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風沙口呂字大旗盪起了一陣煙塵消失在了視線中。
「主公,少主已經走了!」
郭嘉的一聲輕嘆,借着月光望着雁門關的方向,心中暗嘆,雁門關或許沒有群狼嶺規模宏大,但若論慘烈恐怕更甚。
「斥候日夜打探消息,吾要清楚的知道蠻夷大軍動向!」
慕容垂雖然敗了,但大軍並未有太大的動亂,反而越在這種情況下越是小心謹慎,一路後撤的路上更是設下了不少的伏兵。
第二日清晨時,迅鷹便在天穹是行鳴叫,一封封戰報不斷的送來。
「主公,張遼將軍昨日中午時分便趕到了曹性將軍設伏處,然後接到主公軍令後,已於夜晚時時分到達了三叉戟處設防。」
「主公,後路兵馬不斷的趕到,其中郝萌將軍率領的兩萬兵馬在山中被蠻夷埋伏,已退至死守!」
「主公,再有半日至少有二十萬大軍能趕到三叉戟處設伏。」
諸將齊齊站立在呂布身前,一個個臉上充滿了期待的神色,仿佛在等待他們的主公下令。
而呂布聽着各地傳來的戰報後,卻冷靜的沉思了片刻後,「傳令其他各路兵馬火速趕往三叉戟處,將蠻夷給本將圍困在此地。」
諾!
「援兵一日不到,風沙口的兵馬絕不能輕動!」
堅定的語氣迴蕩在諸將耳中後,周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主公是否會覺的慕容垂引誘我軍,一旦風沙口兵馬減少了,蠻夷會再次強攻風沙口。」
聽着周瑜的解釋,其餘諸將的目光皆望向了他們的主公,而呂布聽後淡漠的點着頭。
「對敵,不管是強大的,還是弱小的,本將從來不會小覷任何一個對手。」
「飛鷹傳書,離虎口最近的兵馬集結起來,步步推進,將蠻夷的釘子一個個的拔下來。」
諾!
群狼嶺戰火瀰漫,半日的時間,二十萬漢軍已經將蠻夷大軍團團圍困在了三叉戟處,周圍各地的出口道路紛紛被漢軍設下了防線。
雁門關!
關後的努查爾蠻夷大軍消失的無影無蹤後,對於僅僅是關外的蠻夷敵兵,關上的漢軍壓力更是大減。
夕陽下,雁門關城頭上的高字帥旗已經落下,換成了一張佈滿血污的呂字帥旗,但相比之下,關內漢軍沸騰的一個個興奮的高呼起來,而關下的蠻夷兵馬則一個個驚恐的看着這個熟悉的旌旗。
踏在雁門關上,呂罌眉頭皺成了一團,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可令他皺眉的卻是城垛上竟然釘着一顆顆首級。
「哈哈~蠻夷大軍敗了!」
後路的援軍只是來了兩千,可對於雁門關內的漢軍來說無亞於一場大勝,至少證明他們已經不在是孤軍一支,尤其是來的可是少主。
少主能來,便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用不了幾天,後方源源不斷的大軍將趕到雁門關。
關上的士卒一個個興奮的高呼着,高順冷靜的帶着呂罌在城頭上巡視。
「將軍,飯食已準備好了!」
隨着高順的點頭,伸手示意下,呂罌一行人來到了城樓內用食。
木質的長桌上依稀可見那點點暗紅,簡單的幾個碗筷端了上來,呂罌坐在了首位,高順則在左側。
早已餓的不行的裴元慶看着少主,呂罌的皺眉才緩緩鬆開,高順、宇文成都等諸將都在看着他。
「來之前父親說若雁門關事不可為,令吾執掌大軍撤退,但今日一觀城頭,我看卻是不必了。」
說完這句話後,呂罌緩緩的將腰間的寶劍拿下來,堅定的看着高順,鄭重的喊道:「此劍便由高順叔叔親手交予父親大人吧。」
看到這一幕後,裴元慶是焦急的打着眼色,這可是能隨時奪取三軍的憑仗的,怎麼就這麼輕易的送出去了。
城樓內的其餘諸將看到這一幕後,卻紛紛鬆了一口氣,他們也怕將帥不和啊,尤其是一個是他們的將軍高順,另一個則是主公的兒子。
看着眼前遞來的寶劍,高順卻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後,雙手抱拳沉聲道:「無主公之令,恕高順無法接此劍!」
冰冷剛硬的聲音迴蕩在城樓內,諸將尷尬的看着這一幕,他們的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給任何人面子啊。
