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里亞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一起共事了這麼多年,讓他親手將自己的夥伴送上星際法庭,是很難做到的。
里亞的助手畢竟跟了他快十年了,他有這樣的決定,他的助手內心並沒有多少驚訝,即便心裏不舍,他也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
至少,他應該慶幸,里亞沒有直接將他送上星際法庭,給他留了最後的一些體面。
「閣下,您多保重。」助手深深地對他行了一個禮,謝過他多年的照拂之恩。
里亞擺擺手,背過身去,不去看他。
助手最後留戀地看了里亞一眼,轉頭出了工作間。
……
地球上的喬元靜在第二天接到了顧一倩的電話。
這個電話甚至比她想像中還要來得更早些。
她聽着顧一倩結結巴巴出想見她一面的話,沉吟了片刻,道:「好,你直接來我家吧,你應該知道地址。」
當初她買這個房子的時候還是顧一倩經的手,所以她要知道她的地址並不難。
顧一倩得到喬元靜的回覆,驚喜莫名:「那我現在就過去。」
半個時後,喬元靜家裏的安全系統就有了一條有客來訪的提示。
很快,顧一倩就摁響了喬元靜家裏的門鈴。
喬元靜將手足無措的她迎進門,給她泡了茶,然後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顧一倩十指交叉扣着,欲言又止:「喬姐,我……」
喬元靜笑着安撫了她的情緒:「我們年齡相仿,你叫我元靜就可以,你用不着緊張,有話可以直。」
大概是喬元靜的話里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顧一倩真的沒有那麼緊張了。
她從包里取出一個紅木盒子,遞給喬元靜:「這個東西是我顧家祖上傳下來的,我也不知道傳了多少代,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但我可以肯定,它一定是個好東西……我想把它送給你……」
喬元靜沒有馬上去接,而是驚訝地問:「你為什麼要把它給我?」
她並不認為,她和顧一倩的交情有好到可以讓她將祖傳之物相贈的程度。
顧一倩微微垂頭,那一刻喬元靜眼尖地看到她眼眶裏盈了淚出來:「我媽媽得了不治之症,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她,我沒有能力賺很多錢去買藥劑……我聽……」
喬元靜沉默地聽她完,接口道:「雙子星移民計劃?」
顧一倩點點頭:「這是前不久政府正式發出的號召。文件的附件里有一批獎勵的清單,裏面就有藥劑,只要貢獻值足夠,就可以兌換……」
「我記得之前就有一個支援雙子星建設的號召……」喬元靜若有所思道。
「是的,這是更進一步的計劃,我聽雙子星那邊基礎設施已經建得差不多了……」
「一年時間……」喬元靜喃喃自語。
那邊的建設速度遠遠超過喬元靜的預料。
「是啊。」起這個,顧一倩也是與有榮焉,她原本沮喪的神情散發出一些光彩來:「有能力在雙子星佔領一席之地的國家,無一不是地球上叫得出名號的,就這樣,我們華夏區的建設速度仍是遙遙領先……」
「這是一件好事,但你真的決定要移民去雙子星嗎?一旦去了那裏,要回來就是遙遙無期了。」華夏人總有一種故土難離的情懷,喬元靜自己也是如此,推己及人,喬元靜也能理解顧一倩的矛盾心理。
果然,聽了她的話,顧一倩再次紅了眼眶:「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現在我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是在餐廳里端端盤子,但就算是我端一輩子盤子,也沒辦法攢夠錢給我媽買救命的藥劑,只有到了雙子星才有一線希望。我的天賦算不上好,補助的錢連我媽化療的錢都不夠……但我知道真正天資好的人很少會主動申請去那裏,所以我還是有機會的……」
喬元靜知道,顧一倩既然這麼,一定是打定了主意的,但看到她這樣,即便她們交情並不深,還是從心底生出一絲不忍來。
「如果你去了那邊,你媽又該怎麼辦?你能保證照顧她的人有你自己那麼盡心嗎?」
喬元靜的話可以是直擊了顧一倩的軟肋,她猶豫之後,把盒子再次遞給她:「所以我想將這個東西送給你,我不是想讓你許諾什麼,只是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媽她遇上了波折,希望你能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幫她一把。」
喬元靜還是沒有接過她遞來的盒子。
「你和我才只有數面之緣,甚至談不上什麼交情,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會幫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我的直覺吧。我也沒有其他什麼朋友,找不到託付的人,但是從我見你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你應該是那個能幫我的人。」
也許是顧一倩的境遇觸動了喬元靜,又或許是顧一倩此時的神情太過悲涼,讓喬元靜不出拒絕的話來,在她第三次將盒子遞過來的時候,喬元靜伸手接了。
顧一倩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務一樣,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直到顧一倩告辭離去,喬元靜才輕輕打開了手中的紅木盒子,裏面是一顆水滴狀的晶石。
喬元靜拿起盒子裏的晶石,眼底閃過一道震驚之色。
她的腦海中回想起顧一倩臨走時的話:「其實,在我媽查出那個病的時候,我有想過將這個東西賣了,但不管拿到哪裏,都沒有人願意收這顆東西。所以,你也不需要有什麼負擔,如果到時候你真的為難,也不必強求……」
良久之後,她將晶石放回盒子裏,揉了揉眉心,這個人情欠大了。
這哪裏是不值錢的東西?
這分明是是比五彩石還要珍貴的東西。
喬元靜並不想欠下這個人情,但這時候再把晶石還回去並不妥當。
她想了想,撥通了詹姆太太的通訊。
詹姆太太是沒有手機的,她只是帶了光腦,但安娜曾經告訴過她,在短距離內,光腦和光腦之間是可以互相接收信號的。
對颯嵐文明的技術來,行星內的通訊顯然算不上長距離。
所以哪怕詹姆太太此時身在地球的另一端,喬元靜要聯繫上她,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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