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飛雪再度駐足青花樓的時候,他的心中又一次開始隱隱作痛,曾經每一次來到這裏,靈兒都會歡聲笑語的迎接自己。
自己縱然沒有對她產生男女之間的情感,可是那種實實在在的感覺是永遠也抹不去的。
為了自己私人的事情,靈兒隱姓埋名在這青花樓中,每天面對的是一個又一個只為尋找最原始快感的粗野莽漢,可她依舊要用自己的笑容去接待着他們,好在她有一套自己特殊的能力不用去真正出賣自己的身體。
可即便如此,雲飛雪依舊只有滿腔的愧疚,這種愧疚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可以說靈兒的這一生就是在為雲飛雪而活,到最後也是為雲飛雪而死。
「也許每個人的一生註定都是要愧對很多人的,最後甚至連補償的機會都不會給你。」雲飛雪喃喃自語,微微嘆了口氣才朝青花樓走進去。
雲飛雪的到來引得一片姑娘的騷動,以前他是這裏的常客,再加上他相貌出眾年紀輕輕,這些姑娘們自然也更願意接待他這樣的客人。
「雲公子,都好久沒見你了,你是來找靈兒的吧,只可惜,她在幾個月前被人贖走了,所以……」臉上塗滿了醃製口紅的老鴇笑眯眯的走到雲飛雪面前,靈兒走了,這裏其她的姑娘可多的是,只要雲飛雪進這個大門可就意味着青花樓的一單生意啊。
「我知道,你們不用管我,我是來喝酒的,如果有需要我會叫你們的。」雲飛雪笑了笑說道。
「喝酒也得要人伺候啊,我就知道雲公子一定會再來的,所以特意為您準備了一份厚禮,芊芊,出來!」老鴇沖身後擴大了幾倍音量,然後雲飛雪就看到了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攜帶着一身粉色的紗衣邁着蓮步朝自己移來。
這一刻,雲飛雪呆在了原地,沒錯,這位名叫芊芊的姑娘幾乎和那位靈兒長的一模一樣。
雲飛雪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靈兒在朝自己走過來,她依舊是那副甜美而又順從的笑容。
她的身段,她的容貌,她的氣質,簡直和靈兒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雲飛雪的呼吸在此刻變得急促起來。
「靈……靈兒……」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眼眶之中甚至毫無徵兆的出現了激動的淚水。
「哎呀雲公子,不都跟你說了嘛,靈兒早在幾個月前就被人買走了,為了讓雲公子高興,我可是托人在四面八方尋着,最後終於發現了這位芊芊姑娘,我相信雲公子一定會喜歡的,還不過去拜見雲公子?」老鴇說着沖芊芊示意道。
「芊芊拜見雲公子!」對於她這個階層的人來說,雲飛雪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所以她顯得更加的恭敬而又卑微,似乎每一個底層的人在面對身份高貴的人跟前都得放低姿態,卑微就是骨子裏必須要存在的東西。
「是我失態了,多謝你,今晚整個青花樓的場子我包了。」雲飛雪深吸一口氣說道。
不論有意還是無意,芊芊的氣質和靈兒簡直一般無二,不論她是不是靈兒,自己的確有理由多了解了解她,也許這只是雲飛雪在為自己的過錯而挽回一點心靈上的安慰,可他的確是有理由這麼做的。
聽到雲飛雪的話,老鴇高興的都合不攏嘴了,雲飛雪出手一向大方,這種地方的人喜歡的當然就是客人的財大氣粗。
「好好服侍雲公子,你將會前途無量,明白了嗎?」老鴇再度提醒芊芊說道。
雲飛雪注視了芊芊許久之後,他才移開目光朝整個一樓四處張望,忽然,他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角落接受少女們的伺候。
不過儘管他的身後有三名少女給他吹捏捏腿,可依舊能看出他的心情並不怎麼好,所以他不斷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着一種似乎能夠消愁的液體,在這種液體的刺激下,或許就能短暫忘卻心中的愁悶。
整個一樓的空處本來不少,不過雲飛雪卻單單就坐在了這中年男子的桌子對面,芊芊也乖巧的站在了雲飛雪的身後生怕得罪這位潛龍城的二世祖。
「你看不到這裏有人了嗎?」中年男子怒喝一聲,把雲飛雪身後的芊芊嚇了一跳,嫣紅的面容出現了一抹蒼白。
「你那裏有人,我這裏沒人!」雲飛雪笑了笑說道。
「你……哈哈,這世道真是……是個人都能往我腦袋上踩一腳啊。」中年男子本要發作,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情緒的低落,他忽然發出了一聲悽慘的笑容,然後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便直接將對面的雲飛雪當成了空氣。
「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堂堂聖殿的副殿主鄭懷沙,有幾個人敢把腳放在你的腦袋上?」雲飛雪淡淡的說道。
鄭懷沙面色微微一僵,然後他再度把目光放在了雲飛雪的臉上:「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你是誰,我又怎麼會坐在這裏和你說話呢?」雲飛雪依舊一臉笑容的說道。
一旁伺候的幾名少女都是露出了震驚之色,就連雲飛雪身後的芊芊也不例外,這個滿臉胡茬情緒低落的男人竟然是聖殿的副殿主?
