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韋楓早看出李莫愁的尷尬,當然不吃她那一套。心道,自己還沒跟波妞纏綿過癮呢,讓這老處女給攪了,實想整整她。開口道:「美道姑,這麼早就下逐客令,火氣不要這麼大!據我所知,人若老生氣會讓人皮膚變黑,面相難看,越來越丑的。我們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何必針鋒相對呢?」劉韋楓道。
「哼,你和楊過是一夥的,道不同不足為謀,套什麼近乎?你走吧,我不殺你便是。」她雖性情暴戾,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她聽劉韋楓所言,便儘量收斂怒氣。
「看不慣的人非得殺來解決,心情好點便不殺人,動輒打打殺殺,美女道姑,你這修的是黑道吧,心裏能不能陽光點?」他心想,貿然挑釁李莫愁,此番光景她或許不會輕易出手,但突施冰魄銀針倒很有可能,故心裏暗自戒備。
「我素來想殺便殺,要你多管閒事!」李莫愁已然激怒。
洪凌波見師父發怒,眼見頃刻間便要動手,趕緊又走下去向劉韋楓道:「你既知我師父在江湖上的名號,還不滾的遠遠的?少在這裏囉嗦了!」大聲嚷着,左眼卻向他眨了眨,示意她聽從離開,不要無事生非,免得當真動手。她背對師父,李莫愁自是看不到她表情。
「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我說了喜歡和大山做朋友,這裏正是我清修的地方,要走也得你們走。」劉韋楓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讓洪凌波急的想跺腳,卻只能努着嘴,嗔目而視,一臉無奈。
「既然你喜歡大山為伴,那我就如你所願,讓你長眠山里!」李莫愁說話間已迅步欺身到洪凌波身後,劈手夾過她的長劍,隨即身姿斜擺,劍招掠向劉韋楓。整個過程若行雲流水,無絲毫停滯,眨眼間劍尖已刺到劉韋楓咽喉前尺許。
劉韋楓從未聽聞李莫愁會使劍法,見其出招飄逸迅捷,和楊過、小龍女的劍法顯是同脈,心道:「不使暗器正好!今天便領教下古墓派劍法。」當下揮劍格開,以九陰劍法與她過招。他有意給洪凌波安全感,是以出招毫無保留,但見青陰劍在他手裏舞得虎嘯龍吟,威加山野,霸氣側漏。
李莫愁在江湖上聞名的兵器功夫是拂塵功夫,她亦是習武大才,不然決不會將柔軟之物使到讓人聞之喪膽的地步。她雖只在傳弟子武功時才用到劍,但並非劍法不精,此刻在劉韋楓強烈的攻勢下,守得嚴絲合縫。
她的古墓劍法重在招妙,硬碰硬卻是殺招難出,數十招過後,李莫愁便顯出焦急,偶爾仗着超然的輕功步法,大意搶攻,卻屢屢身處險境。她內心竟泛起驚懼:「怎麼這小子的劍法如此老成,功力又深厚如斯?可明明只是一個少年,而非成名宗師,難怪他數次有恃無恐了,可敗在她手裏顏面何存?」
洪凌波從未見過師父與人單打獨鬥過五十招不勝者,自二人交手伊始,便為劉韋楓心懸一線。怎料情郎的武功竟不在師父之下,大感寬慰,漸漸發現該擔心的卻是師父。
李莫愁性格好強,漸漸調整劍法。古墓劍法本是靈動飄逸,但在她多年性情的驅使下,很多招數早已化成了她的風格,除此外她尚夾創了一些招數,皆帶戾氣之調,大大偏頗林朝英的「玉女」的理念,稱其「巫女劍法」倒為合意。
她百餘招未能取勝,便施展其狠辣劍招。劉韋楓見她一改古墓劍法的風格,招數變得少了飄逸,多了肅殺,招招直指要害,心道:這劍法正合其人,卻不敢怠慢,一時改為守招,忽又旋轉游斗,窺其劍招變化,尋求破綻。
李莫愁打鬥中感到對手實非一般,不禁又問道:「閣下為何數次與我作對?」
「哪有?我早說了,我們往日無憂近日無讎,何必見面無故成為敵人呢?且每次不都是你先動手?這是不是叫惡人先告狀啊?」
「哼!你屢屢出言不遜,卻是故意挑釁,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越是親近的人越不會曲意奉承,我哪敢挑釁您呢?最多裝個老虎什麼的。你這樣好了,隨便嫁個徒弟給我,咱們成了一家人,我哪還會和你作對?」