而呂罌看到這一幕後,輕嘆一聲,緩緩的將寶劍包裹起來,卻沒有將寶劍懸掛在腰間,也是側面的證明,高順依然是雁門關的最高統帥。
經過此事後,雁門關的將士與來的援軍更加和睦了,但卻有兩人仿佛天生看不順眼般。
只見裴元慶不爽的盯着對面那英俊的臉頰上沾着點點血斑的金甲年輕武將,不由的冷哼一聲。
而對面的金甲武將正是宇文成都,冷着一張臉,看着瞪他的銀錘小將,眼中充滿了不屑。
「吃~大家快吃,說不定一會蠻夷又要玩命的進攻了。」
二人僵硬的一幕,其他將領不由的開口紛紛勸慰道,呂罌則緩緩的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眾人才紛紛開始端起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嘔~
就在眾人吃的正香時,裴元慶瞪大了眼珠子,充滿了驚恐的神色,只見筷子竟然夾着一根慘白肉都爛了的斷指,接着猛然大吐狂吐起來。
「該死的,少主不能吃,這是人肉!」
嘔~
憤怒下的裴元慶猛的掀翻了飯桌,指着雁門關內的守將,一個個怒目而視。
而呂罌也被這一幕震驚到了,可自己碗中的肉食,他吃的十分香甜,絕對是雁門這裏的山雞野味,不可能是人肉。
可裴元慶的暴怒,還有冒着熱氣在地面上那根斷指無一不表示着,裴元慶他剛才卻是吃的是人肉。
看到裴元慶提着一對銀錘憤恨戒備的模樣,高順卻是咕咚一聲,將碗中的食物吞了一個乾乾淨淨。
「軍中的糧食不多,今日已沒有汝的飯食,按照軍中規矩,今日你打翻飯食,本該餓你三日,仗責十軍棍,但大戰在即,這頓軍棍先記上!」
冷漠沒有感情的話迴蕩在城樓內,高順摸着嘴,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
吃完飯後,高順直接對着呂罌雙手一抱拳,「少主,末將先去巡視城頭!」
隨着高順離去,其餘諸將看的尷尬不已,卻是沒有離去,反而留下來陪着少主,畢竟此時是輪到高順當值了。
而令呂罌還有裴元慶震驚是這個擁有良好世家出身的宇文成都,竟然緩緩起身,淡漠的看了眼裴元慶後,彎腰撿起了地上那根斷指,輕輕的吹了下灰塵,然後放入了嘴中。
嘎吱嘎吱~
清脆的聲音迴蕩在城樓內,宇文成都對着呂罌恭敬的一抱拳沉聲喊道:「少主,高將軍知道少主來了後,特令軍中將士從山中打了一隻野味!」
仿佛是告罪般,宇文成都的姿態放的特別低,然後轉身離去時,卻是輕視的看了眼裴元慶,藐視的說出了一句話,令裴元慶一張臉憋的通紅。
「雁門關將士吃的都是這些,別浪費救命的糧食!」
這句話令呂罌臉上充滿了震驚之色,救命的糧食!難道雁門關將士吃的都是這些嗎!
最後呂罌痛苦的閉上了雙眸,可想而知雁門關的將士面臨的絕境,可就是這樣數萬將士奮不顧身的沒有一人退縮。
沒有任何援兵,後路斷絕,有的只有一座雄關,信念支撐着他們撐到了援兵的到來。
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後,呂罌睜開了雙眸,對着放下正吃着歡的羅士信沉聲道:「士信,這碗肉與你的交換!」
「少主!」
軍中將士一個個驚呼道,而呂罌卻是臉色一沉,嚇的諸將閉上了嘴巴,最後單純的羅士信卻看到了少主碗中更多的肉食,再看看自己碗中已經剩下一個底了,高興的與少主交換了飯食。
咕嚕咕嚕~
喉嚨涌動,呂罌卻是壓着心中噁心想要嘔吐的慾念,強撐着大口大口吞下了碗中的食物。
這一幕看的諸將露出了欽佩之色,裴元慶則有些複雜的看了下諸將還有少主後,沉默的緩緩彎下腰,撿起了灑落一地的肉食,帶着灰塵狼吞虎咽的吞入了腹中。
可眼角他還夾雜着屈辱的霧水,軍中諸將,雁門關所有將士吃的都是這些,他不能給少主丟臉,更不能給主公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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