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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來了!」鐵鋒踏入廚屋,鐵蛋早已經奔進堂屋,開始寫作業,把新買的鋼筆吸入墨汁,掏出作文本開始奮筆疾書。
作文本上很快響起颯颯聲,寫的十分順滑!鐵蛋激動不已,看作為本上第一行寫了個題目:第一場雪。
得了一支好鋼筆,新鮮之中,思路開明,如有神助。
廚屋內,鐵山看了看鐵鋒,也沒有問什麼,只是讓鐵鋒去大伯哪裏灌些酒回來。
鐵鋒提起酒壺就走了出去,沒有多餘的話語,讓鐵山一愣,兒子咋跟昨天不一樣了。
暗嘆一聲,也許還是沒有過了那道坎吧。
鐵鋒去了大伯家,大伯家滿院子的酒香。
「鐵鋒來了!」鐵大夫婦正在熬酒,見到鐵鋒來,鐵大直接就站了起來,順手就接過來鐵鋒手中酒壺,把酒壺打的滿滿的。
鐵鋒笑笑沒有說話,把打滿酒的酒壺接過來,遞過去五塊錢。
「瞧你這孩子,拿什麼錢啊,拿回去。」鐵大瞪了鐵鋒一眼,臉色不悅的拉了下來。
「哦!」鐵鋒把錢收起來,他知道這錢自己要給的話,大伯會去找爹說道說道的。
鐵鋒也想好了,這五塊錢打算有空給鐵錘去買一支鋼筆去,要是自己把錢給爹,爹肯定會罵自己,還不如不給。
鐵鋒可不想在爹和大伯之間挨罵,兩個兄弟之間的事兒,他可不想插手。
「今天在吳村,給你物色了一個姑娘,長得可水靈了,等明天不成了,咱就找說媒的說說,去見見。」鐵大說道。
「不用了吧!」鐵鋒回應道。
「哪裏不用!你也不小了,等當兵回來了,都多大了,那時候就不好成了,先訂婚,當三年兵回來轉業,正好成家,宅院已經劃出來了。」鐵大帶着訓斥。
「哦!」看着大伯不高興,鐵鋒乖乖的閉上嘴巴,想要他忤逆爹和大伯,他是不敢的。
鐵鋒很清楚,只要自己說個不字!老爹肯定會上火,那個時候就沒有什麼理由可講,說不定真的會再挨一頓鞭子。
說到底鐵鋒的心裏還是有恐懼的,灰溜溜的就出了大伯的院子。
「這孩子啊!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傻。」走出院門,鐵鋒聽到了大娘的感慨。
「到部隊鍛煉兩年就好了。」鐵大接了話。
「嗯,鋒兒還是夠狠辣的,以後家裏啊還要鋒兒頂門頭。」劉芸說道。
「那是!他是老大,他不頂着誰盯着,鐵錘和鐵蛋又沒有長大成人。」鐵大說道。
聽到這,鐵鋒拽了拽拳頭,老鐵家男丁少,不比人家,也就他鐵鋒長大成人了,以後還真需要他鐵鋒強硬起來,才能在村里站住腳。
爺爺小茅屋裏亮着燈,坐在門口抽着煙袋,臉上笑眯眯的,是不是看看鐵大家,也望了望鐵山家的方向。
日子紅紅火火,當真是過得無比舒心。
紅光滿面的爺爺,也變得精氣神十足,看上去精神頭也年輕了不少。
看鐵鋒走過來,抽了煙槍里的最後一口煙,把燃盡的煙絲在門上砰砰磕掉,捲起來煙袋就放進了懷裏。
「爺爺,吃飯了!」鐵鋒喊道,上去攙扶爺爺。
「好好好!把燈泡拉了,鎖上門就走。」爺爺在鐵鋒的攙扶下,蹣跚着腳步,把燈泡拉滅,門上了鎖。
鐵鋒蹲下來,爺爺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被鐵鋒背着往家裏走,爺爺手裏拿着手電筒給鐵鋒照着路。
「慢點,路滑!」爺爺囑咐了一聲。
「嗯!」鐵鋒小心翼翼的走着。
進了院子,大黃汪汪兩聲,鐵山就跑了出來,把老爹接過來,就扶着進了廚屋。
廚屋很暖和,鐵蛋也寫完了作業,圍在一起開始吃飯。
「鐵山啊,今天的事兒跑的咋樣!?」爺爺接過碗筷,顫抖着手夾起煮熟的一片豬肝,放在碗裏就問了起來。
「好得很!差不多就定了。」鐵山滿臉的笑意。
「好好好!鐵鋒啊,去拿筆和紙張來,替我寫封信,給我的老戰友。」爺爺放下碗筷說道。
這下鐵山高興的不得了,趕緊踢了一下鐵鋒讓他去拿紙筆來,他可是清楚老爹的為人,活了一輩子,自己老爹都沒有給自己戰友哪怕去過一封信。
鐵鋒趕緊跑進屋裏,拿出信紙,再把新買的鋼筆吸入墨水就跑了回來。
鐵山瞪着眼睛看着老爹,一臉的激動!聽老爹說他的幾個戰友可是都是將軍,到時候知道鐵鋒後,前途還不是一帆風順!
爺爺咳嗽了一聲,就說了起來:「小六啊,聽說你都當了軍區司令了,可是厲害的很啊!幾十年了啊,我都沒有給你們幾個小子寫過信,小蘿蔔現在還好吧,是不是還搞什麼特種部隊啊,這小子就是一個人才。
那癩痢頭呢,現在都當了師長了,還記得這小子參軍的時候,大冬天的頭上長了瘡,差點就死掉了,還是我給你治好的,懷念啊。
小剝皮!你這個水鬼啊,現在當了海軍的司令,真是難能可貴啊,當初打鬼子的時候,你小子在水裏可是殺了不少小鬼子,英勇啊。
這輩子我也沒有講過什麼人情,回到地方,當了一輩子的老百姓,這臨了我大孫子要去當兵,也算是破了例子了。
有時間啊,你們也過來看看我這個老傢伙,想你們啊。」
說到這裏,爺爺渾濁的眼睛濕潤!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鐵鋒看着爺爺,鐵山也看着這個老爹!良久爺爺才說道:「就這些吧,這是小六子的地址。」
爺爺顫抖着手,掏出一封破舊的信封,信封已經發黃,看起來有些年月了,可上面寄信人的地址還清晰的很。
爺爺嘆息一聲,端起碗筷開始吃飯,沉默不語。
「爹!你多吃點。」鐵山把一塊肥肉夾起來放進爺爺的碗裏。
鐵鋒把信和遞給老爹,也開始吃喝起來。
「哎,老嘍,吃不多嘍。」爺爺臉上才出現了笑容,吃了一碗飯,爺爺就放下了筷子,讓鐵鋒背着他回去。
鐵鋒答應一聲,放下碗筷,蹲下來把爺爺背起,出了院子爺爺有點出神,到了家門口才說道:「到了部隊啊,一定要好好表現,只要不是太差,你也能在部隊多少有個前程。」
「嗯!」鐵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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