像那一次，我救了媽媽和村子，也是因為紅鬃迦得列真的想李奧分析的那樣。

    而這一次，我也不敢保證他猜錯了。

    因此，我的腳步毫無保留地加到了最快速度！

    說起來，從這小塊荒地和所謂的懸崖之間，只隔着兩個小山頭，我只用了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就跑完了全程。

    說起來，這裏離着貝海莫集市也有近二十個小山頭，而現在，時間還不到中午。

    渡口懸崖是一面陡直的山壁，離着下面的河水有着極高的落差，看上去還有點嚇人。

    老實說，我是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

    西面是平靜幽深的河水，對面是荒涼的草原，只有稀稀落落的草皮和灌木叢，有的地方還露出了黃澄澄的沙土。

    那邊，就是狼族的領地。

    不過，來到這裏，我算是鬆了一口氣——泰雅祭司他們，並不在這裏。

    可問題是，我跑錯了方向！

    「他們不在這裏！怎麼辦？」我在懸崖頂上搜了個遍，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人。

    「你在問我嗎？」李奧懶洋洋地說。

    我掏出皮毛碎片，開始占卜。

    皮毛忽然被一陣風捲起，飄向了懸崖下面！

    「哎！」我記得大叫，伸手去撈。

    可這陣風不知怎麼的，很奇怪的打了個旋，把皮毛碎片卷到了更遠的地方。

    接着，這塊從泰雅祭司衣服上撕扯下來的碎片，就飄向了下面的大河。

    「呦，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李奧說。

    「怎麼辦？」我急忙問。

    「繼續找啊，」李奧有些漫不經心的說，「或者你該到下面渡口看看……」

    我朝着下面望去，果然看見南邊的山坡上有一條曲折向下的小路。

    小路的盡頭，似乎就在河邊。

    那裏應該就是過河的渡口。

    正在這時，一條小船出現在河面上，慢悠悠的朝着西面狼族的領地划去！

    河面到懸崖頂上的距離很遠，船上的人我也幾乎看不清楚，可是，他們的衣服卻很是顯眼。

    那是，泰雅祭司，菲力祭司，和狐女愛莉卡！

    「在那裏！」我激動地大喊起來，「他們要渡河了！」

    「那就快追吧！」李奧說，「繞到南邊的小路上去，順着往下走……」

    「來不及了……」我看着蜿蜒崎嶇的小路，急得直跺腳，「早知道應該直接去下面，來懸崖上做什麼！都怪你的餿主意！」

    「我又沒有逼你做選擇，」李奧有些無賴地說，「選擇是你自己做的，現在出了問題，怪我嘍？」

    「快想辦法！」我說，「等會兒再跟你算賬！快點！」我朝南邊走了幾步，眼看着小船慢慢接近河道中央，記得嗓子眼都開始冒火了！

    「你會游泳嗎？」李奧問。

    「廢話！」我說，「小河裏游過，大海里也游過！」

    「那就有辦法了！」李奧說。

    「快說！」我想是渴了十天的人看見滿滿一盆水，激動地說，「怎麼辦！」

    李奧卻還是不緊不慢：「你看，從這裏到河面，也就是兩三百米的高度……」

    「你是說……跳下去！」我隱約猜到了他的意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