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還想動手是吧!」
隨着大喝,一個壯漢走了出來,雙手叉腰,石墩子似的往那一站,怒視君無雙。
這個壯漢雖然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卻是生的滿身是肉,膀大腰圓,足足要比君無雙高出一頭。
君無雙見說話的正是三品禮部執事家的少爺「商天成」。
也不驚慌,整理一下衣領,向「商天成」一拱手:「誤會了!讀聖賢書,自當明禮曉節,我只不過是提 醒某些人,不要污了權貴的名節。」
「商天成」捂着肚子笑了幾聲,一指君無雙:「少在這裏裝糊塗!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以前去長陽 峰打獵,明明有射殺『雪狼』的機會,都是你的阻攔,誤了時機,害得我弟弟被『雪狼』叼走。就你善 良是吧?裝什麼好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啪!
話到手起,對着君無雙臉頰就是一拳。
說心裏話,論實力,君無雙真打不過這個「商天成」。
他雖然平時也跟他父親練功,打拳,但是他爹更多讓他飽讀詩書,當時盛行的「文韜」、「諸子百 家」、「曆法」、「曲賦」、「仁心」等書籍都倒背如流。他爹明顯並不希望君無雙以武為生,受此影 響,他自然是文多武少,身體瘦弱。
此時,受到這一泄憤的重擊,連連倒退幾步,撲通摔在地上。胳膊肘一拐地面,衣服洞穿,胳膊肘掉下來一塊皮。
周圍頓時又是一次哄堂大笑。
「君哥,這是怎麼了?」
這時,一位身穿淡紫色長裙的絕色少女出現在門口,邊說,邊走了進來,腳步姍姍,羅群輕擺,纖 細腰身凹凸有致,趁上冰雪肌膚,若不是知道底細,定是以為天宮仙女下凡塵。見到這般場景,急忙過 去,欲要拉起君無雙。
原來是太祖大帝的千金「紫馨公主」。
「不用!不用!還用你拉嗎?」
君無雙臉一紅,邊說邊急忙站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一笑:「剛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礙事! 你來晚了,真是的!」
紫馨公主冰雪聰明,心如明鏡一般,一雙秀美雙眸緊盯着君無雙,愣了一會,怯生生點點頭,又斜了那些權貴子弟一眼,姍姍向裏面走去。
君無雙看得清楚,紫馨公主在往裏面走的時候,桃紅般的面頰,隱隱滲出一股冷峻,如同凝了一層 霜雪,透骨的寒氣,隨着陣陣幽香向四外飄散。
那些權貴子弟如被雷電擊中,瞬間都沒了笑容。
多數權貴弟子受家庭薰陶,不但奸滑成性,還都善於見風使舵,見紫馨公主明顯在袒護君無雙,就 都不敢再做聲,為了奚落一個落魄的人,而去得罪堂堂的公主,真不太合算。
但是,總有一些不開眼的子弟,自持有些身份,依舊不依不饒,嘴裏罵罵咧咧,對君無雙指手畫腳。
「安靜!難道來我這裏,就是為了撒潑的嗎?!」
教頭終於說話了。
從君無雙一進門,教頭始終是一言不發,坐在那裏擺弄着「靈魈」,眼皮都沒抬一下。從骨髓深處 隱隱散發出一種「天塌心不動,紛爭不入心!」落落大氣。
整個院子終於靜了下來。
教頭身材高大,略顯消瘦,面色淡黃,如同塗了一層油蠟,看上去很厚重,迎着陽光還泛起一層光澤;微顯花白的長髮在頭頂挽了一個髮髻,橫插一根古銅釵;眼神犀利,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的心事看穿;印堂明亮,眉宇間透着一股逼人的氣勢。
此時,一抖天藍色長袍,走到院子中間,像是極不情願的說道:「注意聽了!只說一遍!」
「仙道修煉的方法雖然很多,各有各的訣竅,但是大體都分為十八個層次,也就是仙道的十八鍾境界。前九層分為『築基、開竅、易筋、練氣、化氣、發氣、斂神、還虛、圓融!』」
「這前九種境界,主要是對肉身的修煉,肉身是基礎,不把肉身修煉好,神魂就沒有依託,肉身一旦崩毀,神魂飄散就成了鬼!再高的法術也都化成泡影。」
教頭一字一句的開始講解,當講到修煉細節的時候,有權貴子弟忍不住發問:「那後面更厲害的九 大境界是什麼?」
思路突然被打斷,教頭很不愉快的掃了一眼:「急什麼,聽我說!這前九層是以熬練肉體,激發固 有本力為主,被稱作後天識神境界,也叫作『基元神境』!」
「而後面九大境界,關係到五眼六通,和人體九個脈輪的修煉,是從虛無之中,幻化出驚世神通, 所以被稱作先天元神境界,也被稱為『無礙神境』!」
「不過後九大境界,太高深了,穿牆入地,舉宅飛升,出入萬界這些仙神能力,不是你們該想的, 現在和你們說了,你們也聽不懂!不能好高騖遠,還是先把基礎打好才行,不把基礎打好,盲目修煉, 只能是陰損陽傷,貽害無窮啊!」
