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後。
蘇子昂早早溜到小山黃花梨樹下獨自修練,天色陰晦,蕭瑟秋風在樹梢上呼嘯盤旋。
一團白芒在蘇子昂氣海中緩緩升起,遊走全身百骸,白芒所過之處,五臟六腑一片紅色,一團靈力溢出體外,驅除秋風寒意。
修士修練由靜而動,從體內向體外修練,目標只有兩個,力量的強大,力量的控制。
凝元境修士靈力在氣海中初期凝結,四肢百骸許多關竅未通,運行呆滯,只能驅動灌靈法器,藉助靈器中原存法力殺敵。
灌靈法器力量大小,和法器品階,灌靈者修為高低掛鈎。
同樣品質的法器,灌靈者修為越高,法器威力越大。
同一名修士,分別灌制一件法器和一件靈器,靈器威力大。
元嬰修士凝結元嬰,四肢百骸關竅全通,靈力遊走全身,收放自如,可凝聚靈力役使法寶。
忽然。
一股生命氣息鑽進小山,越來越近,蘇子昂收功而立。
「子昂哥哥?」
「啊,是龍小丫,快過來。」蘇子昂心中一動,知道龍小丫此時摸上小山,必有要事。
龍小丫疾步奔過來,遞過一個玉簡,道:「子昂哥哥,你將玉簡貼在額頭上,我娘要和你說的話,全在玉簡中。」
「你娘的話?」蘇子昂心中充滿好奇,玉筒傳音這種高階法術,他還是第一次觸及,連忙依言將玉簡貼在額頭上。
嗡!
一股古老洪荒的氣息橫空出世。
一名宮裝女子在蘇子昂靈識中出現,碧眸閃爍,肅聲下令,每一句話都充滿無上威嚴,她好似王者,睥睨天下。
「吾乃龍族聖者,遭族人背叛,錮於困龍潭內,今機緣降臨......」
宮裝女子說的分明,事關龍族恩怨,蘇子昂須小心行事,若泄密事敗,必有殺身之禍,而她受仙術禁錮,無法伸手援助,若能助她脫困,必有厚報。
蘇子昂心潮澎湃,猶豫不決。
龍小丫一滴血便令自己進入凝元境大圓滿,若能得到龍母報答,修為定能突飛猛進,但利益越大,風險越高,龍母的敵人絕非自己可以招惹的。
他心中不停自問,此事是否值得自己用命豪賭?
「小丫,是不是還有一滴血,和兩張符紙?」
「有。」龍小丫抬起手掌,將一黑一青兩張符紙和一個小玉瓶放在蘇子昂手心,道:「子昂哥哥,玉瓶血中含有龍之詛咒,萬不可和你的精血接觸。」
「記住了。「蘇子昂默默思考片刻,將兩張符紙和玉瓶放起來,道:「小丫你還有啥話要說?」
「我心中發慌,感覺上次那個壞蛋正在逼近。」龍小丫說完,小腿扭了兩扭,跑的比蘇子昂遁術還快,一閃遁進夜色。
蘇子昂默然想了片刻,無心修練,一個人下了小山,一個身影從夜色中迎面上山而來,英武矯健。
「金師姐?」
「蘇師弟。」金依蕙應了一聲,低頭踽踽獨行,秋風沉沉,身影蕭瑟,蘇子昂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深深憐惜。
「金師姐,我陪你走一會吧?」
「嗯。」
兩人一路漫無目地的溜上小山,又來到黃花梨木樹下,一股樹木清香在寒風中淡淡繚繞。
「你平時在此修練?」金依蕙四下一看,輕輕詢問。
「恩。」蘇子昂不用問,也知道金依蕙的憂愁,他鼓足勇氣,直接說:「師姐,你是不是斬心魔又失敗了?」
「嗯。」金依蕙以鼻音輕輕應了一聲,道:「青瑤師妹一次晉級,我卻前後五次試圖斬除心魔,結果次次失敗。」
蘇子昂一時不知如何安撫,金依蕙聲音乾枯,道:「我一心問道,可心魔難斬,也許一生止步凝元境。」
因青瑤緣故,金依蕙屢次保護蘇子昂。
厚土峰與田大豐較技,御風台教訓牛霸,無影宗寨前硬抗史大氣,在蘇子昂心目中,她是力量象徵,她是安全保證,從來不見半絲軟弱。
眼見冷艷師姐如此失魂落魄,蘇子昂的心倏地一痛,針扎一般刺痛!
