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問天神君,不說這個請字,我自會令出必遵。」來人手持一柄靈鏡,聲音沙啞,慢慢說道:「園中雖被你布下術法禁制,但我有辟天鏡在手,卻是想走便走,想來便來。」話音一落,一股滔天煞氣在靈鏡中湧出,在天空隱隱形成一個明亮漩渦。
「道友遁術獨特,罕逢敵手,且身上懷有佛家靈寶辟天鏡能窺破一切禁制,確實想走便走。」水鸞子聲音淡淡,透出一絲悅耳嫵媚,道:「但貧道請道友看一張畫,看完自便。」
言畢,她駢起玉指仰天一指,一指間,水鸞子身上化神氣息光芒畢露,氣沖牛斗。
唰啦!
一張畫軸從空中須臾垂落,仿佛很早前便一直掛在天空一般。
畫面廖廖幾筆,畫有一對黑白兩色大鯉魚,鯉魚下方一片碧水,整個畫面惟妙惟肖。一股浩瀚如海的靈壓從畫軸上磅礴降臨。
畫軸甫一打開時,李明娟祭出的方形玉硯黯然失光,倏地從空中跌落,其餘太華派弟子人人靈念中頓生一種頂禮膜拜的感覺。
「水之領域!」來人一聲驚叫,一瞬間,她嗓音忽然空靈清脆,清清楚楚是一名女子聲音,隨後她人影一晃,遁入虛無。
一軸虛影暴漲,鋪天蓋地,眨眼間向四周空間無限蔓延,一個飛遁的身影一頭扎頭畫軸中。
水鸞子玉指如花,迅速打出幾式法訣揮入畫軸,畫軸水面緩緩一動,波光氤氳,隨後一閃隱入空中。
「嘩啦啦.......」
太華派眾弟子眼前蒼穹一變。
蝴蝶園和月光、夜色等全部消失不見,四周一片浩瀚碧波,水聲如雷,兩條黑白大鯉魚在水中盤旋飛舞,和一條人影轟然鬥法,人影上下飛遁,卻始終在雙鯉口中碧波的攻擊之中。
「以你們修為平時很難見到化神修士鬥法,眼下這個機會好好揣摩。」水鸞子聲音淡淡,在眾弟子耳邊響起。
「化神修士有移遁之能,區別隨着修為不同,距離遠近不同。」
「這名化神女修遁術雖高明,但身體移動時仍有跡可循,她移動時,注意看她肩、膝、腳尖如何變化.....」
「她進攻時,觀察她如何發動攻擊。」
一個時辰後,眾弟子忽然感覺身體一盪,耳邊風聲颯然,四下一看,仍站在蝴蝶園原處。
陰陽鯉畫軸靜靜懸浮半空,一動不動,表面靈光波動,灼灼泛起一層透明瑩光,水鸞子不時施展法訣將靈力打進畫軸。
「師尊,師尊,這是什麼寶貝?」青瑤非常興奮,連聲詢問。
「你木師伯上次回山時,曾說起過這個遁法獨特的化神女修,我便去向掌教真人處借來本派至寶陰陽鯉畫軸困住她。」水鸞子頓了一頓,道:「這畫軸有半步水之領域,困住她這個半步化神修士綽綽有餘。」
李明娟道:「師尊,何為半步化神?」
「元嬰境和化神境,問天境的每一次破境晉級都兇險萬分,一部分修士見晉級無望,便用煉元丹將修為硬硬堆到下一境界,能略使些下一境的神通法力,但終生再無晉境可能。」
「多謝師尊指點。」李明娟道。
「師尊,師尊,這個化神女修不是有個寶貝辟天鏡嘛?」青瑤快速說道:「她能不能利用辟天鏡脫困呢?」
「水無形而潤萬物,除非她修為高過本座方有一絲可能。」水鸞子一邊說,一邊又連打幾個法訣,將一片靈力灌入畫軸中。
青瑤道:「那什麼時間能抓住她呢?」
「此人遁法獨步天下,可在方寸間來去無影,但如此遁速必然以消耗大量靈力為代價,有陰陽鯉不停消耗她靈力,再有兩個時辰她必定靈力耗盡,束手待擒。」
青瑤歡聲笑語,道:「好啊,好啊,我一直想看看她面紗模樣是美是丑。」
城北墨莊,夜色陰晦。
蘇子昂渾身衣衫條條縷縷,沾滿血跡,不停喘着粗氣,雪宸劍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一丈開外,史金貴一樣呼吸急促,象一隻螃蟹般晃動着一對玄鐵拳套,身上模樣和蘇子昂不差上下。
半個時辰中,兩人數場惡鬥,計謀用盡,蘇子昂的青藤盾,史金貴的傀儡猛虎均靈力耗盡,無法再用,體內靈力或攜帶法器基本使用一空。
剩下的、只有刻骨仇恨和嗜血殺意。
「姓蘇的,你能抗到眼下不死,確實不賴,本公子......」
「呸,什麼公子?你爹已死在本派掌教真人手中,你現在就是一條落魂狗,寄人籬下的可憐蟲,躲在黑暗中苟且偷生的賤貨......」
「你......」史金貴氣的渾身哆嗦。
「我說了,我要抓到蘇妙月,然後用拳頭把她脅骨一根根打斷。」蘇子昂斷然打斷史金貴的話,快速說道:「然後才輪到你,我會用大缸灌老鼠慢慢淹死你,推薦你好好享受一下。」