聖殿代表了什麼他們當然也知道,那可是救死扶傷專門幫助天下貧苦人民的勢力啊,那這位副殿主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竟然會這麼的垂頭喪氣只能以喝酒解悶!
「我不單知道你是聖殿的副殿主,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會坐在這裏喝酒。」雲飛雪笑着說道。
「哦?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喝酒啊!」鄭懷沙說道。
「你們暫時都離開吧,芊芊,不要接待任何客人,等下我會找你的。」雲飛雪給身旁正在給自己捏肩的芊芊說道。
「是,公子!」芊芊說完便懷着幾分莫名的欣喜離開,鄭懷沙身旁的那幾名女子也識趣的走到了一旁,此地只剩下雲飛雪和鄭懷沙二人。
「在談事之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雲,名叫雲飛雪,現在任命聖殿的大祭司,主要負責傳播教義之事。」雲飛雪說道。
「大祭司?好一個大祭司,傳播教義的事情原本應該是我來做的。」鄭懷沙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莫名的扭曲,那種內心深處的不甘讓他情緒幾乎要失去控制,說話的聲音幾乎已接近了咆哮。
「我明白你的不甘心,此次找你來呢主要也是為了這件事,你雖然是聖殿的副殿主,但你的日子並不好過,你擁有的一切幾乎都已經被韓幽子給架空了,說白了你就只是一個帶着副殿主三個字的空殼子。」雲飛雪說道。
雲飛雪的話似乎正好說到的鄭懷沙的痛楚,他沒有反駁雲飛雪什麼,只是將杯中的酒再度一飲而盡。
身邊沒人伺候倒酒,雲飛雪借勢連忙給他杯子裏的酒倒滿,鄭懷沙吃了一口桌子上的小菜然後盯着雲飛雪道:「你想說什麼?」
「任何勢力機構,不論是做什麼的,只要有職位的高地就一定意味着有利益的分割,無疑你的利益被分割到了最小化,雖然你也是聖殿的一份子,可你從來沒有甘心過屈居於韓幽子腳下,只是你苦於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能每日借酒消愁,但酒……終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雲飛雪笑着說道。
「你想做什麼,挑撥我和韓幽子之間的關係?你好大的膽子,知道聖靈教的第一條教義是什麼嗎,那就是團結一心,一心為聖義,一心為天下,你……」
「這都只是口頭上的空話而已,你自己心裏也很清楚的,難道你不記恨韓幽子?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這麼過下去?」雲飛雪盯着鄭懷沙一個接一個的不斷問着。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剛剛這番話送到韓幽子的面前,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不管你是不是雲飛雪!」鄭懷沙冷聲說道。
「但你不會這麼做的,你不會傻到這麼白白浪費掉這個人生轉折點的巨大機會。」雲飛雪充滿自信的笑容似乎正好又戳到了他的痛處,再度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雲飛雪又再一次給他倒滿。
「東夷族被滅族的消息想必你也是有所耳聞的,東夷族唯一的血脈正好和我有些交情,她逃難到了我的府上,並且給了我兩顆還生丹,也正是這兩顆還生丹讓我走到了大祭司的位置。」雲飛雪說道。
「什……什麼?你把還生丹……給了韓幽子這個畜生?!」鄭懷沙難以置信的盯着雲飛雪說道。
「我不是給了他,我是把還生丹給了聖殿,他只是代為保管。」雲飛雪說道。
「哈哈哈,你在做夢嗎?還生丹到了他手上你還指望他給聖殿其他人?」鄭懷沙忍不住一聲狂笑,眼中滿是嘲弄之意。
「可他明明都說了,還生丹會分給聖殿的其他人,這種貴重的寶物他不會私自獨吞的。」雲飛雪說道。
「我看你是真的是一頭蠢豬啊,到了他手上的東西還指望交出來,我們給他做牛做馬,到了分好處的時候不一刀殺了我們都算他大發慈悲了。」鄭懷沙痛恨道。
「所以不管怎麼說,我只是替你可惜,但如果我幫你的話,你便有機會拉韓幽子下馬當上這聖殿的殿主,這種機會也許你這一生只會有這一次,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雲飛說道。
雲飛雪的話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這其中的利和弊是他首要考慮的問題,可是雲飛雪既然把一切都說了出來,也根本不怕他在韓幽子面前告發。
再說鄭懷沙也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他心中恨不得立刻把韓幽子落下台,怎麼可能幫他剷除一個暗中存在的對手。
這種沉默持續了幾乎整整一刻鐘,鄭懷沙忽然將一杯口倒進嘴裏然後說道:「好,你說,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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