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山越族的主帳之中,石敢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你覺得呢?」
黑袍人重新出現在了主帳之中,只不過此時的他沒了之前萬事皆在掌握中的從容之態,反而灰頭土臉的顯得有些狼狽。
「失手了?」石族長不敢置信的問道。
須臾,他想起一個更要命的問題「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吧?」
「收起你的擔心!」黑袍人沒好氣的說道,「我是絕不會在活人面前暴露我的真實身份的。」
咦,我難道不是活人?
不過這點小小疑惑不過只是在石敢腦海中打了個轉,便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後,眼下,他還有更需要去關注的問題。
「以你的修為不應失手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得不說,同我們問天閣比起來,你們山越族的情報能力連垃圾都不如!」
朝石敢發泄了一通怒氣後,黑袍人稍微平復了下心情,這才給他講起鷹巢山上發生的事情來。
當時,黑袍人和大師兄久戰不下,彼此都自信有拿下對手的底牌,可又出於不同的顧忌選擇了留手,局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黑袍人心中陷入天人交戰,糾結要不要違背原則暴露真實實力將這兩人拿下,然而很快他便發現,自己不用再糾結了。
因為就在這時,唿哨一聲,又有一人從密林中現身出來,二話不說加入了戰局之中。
小師姐分心看去,欣喜的發現這人竟是邢族的風影長老。
對風影長老小師姐有所了解,知道她雖然因為女子之身無法覺醒,但卻有着不弱於人族的修煉天賦,在整個部族中她的實力穩居前三,僅次於族長和祭守大人。
有她相助,自己一行人的安危總算不用擔憂了。
大師兄和風影長老聯手應敵,幾個回合後,黑袍人已經察覺到新來的這中年女子同樣是個硬茬子。
或許自己動用全部實力依然能擊敗這兩人,可要做到殺人滅口消除隱患,黑袍人卻並無太多把握。
權衡再三,黑袍人覺得自己不值得為山越族的任務付出太多,自然而然的收斂了動用法器的心思,心中有了退意。
虛晃幾招後,黑袍人縱身躍出戰團,遠遁而去。
小師姐下意識的打算去追,大師兄伸手攔住了她「不用追了。」
「此人猶有餘力,此番退去或許有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說完這些,大師兄轉頭看向風影長老,拱手為禮,說道「多謝長老出手相助。」
風影長老連連擺手表示不敢擔,她深表歉意的說道「應該是我多謝你才是。」
小師姐插話進來說道「長老你怎麼會在這的?真是太及時了。」
很快,她自己便醒悟過來「是族長讓你來保護我的嗎?」
「是的,」風影長老點點頭說道,「你的安危比任何人都重要,自然不能怠慢。」
「你們離開營地不久,我便悄悄綴在了你們身後,不過族長的指示是暗中保護,再加上我也不想擾了你們的遊興,所以便離得遠了些。」
風影長老還有些後怕,看向大師兄說道「哪想竟然出了這種意外。因為我距離稍遠來得遲了些,要不是你將他擋了下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所以你無需謝我,反而是我應該好好謝你才對。」
「長老您言重了,溫靜是我師妹,保護她是我天經地義的分內之事,當不得您一聲謝。」
「好啦,你們別在這謝來謝去了,我這個最該說謝謝的當事人都沒說話呢,總感覺被你們搶去了風頭……」
小師姐開了個玩笑,緩和了下拘謹的氣氛,而後她看着風影長老問道「長老,你見多識廣能看出這人的身份嗎,說起來,這一戰真是打得莫名其妙……」
「若是百族之人,我或許還能根據他們的身法招式猜測一二,」風影長老為難的說道,「可這人卻應該是個人族修士。」
大師兄補充道「不僅如此,這人出手間頗多阻塞之處,以他的修為實力絕不至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刻意隱藏真實身份。」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此人的來歷我倒是可以揣測一二。」
「哦,長老您快說來聽聽。」小師姐大感興趣的問道。
「其實這也沒什麼難猜的,每次百族大會的時候,都會有這樣鬼鬼祟祟的人在旁窺視。二十年前在我族召開百族大會的時候,這樣的傢伙我還親手抓住了好幾個呢。」
「你是說,這人是衝着百族大會來的,我們不過是受了池魚之災?」小師姐疑惑的問道。
「應該是如此了,」風影長老點點頭說道,「而且我還大致猜到這人對你們出手或許是因為看到了你們落單,所以想抓幾個俘虜打聽百族大會的具體情況。」
