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藍主管隨身攜帶的小本本上,記着的不僅僅是個名字而已。
聽到問天閣主詢問之後,他照本宣科的將刑無痕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包括其提出的請求。
「將其天賦從神魂中剝離出來?」問天閣主沉吟道。
這種請求對於問天閣主來說也極為新奇,顯然事情有些棘手,但還不至於達到那種無能為力的程度,所以問天閣主打算信守自己的承諾。
「讓其三天後來此,本座會滿足他的請求的。」
問天閣主答應滿足刑無痕的心愿,不過還需要等待三天。
這三天裏,問天閣主準備擬出一個最好的「治療」方案出來。
其實若是刑無痕是一個接觸過神魂的合體期以上的修士,他的要求會簡單得多,問天閣主可以立馬幫他辦到。
只不過刑無痕畢竟只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神魂之力的金丹期小修士而已,問天閣主還是得想一個妥善的辦法,來確保對方在這次治療中不會受到傷害。
要是為閣里立下過汗馬功勞的成員,在接受來自閣主的獎賞時不幸一命嗚呼,那可真是問天閣的天大醜聞了……
「那誰,一會把我徒弟新寫的小說送一份來吧。」這時,在旁干坐了許久的溫掌門突然開口說道。
若是普通人想看到這種問天閣尚未出版刊登的原稿,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不過開口說話的這位,藍主管也拿不準他和自家閣主的關係,所以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問天閣主。
「你使喚起我的人來還真不客氣,」問天閣主笑罵了一句,不過還是開口吩咐道,「一會送兩份上來吧,我也好拜讀一下令徒的大作……」
就像所有好為人師的人一樣,溫掌門對自家徒弟的成就也是頗感自豪的,特別是這份成就連問天閣主都另眼相看時。
所以溫掌門忍不住得意的吹噓道:「我這小徒弟雖然品性頑劣了些,但不得不說這才華還是有的。」
「就像他一本小說便能讓聞仙榜起死回生,這能力恐怕你們問天閣也頭疼不已吧?」
溫掌門笑吟吟的說道:「若僅僅如此倒也就罷了,最讓老夫佩服的還是這小子撩撥人家姑娘的本事。」
「千音閣的那位雲小姐你應該知道吧,一直排在你們粉黛榜的前十位,」溫掌門大大咧咧的說道,「可那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被我小徒弟一首曲子給拿下了。」
「那位雲姑娘老夫也曾見過,水靈靈的確實挺漂亮一小姑娘,可就算這樣我家那混小子還看不上呢,這不惹得那小雲姑娘一路追到這合虛城來,還尋死覓活的……」
溫掌門興致勃勃的說得唾沫橫飛,反正吹牛不用上稅,自然是怎麼誇張怎麼來,也只有這樣才更顯得自家徒弟的本事嘛。
然而說得正起勁的溫掌門卻沒注意到問天閣主的目光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而那位藍主管告退的時候,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似的了……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之前。
刑無痕湊夠了十萬積分的事情震驚了情報處的副主管,然後副主管第一時間將這消息稟告給了他的上級,也就是情報處的藍主管。
掛出來已經數十年的、激勵性質的懸賞終於有人完成了,而且完成之人竟然只是一個出身普通、修為普通的兼職成員。
這一事實讓藍主管也震動了。
在得知刑無痕那古怪的要求後,藍主管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而是沉吟一陣後說道:「你稍等,我要問詢一下大人的意見。」
刑無痕一愣,而後立即被巨大的緊張感包圍起來。
藍主管在刑無痕眼中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而他也要去問詢大人的意見,這位大人是誰?
聯想到自己提出的請求,毫無疑問,這位大人物就是問天閣主。
讓自己在此稍後也意味着閣主他老人家此刻正在這合虛城中!
這與刑無痕預想中的,自己提出要求後,情報副主管等個兩三天功夫將消息傳遞主管,然後由主管抽空稟告給閣主,再等上那麼兩三個月收到閣主的回覆的流程完全不同,絲毫沒有給自己的心情留下緩衝的空間。..
