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旅人在大沙漠中跋涉,黃沙萬里,一望無垠,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綠淵......
蘇子昂眼下就是發現綠淵的旅人,全身所有毛孔開放,將知道的信息逐一思索歸攏,選擇來洛都進京兆府當捕快,是因少年時感覺捕快威風強大,一來可接近天牢,或許能見到母親和姐姐蘇子青,二來可藉機尋找彌勒佛和史金貴。
刑部掌管天牢,但刑部尚書兼京兆府尹田文林一直高深莫測,身上又疑雲重重,蘇子昂絕不敢相托尋找母親和蘇子青。
結果,史金貴自己先跳出來,這也許便是冥冥天意!
蝴蝶園女童遺骨案、天星幫齊師爺、城東碼東胡人案、還有史金貴意外出現,他們之間似乎存在一條若有若無的暗線,可以串聯起來,只是目前缺少一根主線。
一根可以將所有案件串起來的主線!
他們統一行動,行為果斷,殺戮無情,對敵對已從不留活口,武器是無常刃,修練赤紅風刀刃為法器,元嬰境修士能召喚傀儡,使用獸皮提高遁速......還有,殺人後使用一種丹藥將人體煉化,但不徹底,骷髏頭和大腿骨,手臂等大半殘留,這也許是手下人幹活不認真所致,也許是丹藥不夠精緻。
最後還有神秘烏木令牌,為何在天南地北,職業不同的三個人身上出現?
各種念頭在蘇子昂心中不斷盤旋,象一團破亂麻線,理不出一根主線,他晃晃頭,決定先從能摸的着的兩件事入手。
一是讓金刀鏢局中人來羅家車馬店辨認遺骨,二是將彌勒佛的消息匯報木桑子,也許木桑子會有更英明見解,給自己指出一條明路。
可蘇子昂奔到鐵馬道觀時,道觀中不見木桑子,據姚觀主說木桑子在一日前外出,尚需數日才歸......
一日後,洛水岸邊,羅家車馬店。
院中原來二層小木樓徹底化成灰燼,八個大通間焦糊一片,殘存半堵牆頭,四堆白骨陰森森的擺在洛水岸邊,每一堆都似小山峰高,骨頭烏黑,掛滿污泥。
院中一片鬼氣,羅家車馬店宛如人間地獄。
金刀鏢局鏢頭陳河帶領三名青年鏢師圍着一堆白骨翻看半天,放聲大哭:「朱老弟,你們死的太冤了......」
「陳鏢頭,能斷定白骨中有金刀鏢局的人。」蘇子昂問道?
「蘇大人請看。」陳河指着地面殘骨一一指認,道:「這具屍骨左臂綁有袖箭皮套,皮套上綴有吳字,正是鏢師朱正雄的,這個骷髏頭上罩有一個鐵套,是鏢師魏大虎的,他生前讓山匪砍開頭骨,只得做一個鐵頭套遮蔽風雨......」
蘇子昂一時無語,望望四堆白骨,感覺人落在羅家車馬店中人手中,真是命賤如豬,但他確定一件事,金刀鏢師不是和胡人凶匪合謀,而是被害。
「蘇大人是太華派弟子?咱可算一家人......」陳河話說半截,不知想起啥,又將話憋回,拱拱手匆匆告辭。
蘇子昂不放心,又令捕快王傑將見過史金貴的人叫到面前,一一仔細詢問。
「史掌柜人傲氣,又高又瘦,在小人鋪中買東西從不多說一句話,給了銀子就走人,因此小人常惦記他來買東西......」雜貨鋪薜掌柜長相淳厚,規規矩矩回答。
「史金貴長多高?」
「比小民能高出約四指。」薜掌柜伸出四根短粗手指,在自己頭頂比劃了一個高度。
「他說話是不是左邊眼角會擠出幾道皺紋?」蘇子昂伸手在左邊眼角比劃一下,又問:「是不是用這眼神看人?」
「對、對、史掌柜就是用這眼神看人。」薜掌柜笑起來,道:「原來蘇大人見過史掌柜。」
「何止見過,和他關係還不錯。」蘇子昂已完全確定史金貴身份無疑,打發走薜掌柜後,他抬頭下令:「兄弟們收隊,回京兆府。」
十字大街,人流如織。
妙月醫館門口排出兩排人龍,正在贈送免費丹藥,娟子遠遠大叫:「兩位大人拿一粒消暑丹吧,消暑下津,靈着呢。」
「多謝娟子姑娘好意,改天來領。」蘇子昂拱手道謝,回頭詢問楚天:「楚師兄,我每次經過林月醫館,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你有這種感覺嗎?」
「沒有。」楚天搖頭說道:
一名乾瘦老頭挑着擔子,擔子頭各掛一個大竹筐,一顫一顫迎面走來。
蘇子昂心中一動,剛在聽風巷吃過螭龍閣老婦人和小男孩的虧,他對每一個接近的人都心存警惕。
乾瘦老頭一邊走,一邊輕輕咳嗽,和蘇楚二人擦肩而過時,腳下一滑,擔子一晃悠,向眾捕快甩了過來,楚天縱身一跳,遠遠避開。
蘇子昂一伸手,伸掌懷前一抓,正好抓住二根閃電般伸來的手指。
「娃兒不簡單,竟能抓住爺爺的手。」乾瘦老頭甩下擔子,當街一站,意氣風發,身上暴發出一股威若山嶽般的元嬰境修士氣勢。