風影長老言語中頗為不屑的說道「你知道的,修真聯盟最喜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了的。」
「所以黑袍人其實是修真聯盟派出來監視百族大會的探子嗎?」
大師兄蹙眉想到不過這也正好能解釋為什麼這人出手時頗多掩飾了,因為修真聯盟的某些法器和功法實在太有特色了,很容易讓人辨識出來。
只不過大師兄心中尚有一點存疑若真是像風影長老猜測的那樣,這黑袍人對自己等人動手是為了抓捕俘虜逼問口供,可為什麼自己卻分明感受到了凌冽的殺意呢?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大師兄總感覺黑袍人的殺意更多是衝着小師妹去的……
不管如何,經此變故後,大師兄他們也沒了散心的興致。
而且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誰知道那黑袍人有沒有同夥,會不會捲土重來呢?
所以小師姐在大師兄和風影長老一左一右的嚴密護衛下,毫不耽擱的趕回邢族營地去。
快要下山時,大師兄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風影長老注意到他的異常,立刻緊張戒備起來。
「沒什麼,」大師兄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說道,「總感覺好像忘了些什麼……」
鷹巢山山腰,凸出的石台上。
昌黎痛苦呻吟一聲,抱着暈乎乎的腦袋爬了起來,他迷茫的左右看看,喃喃自語道「呃,我這是在哪……」
……
「情況就是這樣了,」黑袍人講完鷹巢山的經歷後,不滿的說道,「你讓我幫你解決掉聖女這個麻煩的時候,可沒告訴我一個僕役也能有此實力!」
石敢啞口無言。
石敢本來想說,誰會浪費那個時間和精力去關注一名僕役的真實實力是什麼呢?
可一想到,就是這個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的僕役讓他的計劃全都落了空,石敢又沒了說話的底氣。
到最後,他也只是訥訥的替自己開脫道「你是問天閣的,當然有資格這麼說,誰不知道你們情報能力天下第一啊。」
黑袍人似乎對這句話很受用,擺擺手算是揭過這一遭,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石敢嘆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雖然黑袍人刺殺失敗,但幸好其身份未曾暴露,總算是沒有出現最壞的情況。
然而,這一點點「好消息」,對石敢眼下面臨的困境毫無幫助。
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着百族大會的召開了,可誰知道邢族突然煥然一新,一百多個覺醒戰士就那麼哐當一聲砸在了石敢面前。
這就好比褲子都脫了,就差臨門一腳時,女方卻突然告訴你她大姨媽來了……
這種憋屈鬱悶的感覺幾乎無以言表。
至於與黑袍人及他背後勢力的交易,建立在壓服邢族基礎上一系列後續計劃,不用說,也全都泡了湯。
面對黑袍人,石敢還是不願得罪的,他歉意的說道「抱歉,如今看來計劃可能要推遲了。」
「推遲?等到下一次百族大會嗎?」黑袍人嗤笑道,「你覺得閣主他老人家有那麼好的耐心再等你十年嗎?」
「又或者,你覺得從我們得到的好處,包括那些來之不易的從修真聯盟抓來的俘虜,就可以這麼一筆勾銷了嗎?」
「石敢,你難道忘了今天的祭祖儀式上,那幾個修真聯盟的俘虜,特別是其中還有一位身份高貴的監察,你忘了這些祭品給你們山越族帶來了多少聲譽嗎?」
「這個,我沒有……」
「還是說,」黑袍人不理不會,似乎怒火更甚,聲音愈加高昂,「你覺得我們問天閣就是那麼好欺負的?!」
「使者,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麼想啊。」
石敢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平息黑袍人這突來的怒火。
他訥訥的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的計劃是以胥狼山為據點,將百族所有的力量發動起來,配合貴閣兩面夾擊攻下兩界山,並向貴閣開放蠻荒之地……」
「不用你廢話,」黑袍人沒好氣的說道,「閣主親自擬定的計劃我比你更清楚。」
「要不是我們問天閣與修真聯盟一直不對付,而且加上閣主看不慣修真聯盟將蠻荒之地視做他的後院,不准我們問天閣插手進來,你以為我真的有興趣到你們這個破地方來嗎?」
黑袍人話里毫不留情的說道「就你們所謂的這聖山,放在九州內也不過一沒人要的荒山罷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況石敢還是一族之長呢?