至於藍主管要去問什麼,刑無痕也很清楚。
顯然,即便藍主管也不肯定閣主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或者說願不願意滿足自己的這個心愿。
藍主管很快就帶着刑無痕的請求離開了,那從那一刻起,刑無痕就陷入了巨大的焦灼之中。
既有期盼,也有害怕。
期盼自不必說,他已經期盼數十年了,至於害怕……
刑無痕既期盼着能儘快得到好消息,可又怕下一秒藍主管出現在自己面前,一臉遺憾的告訴自己就算閣主也對自己的要求無能無力。
若出現那種最壞的情況,刑無痕自己都不知道,當唯一的期盼、所有的希望都破滅後他又該如何撐下去……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對於刑無痕來說,簡直是倍感煎熬。
他似乎無數次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可到最後都被證明是自己緊張下出現的又一次幻聽。
就這樣,當藍主管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刑無痕甚至第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愣了片刻後,刑無痕這才猛然驚醒過來,澀聲開口問道:「藍主管……如何?」
由於對結果太過在乎,刑無痕問這話時只覺得自己嗓子裏像是堵着些什麼似的,聲音沙啞無比。
藍主管將刑無痕患得患失的模樣全看在眼中,按常理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勸慰一番順便恭賀幾句,然而他自己現在心情也沉重着呢,因此只是簡簡單單說道:「閣主令你三天後來此,到時他將滿足你的心愿。」
刑無痕那暈乎乎的腦袋一時間還沒能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副主管的一聲「恭喜你了,刑老弟」才終於讓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這就成了?
閣主他答應幫我了?
驟然而至的巨大幸福感緊緊包裹住了刑無痕,讓他囁囁着說不出話來。
突然間,刑無痕朝着藍主管鞠了一個躬,然後又向副主管鞠了一躬,繼而突兀的跑了出去。
此刻他心中膨脹得將要滿溢出來的喜悅,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人分享。
對刑無痕情況有所了解的兩位主管並未見怪他的失禮,反而是衷心為他高興。
看到刑無痕遠去的身影,副主管的笑着打趣着說道:「看來我們問天閣從此要少上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了。」
藍主管同樣笑了笑不置可否。
問天閣的情報部門從來不是因為哪一個人的存在而強大。
若真有那麼個人,也只可能是閣主他老人家而已。
不過藍主管也知道,自己的同僚只是一句戲言而已。
「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確實不容易……」
藍主管感嘆道,之前乍露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最後這句話,也不知道他是在感嘆刑無痕,還是在說着自己……
跑出問天閣的刑無痕,順着內心的指引,來到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聯盟的頤養院。
這處地方,他進去過好幾次,在門口徘徊的次數更是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頤養院裏的一草一木,他再熟悉不過了。
然而對於頤養院裏的人來說,他刑無痕依然只是個陌生人。
好在,只要再等上三天,這一切就都全然不同了。
或許是因為暫時沒有病人需要照料的緣故,頤養院的醫士們正忙着將一些畏潮的藥材搬出來晾曬通風。
這些醫士之中,正有着一個刑無痕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隔着院子外的柵欄,刑無痕可以清楚的看到阿香一邊晾曬着藥材,一邊和身旁的姑娘聊着天。
天氣炎熱,阿香姑娘的臉上紅撲撲的,突然這時,似乎是說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阿香姑娘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恬美,仿佛有着一種魔力,讓遠處眺望着她的刑無痕也不由自主的咧開了嘴角。
然而笑着笑着,刑無痕臉上的笑容聊聊凝固起來。
因為他不經意間看到了阿香姑娘笑起來微微眯起眼睛時,那眼角出現的尾紋。
阿香姑娘的修為境界並不高,歲月已經不可避免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刑無痕心中瞬間充滿了憐惜和自責:正是自己讓她韶華空負……
他從問天閣一路飛奔至此,本來是想要同阿香分享那份喜悅的。
可這個時候,刑無痕卻突然不想去打擾她了。
三天時間或許足夠讓自己結識她了,可又何必去徒勞的重複給她留下一段空蕩蕩的回憶呢?
