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嘉靖耗費巨資修道大量教建築是一個罪過的話,那明成祖朱棣簡直是罪無可恕。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林晧然現在坐在北京城辦公,而不是在南京喝茶,顯然是朱棣的功勞。在提出「天子守國門」的口號後,為了達成這個口號,竟然要在這荒蕪的邊疆再造一座都城。
再造一座都城,而且還是天下第一城,這無疑是一項極其浩大的工程。
為了修建這座北京城,大明從全國徵集木料,每年動用了上百萬勞工,足足耗時十八年。好在沒有引發民變而亡國,不然朱棣又是一個秦二世,更甚於酒池肉林的商紂王。
單從這一點來看,國朝初立時期的生命力,要比後期要旺盛太多了。若現在的嘉靖朝再跑到西邊修一座西京城,那必亡國無疑。
大明立國至今近二百年,財富慢慢向官紳階層聚攏,貧富差距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財富掌握在官紳階層手中,這必然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劉謹當年清查軍囤是很正確的救國措施,但可惜官紳階層實在是太強大,他們能容得下貪婪的劉謹,卻容不下一心想要做事的劉謹。
林晧然其實有着看書做筆記的習慣,但有些體悟卻是提筆難下,不敢在紙上寫出來。
讀史,吃飯,詩史,這成為很多翰林官的工作內容,亦是現在林晧然的工作內容。
在吃午飯的時候,毛惇元急匆匆地跑過來道:「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咱的《談古論今》很可能出不了第二期了!」
「為什麼?」金達當即急聲問道。
林晧然停下筷子,心裏亦是一陣緊張,但卻能沉得住氣,抬頭望着毛惇元,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其實他先前有過擔憂,畢竟在最初的時候,吳山是希望他停止銷售的。雖然現在《談古論今》銷售火爆,但獲益最多的是他們,翰林院的上層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實惠。
他先前最擔心《談古論今》的撰編權被奪,甚至已經打算只謀取一個副主編的位置,但卻沒有想到,極可能是一個「魚死網破」的結果,竟然是要停刊《談古論今》。
毛惇元故意頓了頓,然後才望着大家神秘地說道:「李學士說《談古論今》有失翰林院體面,直接跟掌院提出了停刊的意見!」
「李學士不都是都要升遷了嗎?他還摻和進來做什麼啊?」金達當即脫口而出,只是話剛落,他就捂了一下嘴巴,意識到這話不妥。
林晧然卻是看到他的反應,這自身利益受損,連金達這種極懂得明哲保身的人都忍不住跳出來,看來利益果然是最好的凝合劑。
「若真是這樣的話,掌院怕得給李學士這個面子,很可能是要停刊了!」徐渭嘆了一口氣,極是不樂觀地說道。
林晧然看着大家顯得沮喪,便是對他們打氣道:「諸位不需要過於擔心,這事不是還沒敲定嗎?而且出第二期,對咱翰林院會更有利,我相信掌院會懂得權衡的!」
諸大綬等人聞言,臉色稍微好轉,亦是微微點了點頭。這停刊確實是不符合翰林院的整體利益,特別外面反映這麼良好,確實不應該停刊。
卻是這時,門前傳來一陣腳步聲,徐遠平人未至聲音卻到道:「誰說還沒有敲定的,你們幾個還在做夢吧?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們,掌院已經同意了李學士的意見,你們休想再刊印第二期。」
大家扭頭望向,看着身穿六品官袍的徐遠平走進來,那是一張顯得刻薄的臉,特別是那狹長的眼角,給人的感覺很陰柔。
「就算掌院同意了李學士的建議,我們亦可以跟他說理去,我相信掌院大人會聽取我們的意見!」諸大綬亦不再害怕徐遠平,張口不憤地說道。
「你們還有理了?搗騰一些正經文章亦就罷了,卻弄什麼不着調的民間秩事,你們讓翰林院的臉往哪擱?」徐遠平邁過門檻走進來,又望着林晧然冷笑道:「你還是打消那丁點幻想,掌院大人已經同意了李學士的意見,等會就會將決定傳達到修檢廳。」
林晧然看着他那張洋洋得意的嘴臉,卻懶得跟這種人爭辯。
華夏從來不缺這種人,好事做不成一件,但拖後腿的事卻極為擅長。徐遠平如此清楚事情的進展,想必亦有他的一份功勞在裏面,沒準就是他慫恿李學士提這個意見的。
消息傳很很快,待林晧然一幫人回到修檢廳時,大家都知道《談古論今》要停刊的事情。有人投來同情的目光,亦有幸災樂禍的,不一而足。
林晧然回到公座前坐下,卻顯得很是淡定,喝了一口參茶後,便繼續翻閱史料。
在後世中,都知道秦宮毀於項羽,漢宮毀於董卓,唐宮毀於朱溫,宋宮毀於女真,唯獨元宮卻存在着爭議,並不知道毀於何時何人之手。
但林晧然在這裏卻是找到了答案,由於蒙古是遊牧民族的關係,元宮的體量很小,遠遜於前進的皇宮規模。在元朝滅亡後,元宮先是改為燕王府,然後燕王府又擴建成紫禁城。
正是看書收集素材的時候,卻是聽到外面傳來一些動靜,顯得有些熱鬧。
沒過多久,吳山和李春芳一起走進了修檢廳,臉色顯得凝重。
大家看着兩位學士出現,都紛紛從位置上起來,給這兩位頂頭上司行禮。李春芳倒還好,吳山握着他們的考評,故而大家亦不敢有任何的失禮之舉。
只是看到這二個大佬一起到來,有人歡喜有人愁。
諸大綬等人想到徐遠平方才的話,臉上都露出了沮喪之色,已對明白吳山和李春芳的來意。林晧然亦深嘆了一口氣,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這《談古論今》恐怕真的要停刊了。
徐遠平的眼睛帶着興奮勁,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得意地瞟了林晧然一眼。雖然他撈不着好處,但卻很喜歡看着別人痛苦。
眾人的目光望向吳山,卻見他輕咳一聲,目光複雜地望了林晧然一眼,然後緩緩地說道:「方才我們翰林院接到一道聖旨!」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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