「再說,只要能把這前面九大境界修煉好,就已經神力蓋天,全身硬如鋼鐵,柔可化骨,還能在意念支配下,隨意改變肉身狀態,讓千張硬弓瞬間崩裂!不但揚名立萬,到時候,哼哼!大帝的寶座都要讓位給你!」
「哇……」
場內權貴子弟頓時響起一片唏噓聲。
紫馨公主微微往後掃了一眼,秀美端莊的面頰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君無雙站在角落裏聽得認真,感覺眼前一亮,仿佛在心靈深處打開一扇門,一扇通往神秘境界的門。
又仿佛自己就是主宰這扇門的主人。
這時,突然老家丁悄悄走了進來,湊到君無雙耳邊低聲道:「出大事了,快回去吧。」
君無雙知道事情不小,否則家丁也不會大老遠的專程跑過來叫他。二話不說,皺着眉頭,跟老家丁往外就走。
由於君無雙站在最後面,走的也很輕快,那些權貴子弟都在認真聽教頭講解,都沒有發現他的離去。
等出了大門,君無雙才急忙問道:「家裏到底怎麼了?」
家丁嘆了口氣:「前一時我剛找到四品官的住處,還沒來得及進去,就有國師的侍衛過來宣讀諭旨,連四品官也罷免了,現在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了。
君無雙並沒有很驚訝,只是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老家丁撓撓頭:「官沒了,可也不能沒有住處不是,我打聽好幾個地方,才在西城邊找了一間房子,是租的,先交了半個月的租金,都收拾好了。」
按照家丁指引,君無雙很快來到那個房子近前。
房子是建在一處荒涼的地帶,孤零零的。一看就是很久沒住過人的,小門樓已經倒塌,院牆都已經 殘缺不全,在殘缺的地方長滿了雜草,蕭條的有些瘮人,連一點生人氣都感覺不到。
屋裏的地方很小,只有一張竹床,和一把古董一般的藤椅,椅背上的藤條都已經斷裂出許多縫隙, 往上一坐,發出吱呀吱呀的叫聲,除此再無其它可以坐的東西。
那張竹床的框架也已經破了,下面是用土坯撐起來的,顯得中間要比兩頭高出一些。
君無雙呆坐在藤椅上,有些失神。
過了一會,突然問道:「『赤炭火龍駒』呢?」..
「哦,那匹馬……我給賣了。咱現在沒錢,總不能連個住處都沒有啊!再說,那種馬嬌貴得很,咱也養不起了。這不除了花銷,還剩下兩塊銀子。」
君無雙騰的站起來,可隨後又慢慢坐下去,輕輕的「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家丁像是想起了什麼,在衣兜里摸了一會,拿出一張淡黃色紙條,遞給君無雙:「馬雖然賣了,但是買咱馬的那個女孩子留下了住址,她說馬在她那裏先養着,公子什麼時候想贖回都可以。」
君無雙看都沒看,接過紙條隨手扔到書箱裏面。
老家丁知道此時君無雙心痛到極點,傷了元氣,一時半會緩不過勁兒來。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靜靜守候着。
君無雙很感動。家丁雖然身份低微,但有情有義,比那些有權有勢貴族強出百倍。但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以後連自己吃飯都成問題,不能再拖累別人了。,
最後把剩下的銀子全給了老家丁,硬是把他推了出去。老家丁拗不過君無雙,最後又把屋裏的東西收拾一番,屋地也清掃的乾乾淨淨,連犄角旮旯都一塵不染,這才含淚離去。
君無雙看着老家丁幾步一回頭的遠去,一陣心酸,又急忙回身念道:「長喜則喜,長悲則悲,天地陰陽為其所引也。」
隨意拿起一本聖賢書,翻了幾頁。卻是一點兒看不進去,而且還產生一些厭煩。其實看書是假,他是想讓注意力,馬上從老家丁身上移開。
「讀聖賢書有何用?禮法中說『亂世用重典,建武力,盛世長修心,存仁義 』,此時禮崩樂壞,奸 佞當道,大帝昏庸,四方諸侯也都蠢蠢欲動,這不就是亂世嗎?可我卻沒有武力!沒有武力,有冤屈也不能伸,只能任人宰割,真是荒唐!」
「朝中官員不下百人,從上將軍到兵部尚書,都是以武力獲得官職,只有『校史郎』這種沒有實權的人,才是飽讀聖賢書的人。可見大帝也是重武輕文。有武力的人,可以東擋西殺,成為王朝的棟樑,在戰亂之中可以穩住社稷,自然受到重用,而文官卻做不到這些,只能處處受人小瞧。」
君無雙在思慮中漸漸有些感悟,感覺還是武力才能安身立命。尤其是像歐陽正一那種無上道法,若 是自己也能學會,就可以討伐他,不但能報仇,還能恢復君家的聲威,告慰爹娘在天之靈。
在苦苦思索中,已是深夜寅時,也就是後半夜三四點鐘了。
咚咚咚!
突然外面響起敲門聲。
夜半敲門,卻是有些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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