「哼,章台縣死的那娘們是你相好吧?下一個本公子還要虐殺那個什麼青瑤,先奸後錦殺?還是先殺後奸呢?」
「錚!」
「錚......」
火花四濺,史金貴抬腿似熊闖林,雙拳連環如蝶躚飛,拳頭上火光炎炎,直接發出武士刃之火搗向蘇子昂面門。
蘇子昂心中全是恨意和憤意,已使不出重陽斬的蕭瑟哀傷劍意,但他似瘋了一般一劍當頭硬劈史金貴脖頸。
這一招各打各的,蘇子昂不防不守,只盼一劍劈實,和史金貴同歸於盡。
「錚」一聲。
最後關頭,史金貴先膽怯,回玄鐵拳一架,腳步一錯,和蘇子昂身體一沾即走,兩人筋疲力盡,各自狂吞丹藥恢復靈力。
蘇子昂在無間海喝了數年淬髓湯,肌體恢復能力速度快一步,但他顧及史金貴幻影分身合擊術,一直留有餘力,沒敢使出全力。
天空陰晦,墨莊象一頭巨大妖獸蹲在昏暗中一動不動,一大群寒羽鴉飛了回來,站在殘垣上冷冷看着下方二人,偶爾發出一二聲嘎嘎叫聲。
「齒火羅國的妖孽,潛伏古夏王朝壞事做絕,我蘇子昂早晚將你們一一斬盡。」蘇子昂搶先一步站起來,劍指史金貴。
史金貴狂叫道:「放屁,小爺從記事起就在古夏無影宗逍遙,齒火羅國算個屁?」
「我就是你們齒火羅人的克星,中指叔,螭龍閣一一折在我手中,下一個就是彌勒佛,最後就是你。」蘇子昂別有用心的咒罵道。
一陣風忽然吹過,殘垣上的寒羽鴉發出一陣嘎嘎狂叫。
「哈哈,你和彌勒佛和爺們一樣,都是滑頭。」史金貴桀桀狂笑,一聲狂吼:「這些畜生想吃你的肉了,去死吧!」
月色陰晦,秋風蕭殺。
兩條人影倏地撞在一起,瞬間火花四濺,一盞茶後,兩人腳步踉踉蹌蹌分開,各自狂吞靈丹。
史金貴吞下一把丹藥,抬眼一看蘇子昂也正在吞服丹藥,他目光一凜,一咬舌尖,一陣刺痛倏地傳來。
兩條身影在月色下詭異出現,一左一右,每一條人影的拳頭上火光炎炎,向蘇子昂左右撲去。
蘇子昂一直防着這一招,單足一點地,一個御風術遠遁而去。
嚓!
身後猛然響起機括彈簧開啟聲,聲音幽靜驚魂。
一陣利器破空聲驟雨般襲來,似嗜血幽魂,蘇子昂心頭驚悸,一個前翻滾猛然撲出,一叢黝黑短針「噗」一聲釘在蘇子昂右膀上。
蘇子昂隨着針勢,向前滾了一個滾兒,一動不動。
「嘎嘎,去死!」史金貴一陣狂笑,扔掉手中一個黑鐵針筒,一個大躍步,抬腿向蘇子昂頭頂狠狠跺去。
一動不動的蘇子昂忽然一抬手,夜色中一樣響起一陣機括彈簧聲。
「嗖!」聲音幽靜驚魂。
史金貴猛然一驚,危機關頭,「蚩靈盾」急推而出,一支忘歸弩箭「啵」一聲釘進大腿中,聲音沉悶。
「啊......」史金貴一聲慘叫,翻了出去。
一片寒羽鴉忽然從幽暗中驚飛,遁入夜色中,一條纖秀人影從殘垣後掠來,遠遠驚叫:「貴哥,你怎麼了?」
蘇子昂一聽聲音,立刻判斷出這是蘇妙月的聲音,他毫不猶豫的收起忘歸弩,一個御風術,一溜煙向黑暗中遁去。
他借雪蟬衣躲過一劫,但靈法器消耗一空,全身靈力十不余其一,聽金依蕙說蘇妙月修為也是凝元境修為,更有厲害的灌靈傀儡啖火獸,逃跑是唯一選擇。
蘇妙月一路奔到史金貴身邊,驚問:「貴哥,你沒事吧?」
「死不了。」史金貴聲音煩燥,道:「你怎麼來了?害的我被小畜生看低了,這小畜生中了毒針竟沒死,一定身帶防身異寶。」
蘇妙月不理埋怨,湊近一看,道:「你中箭了,這箭上有毒嘛?」
「沒毒。」史金貴說着抓住箭矢,一用力直接將箭矢拔了起來,蘇妙月嚇的一陣驚呼,連忙摸出療傷藥給史金貴包紮傷口。
「金貴,咱回去吧?」
「回那?」
「回義父那。」
「不,我這次私自約戰蘇子昂,丹藥和法器耗盡還沒報了仇,回去後,一是不聽大伯蟄伏命令,二是遭人恥笑。」史金貴冷靜分析,道:「何況兩個老傢伙膽小怕事,成不了什麼大事。」
蘇妙月驚問:「啊,貴哥你要單幹,可有詳細計劃?」
「拳頭就是計劃。」史金貴晃晃拳頭,他看看蘇妙月,道:「你若擔心,可自己回大伯那。」
「咱倆沒了族人庇佑,在古夏王朝行動可不方便。」蘇妙月囁囁說道。
「族人庇佑?」史金貴站了起來,冷冷道:「那個族人能庇佑我,我史金貴不需任何族人庇佑。」
說着,他一拐一拐走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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