刑無痕靜靜地來,又悄悄地走了。
三天時間而已,他忍得了。
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阿香姑娘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院外某處,然而那裏空蕩蕩只剩下搖曳的綠枝。
說不上為什麼,阿香姑娘突然覺得有些悵惘起來。
刑無痕忍得住,可某些人已經忍不住了。
月明星稀之時,藍主管站在閣樓高處,一身黑衣,仿佛融入了這夜色之中。
他眺望着城中某處,久久不發一語。
或許是被白天時的所見所聞觸動了清思,藍主管此刻的心情格外澎湃。
那刑無痕為了一個目標等待了數十年,終於達成了願望。
可自己呢?
已經等待了百年之久,而想要實現願望,更不知道還需要多麼漫長時間的等待……
平日裏,藍主管壓抑着自己,對於某些事不想不聞不問,可就像那攔水的堤壩一樣,日積月累下的水位越高,崩塌那一日就越發不可收拾。
哪怕明知自己應該跟她們保持界限才是對她們最好的選擇,可在這一刻思念如潮水般湧來,藍主管完全控住不住自己。
腳下輕輕一點,藍主管躍身而出,像一隻大鳥般,悄無聲息的融入了這深沉的夜色之中。
哪怕什麼都不做,只是走近了悄悄看上一眼也好……
藍主管心中如是想到。
問天閣的頂樓雅室中,問天閣主負手站在窗邊。
問天閣主看着藍主管的躊躇、看着他的猶豫,最後親眼看着他隱沒在夜色之中。
然而他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除了心底嘆息一聲,並未做出任何其他的舉動。
「小白?幹嘛呢?」身後傳來溫掌門不滿的聲音,「是不是看這盤棋要輸了,所以打算想跑?」
搖了搖頭,問天閣主收回了遠望的目光。
轉過身來,問天閣主一臉鄙視的說道:「想贏我,等下輩子吧!」
「還有,告訴你多少次了,別叫我小白!」
……
陽府內宅中,有着悅耳的琴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這裏地方夠大,哪怕已是夜深時分,也不用擔心擾人清夢。
「他說這首曲子叫做彩雲追月?」房間中慕姑娘的聲音響了起來。
「嗯。」雲姑娘點了點頭,但心思猶自沉浸在樂譜之上,不管怎麼說,陽光這份賠禮夠有誠意的了,居然是一份不輸於梁祝的曲子。
「真是夠不要臉的……」慕姑娘撇了撇嘴說道。
「嗯?」雲姑娘抬起頭來,很是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這曲子都叫做彩雲追月了還看不出來嗎?」
慕姑娘解釋道:「很明顯這彩雲指的是你,而他把自己比作月亮了,彩雲追月,就是在炫耀一直是你在主動追他呢。」
雲姑娘這才明白慕兮顏說的不要臉指的是什麼。
她哭笑不得的說道:「你想太多了,這就是個寫景的曲子,講的是仙人駕馭彩雲飛向月宮仙境……」
「是嗎?那我不管,」慕兮顏笑嘻嘻的說道,「就算你是彩雲,那也得我是月亮才對嘛。」
似乎是口頭上占些便宜還不知足,慕兮顏趁着雲姑娘沒注意,伸手如電,突然捏住若卿姑娘的臉頰轉向自己,然後飛快的湊過去在她那粉嫩的嘴唇上吧唧了一口。
「討厭!」
雲姑娘一把打開慕兮顏,似嗔似怨的罵了一句。
不過罵歸罵,生氣倒是談不上的,畢竟這樣的小情趣她們之間有過很多次了。
然而,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一幕習以為常的。
就在若卿姑娘罵出討厭那一刻,窗外一聲異響,就近處仿佛有什麼東西踩斷了樹枝。
「誰?」
一時間,慕兮顏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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