「原來那晚的虎叫是你所為,裝神弄鬼!我道門清修豈容你無恥小兒褻瀆?」李莫愁更怒,手上又突然多了幾分力道。
「你是真的在修道嗎?論到殺生、貪嗔等,你比俗人盛了不知多少倍。」
「要你教訓我!」
二人又拆得百餘招,李莫愁使出一招「怨女拋恨」,倏然矮身半截,虛招向劉韋楓雙膝分削,瞬間雙足又「霍」拔地而起,劍尖縱向由下而上,瞬間掠過氣海、神闕、膻中穴,直指天突穴。這招出其不意,變化迅捷,正如一招「猴子偷桃」後,隨即「上步鎖喉」一般,旨在讓對手自顧不暇。
怎知劉韋楓在她虛招時早已識破,故意虛招去拆,待她身子蓄勢微變,他佯裝驚訝,「啊~」了一聲,卻並未撤步去躲,反以劍護身上行。待李莫愁的劍尖即至咽喉一剎那,上身瞬仰,與此同時長劍已向對方喉部遞出。這將計就計,後發而先知,迷惑了李莫愁的感知。
李莫愁猝不及防,大驚失色,急急撤劍回救,已然不及。隨着「呲」的輕微一聲,李莫愁更是亂了方寸,揮劍連砍數下,隨即凌空後翻。好在有驚無險,可頓感周身一輕,且涼風入肌。這種感覺似曾相似,她立時明了,抱着身子轉過身去。
原來劉韋楓的劍招並非殺招,而是將她蓑衣的領口系帶削斷,拿捏得恰到好處,若多進一寸,李莫愁即被割喉。在她翻身後撤之時,蓑衣被風裹下,此刻她仍身着被馮默風熱鐵灼破的衣衫,孔孔露肉,讓她羞憤難當。
劉韋楓看着她的窘樣,故意調戲道:「美女道姑穿着另類,真是前無古人,露肉裝,時尚!時尚!哈哈哈哈……」心裏卻道:「這個老處女肌膚保養的倒是白皙,卻白白浪費了青春和資本,可惜了。」
李莫愁鬥了近二百招未勝他,又聽他有意羞辱,感到他正盯着自己看,臉上熱一陣冷一陣,惱羞成怒,殺意又起。這時洪凌波已將蓑衣取來,給她披上。李莫愁突然繞過徒弟身體,疾射出四枚冰魄銀針。
劉韋楓幸得時時戒備,待她劃步而出已知不妙,笑聲戛然而止,瞥見身旁一株大樹,已有計較,待冰魄銀針射來,已竄至樹後。暗器擦身而過,劉韋楓暗「噓」,這道姑的冰魄銀針端得迅猛可怖,稍有疏忽便被射中,即使能慢慢排除強毒,李莫愁在側焉能留活口?儘管如此,他仍喊了聲:「啊喲~」便伏在樹後不動。
李莫愁見他似乎已躲過銀針,卻聽他似中毒倒地,驚訝中暗感驚喜。靜待片刻仍不聞動靜,轉頭道:「凌波,你去看看。」洪凌波慢慢向那大樹靠近,她此刻自不用擔心自身安危,反是怕劉韋楓真的中毒,那劇毒肌膚粘上尚能浸入體內,直接刺入更可想而知?雖能解,怎能解?
待洪凌波繞道樹後,看到劉韋楓正閉目靠在樹上,不知究竟,看了師父一眼,又慢慢向情郎靠近。在李莫愁的視野內,洪凌波剛湊近大樹,只見劉韋楓大手伸出,一把將洪凌波拉去,洪凌波發出一聲尖叫,隨即亦被大樹遮掩,不禁大驚!
其實待洪凌波接近劉韋楓後,他猛然睜開眼睛,將洪凌波一把扯過去,摟住在她臉上一吻,洪凌波因突如其來又出乎意料而叫,李莫愁卻是不明所以,又摸出兩枚銀針。
劉韋楓在洪凌波的耳邊輕聲道:「且試試你師父怎麼對你。」於是將她身子轉過,一手抓住她右手腕反擰,另一手出爪扣住她咽喉,以洪凌波做人質的模樣自大樹後出現。笑着道:「美道姑,你徒弟在我手上,你要是想救她……」尚未擬出條件,只見李莫愁已射出兩枚冰魄銀針!
這下突襲大出劉韋楓意外,見銀針來勢雖向自己面門和手臂,但若稍有偏差,洪凌波會登時斃命。媽的,難怪叫「赤練仙子」,其狠毒讓他感到發指!自己的徒弟竟如草芥?還好,總算先讓她了解道師父的「關照」。此間卻未容多想,一把甩開洪凌波,身子急偏,銀針「嗖」地飛過,一枚竟從他衣褶出穿透,幸而未親肌膚。
劉韋楓站定後,亦摸出兩枚菩提子以彈指神通發向對手。李莫愁正審查發射效果,對對方的暗器卻始料未及,見兩枚暗器來勢洶洶,分顧上下要穴,情急下側頭、揮劍分別化解,劍身擋住暗器的剎那,直感虎口發麻,驚駭不已,再看向對手時,已不見劉韋楓蹤影。
須臾,一陣馬嘶自不遠處響起,隨後馬蹄聲「塔塔」遠去。今番數次對戰,李莫愁已焦頭爛額,哪有去追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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