「哈哈......」蘇子昂縱聲大笑,緊緊抓住燕千戶的雙手,叫道:「爺爺還我銀袋子時,便猜你早晚必會現身,方才這一抓練了無數次。」
周圍一群捕快見兩人神態親昵,顯然早有交情,便散開站在四周。
「居然混到京兆府做捕快了。」燕千戶看看蘇子昂身上官袍,撇了眼四周捕快,伏耳低聲說:「爺爺是賊,娃兒是官,咱倆要不要合夥搞票大的?」
「搞票大的?」蘇子昂一把抓住燕千戶手腕,笑道:「快跟本官走,把你送到無間海作苦役去。」
「哎呀,你個沒良心的娃兒,看爺爺揍你。」燕千戶戲笑起來,身上元嬰修士威壓一掃而光,道:「當年燭龍出世,無間活中一片混亂,爺爺到處找不到你,曾認為你已埋身無間海,不料竟在洛都相逢。」
「爺爺在洛都何時發現我的?」蘇子昂憶起舊情,心頭一片柔軟,不勝唏噓。
燕千戶道:「你當日遊街誇官,我正好在一家茶館和一位老道友喝茶,抬頭一看,這披大紅花的官兒不正是小娃兒嘛。」
「爺爺那時見到我,卻等到今日出現,對我一點也不好。」蘇子昂一臉不高興。
「娃兒冤枉爺爺了。」燕千戶道:「太華木桑子一直在你身邊隨時出沒,他可是名震天下的華神真君,我可不敢靠近。」
「蘇師弟,這一位老先生是?」楚天一臉大問號。
蘇子昂笑道:「這是燕爺爺,我很早以前的一位舊友。」
「晚輩楚天,見過燕爺爺!」楚天躬身行禮。
「免禮,免禮。」燕千戶一愣,忽然想起自己是一個鼠賊,在一群貓面前晃來晃去實在不妥,道:「娃兒,爺爺和一位道友新發現一個秘境,據說其中藏有仙家異寶,且去探探真偽,等你蝴蝶園落成時,再來尋你。」
「燕爺爺等等......」蘇子昂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可不想放走燕千戶,伸手一抓,不料燕千戶身影晃了兩晃,便不見跡影。
「蘇師弟,這位燕爺爺到底是誰?」
「一個大枕頭,剛困了,這個大枕頭便自動湊上來。」蘇子昂可不願介紹,舊友全是獄友。
「什麼叫大枕頭?」
「解決天星幫的枕頭,若多抓幾個鄭七指,咱便能大大發財。」
「發大財好,可以換靈石修練。」楚天一臉笑容,問:「金刀鏢局的案子怎麼破?」
「一是讓兄弟們去查查一些細節,比如店夥計身份官牒出處,二是大張旗鼓搞聲勢,畫影圖形發海捕文書,讓史金貴身後的人知道,京兆府在找他們,一定會把他們查出來。」蘇子昂道。
楚天道:「史金貴背後的人是誰?」
「彌勒佛是兄弟四個,老二死我手中,老四被掌教真人一招拍死,還有兩個,一定潛伏在洛都某處。蘇子昂捏了捏拳頭,道:「我會把他們全抓住。」
兩人回到京兆府後,立刻求助田文林,增加畫師,畫出大量史金貴和店夥計的畫像,派快馬在洛都內四處張貼,並抽調大量捕快,在羅家車馬店附近詢問百姓,打聽和羅家車馬店有關的一切消息......
數日後,洛都洪宅中,彌勒佛兄弟倆相對而坐,案上擺着數張史金貴懸賞告示。
「蘇子昂好似我史氏一族的煞星,老二和老四生死都和他有關,如今廣發海捕文書,又咬上金貴不放。」大伯輕嘆一聲,說:「派中指叔帶人去抓他一個凝元境小修士,結果六死一傷,真是天不逢時。」
「碰巧而已。」彌勒佛語氣平靜,道:「二哥和四弟的事是湊巧,萬神谷九嬰僧人應和蘇子昂無關,當日也應是湊近恰逢其地,只能說蘇子昂運氣太好,當日躲過一劫,眼下忌憚的,還是太華派木桑子。」
「木桑子乃是成名多年的華神真君,他有京兆府的勢力相助,明着斗,本幫肯定鬥不過他。」大伯神色凝重,問:「四弟你離晉破化神境尚須多久?」
「明年春雷來臨時,便可嘗試度劫化神,萬朝來邦前我去見見大師哥,和他討教一番如何安度雷劫。」彌勒佛聲音中透出一絲興奮,道:「若我度劫化神成功,便不須遮遮掩掩,先出手捏死蘇子昂這個到處蹦達的小螞蟻。」
「世上事,全是先用計謀爭取,不行便打,最後憑力量取勝。」大伯目光一轉,道:「洛都內如今這麼緊,要不要讓中指叔帶人把鏢銀和露過面的人全轉走?」
「必須轉走!我早說過力小莫侮大幫,咱們優勢是在暗處,力量不夠強大時,一定要斂藏形跡,千萬不要讓金吾衛和金鷹衛再盯上咱們。」彌勒佛平靜的分析完,道:「等咱大計謀成,天下盡在掌中,一個蘇子昂、甚至連太華派都微不足道。」
大伯問:「金貴要不要也派出洛都。」
「蘇子昂在洛都,他不會走。」彌勒佛道:「他和四弟一樣屬驢的,啥事由着性子來,想干誰就干誰。」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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