「師姐別怕,你一定能晉境元嬰,一次斬不了心魔,便再斬一次,不論所需多少修練資源,由我來提供。」
「師弟有所不知,斬心魔和做夢相似,做的越做,心會越亂,到最後心魔愈斬愈多,多到你害怕。」金依蕙心頭溫馨,柔情暗生,道:「這便是大部分修士一生止步元嬰境的真正原因。」
「金師姐,你拿我當外人嘛?」蘇子昂忽然問道,沒頭沒腦。
金依蕙沉默片刻,道:「和金不悔一般無二。」
「師姐,這有一套武士修練功法,一直到元嬰後期才會要求斬心魔。」蘇子昂心中糾結,感覺此舉違背知夏意願,但他此際只想金依蕙開心一些,便說:「你要不先修練着?」
「真的嗎?」金依蕙聲音頓時充滿生氣。
蘇子昂道:「真的,這功法玄奧古怪,分為天地玄黃四境,身體呈金銀銅鐵四種顏色,黃境和鐵色等同修士凝元境。」
他抬頭見金依蕙正在凝神傾聽,便道:「這功法修練過程中消耗資源巨大,內服、外搽、泡體......」
「嗯,你仔細說來聽聽?」
一個多時辰後.
蘇子昂才將知夏傳的無名秘籍一一述說清楚,金依蕙沉默半盞茶,方道:「這套秘技聞所未聞,別具一派,便是修成玄境銅體,比同階元嬰修士要強大許多。」
「師姐要學?」
「要。」
兩人正在小山上談論功法時。
一團黑氣從洛都城外擦着房屋檐脊飛遁射來,悄無聲息,在蝴蝶園外落下,九嬰僧人從黑氣中走出來,微一掐訣,瞳孔中黑白二氣如兩道光束,向蝴蝶園中不停窺視。
「這小畜生如此警覺,溜的挺快,看來佛爺得使點手段才成。」九嬰僧人摸出數杆黑色幡旗,甩手擲在蝴蝶園外枯草中,隨着一道道咒語聲,幡旗上畫的符紋一明一暗閃爍起來,如野獸在夜色中睜開了眼。
隨後,九嬰僧人身體一晃,幻化成一團黑氣滾滾而去。
翌日,京兆府中。
「許大人,下官有件事萬份火急,需請你出手幫忙。」蘇子昂面色焦急,龍小丫送來玉簡中,第一道要求便是以人君之血祭抹黑色符紙。
太子吳知民未曾宣佈正式登基,古夏天子目前仍是吳元宗,因為蘇子青之故,蘇子昂最後選擇相信許雅之。
黑色符紙比普通符紙厚一倍,上面塗滿道道玄奧符紋,符紋間洋溢着一股神秘煞力,整張符紙象一塊黑磚,氣息古老洪荒。
「人君之血?」許雅之一時沉吟不決,吳元宗目前正在修練長生之道,自然極重視氣血,而蘇子昂又說不清黑色符紙具體用途,他看看蘇子昂,問:「此事極為重要?」
「萬分重要,許大人一定幫幫我。」蘇子昂見過龍小丫,憑一滴龍血中蘊含的力量,和九嬰僧人的舉動,他確定這是一份天大奇緣。
許雅之沉吟許久,方道:「在古夏王朝,能做成此事者只有兩人,一人遠在金門關,一人在洛都,但此事有欺君之罪,他願不願幫忙,可不一定。」
「我......知道此事頗難,但......但此事極為重要,若有一絲可能,請許大人幫我一次。」蘇子昂面色鄭重,幾乎一字一句說道。
許雅之道:「不必說了,我這便去求雲先生一試。」
「雲先生?」
「對,本朝之中,也只有雲先生能和當今陛下平輩論交,吳氏祖上欠雲氏人情,但云氏一不求官,二不求財,這人情便一直欠着。」許雅之道。
蘇子昂道:「有勞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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