聽得黑袍人這麼說,石敢心中自然憤怒無比。
可即便心中怒火再盛,他也只能強行壓抑起來。
畢竟,不管是壓制崛起中的邢族,還是未來實現自己心中的那個野望,都離不開對方的幫助。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相比起仇深似海的修真聯盟來說,百族與問天閣之間並無多少瓜葛。
雖然對方同樣是人族,但至少雙方合作起來面臨的障礙要小得多,更重要的是,與他們合作,石敢能說服自己過去內心這關。
修真聯盟控制下的兩界山,對於至始至終夢想着回歸祖地的百族人來說,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而問天閣垂涎着蠻荒之地的資源,然而被修真聯盟嚴密控制的兩界山卻始終將他們拒之門外。
加上問天閣還有着另一層心思,九州內部已經被修真聯盟經營太久了,問天閣再如何發展也只能始終處於聯盟的陰影之下。
這種情況下,問天閣難免會想乾脆跳出窠臼,去到一方修真聯盟尚未染指的天地建立自己的勢力,以期有一天能與修真聯盟分庭抗議。
放眼四顧,這樣的地方無疑只有那廣袤的蠻荒之地了。
無論是出於何種考慮,兩界山都是必須拿下的重中之重,唯有將兩界山控制在手中,進可攻退可守,才能談得上旋轉乾坤,而不至於像當年的百族殘部,被這一道兩界山脈困死在蠻荒之地。
在修真聯盟這個共同敵人的壓力下,百族和問天閣有了合作的基礎,所以當黑袍上找上門來,給出了讓人無法拒絕的援助以及證明身份的投名狀後,石敢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與問天閣之間的合作。
想要聚集起百族的力量,必須得有一個合適的據點,否則如現在這樣百族各居一地,猶如一團散沙的局面,即便有着問天閣的內應,也很難談得上對修真聯盟造成什麼壓力。
本來綠水河畔算是一個不錯的據點,然而這裏離兩界山實在太遠了,百族聯軍的大部隊從這裏浩浩蕩蕩出發攻打兩界山,恐怕等他們走到時,修真聯盟已經將最偏遠的左輔區的部隊都調過來了。
所以綜合考慮容納能力和地理位置,邢族所在的胥狼山脈便是據點的最佳選擇了。
其實若石敢將邢族拉進這個合作計劃里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可即便不提兩族的世仇身份,石敢也不願將此事的主導權拱手讓出。
因為在他的計劃里,帶領百族聯軍攻下兩界山,打開回歸祖地的通道,是實現成為百族之主野望的必經之路。
這一步只能由他石敢而不是別人來完成!
黑袍人看出了他的為難,輕聲說道「或許有個消息能對你有所幫助,這位邢族聖女的『僕役』不僅修為頗高,而且是位人族。」
「誰知道呢,」黑袍人聳了聳肩說道,「或許這個人族是修真聯盟派來的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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