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靜靜地欣賞着下面馬車的震動,發現保持在一個固定頻率。伏魔府 www.fumofu.com對於這種行為,在這時代或許是荒淫,但林晧然卻覺得司空見慣,隱隱還透露着一絲親切。
「誰的馬車?」
「還能有誰?嚴東樓!」
「嚴世藩……這麼饑渴?」
「人家就喜歡這種調調!」
「你少酸了,你有膽亦可以試試!」
「師兄,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是有原則的!」
「原則?你還是先將口水擦掉再跟我說原則!」
……
林晧然跟楊富田欣喜着下面的風景,一邊聊着沒營養的話。
楊富田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林晧然亦不是衛道士,二人在這種事反而很投緣。若是寧江在這裏,恐怕是要大加指責,甚至還會阻止他們看風景了。
只是沒過多會,下面馬車的震幅趨緩,二人便知道戰事接近尾聲。
正是惋惜之時,馬車裏面傳來了一聲暴喝「滾」,一個肌膚雪白的女人從馬車連爬帶滾地跳了下來,拿着衣服掩面鑽進旁邊的轎子裏面。
哇!
城牆那幫士兵的眼睛都直了,幸福來得實在太突然,口水亦是流了下去,看着那頂孤伶伶的轎子,似乎都恨不得撲進去。
那個白皙無暇的身子,那豐滿的胸、臀,雖然看不着長相,但必是一個美人兒。而這短短的一幕,當即在他們的腦子清晰地重播,怎麼都便揮之不去。
「好白菜給豬拱了!」林晧然微微嘆口氣,正邁步準備下城牆,卻發現楊富田還愣在那裏,便取笑道:「怎麼?還不捨得走啊?」
楊富田卻是神色凝重,抬頭望着林晧然失神地說道:「那個女人……好像是陳郎中的娘子!」
「不會玩這麼大吧!嚴世藩有八房小妾還不滿足?」林晧然愣了愣,然後又是鄭重地問道:「剛才都看不着臉,你不會是認錯了吧!」
「陳大人是我頂多上司,我沒少往他家裏跑,而那個金玉釵是我送的,整個京城恐怕都沒幾件!」楊富田望着林晧然,將他的推測依據說了出來。
林晧然亦是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女人的確很是慌張,而又擁有屬於她的轎子,恐怕真是良家婦女,沒準真是那個陳郎中的老婆。
嚴東樓的淫名早就聞於京城,為此還發明了不少的花樣,被一些人所津津樂道。據可靠消息,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像盛名於久的「白玉杯」,已經得到很多人證明。
嚴世藩為了讓賓客盡飲,亦是想了法子,待酒過三巡,便令人撤去酒杯,叫一幫衣着性感的美姬過來,大家以口代杯。
賓客想要喝酒,則需要對着美姬的嘴吸吮,而當酒水被吸過來後,美妞還會伸舌頭過來,美曰「白玉杯」。
這麼一搞,很多賓客都把持不住,紛紛跟着嚴世藩一起荒淫。
只是沒有想到,嚴世藩竟然喜歡良家婦女,連自己屬下的女人都敢玩,而且還在這種公共場合,這真是膽大妄為。
要知道,跟人通姦是一項大罪,哪怕那陳郎中持刀殺了嚴世藩,按着大明律法亦是無罪。由此看來,嚴世藩的性格有狂妄的一面。
不過他確實有些狂妄的資本,現今執掌着工部的所有事務,有聽話的吏部尚書供支使,又有老父在宮裏照拂着。除開他們這幫翰林官,整個大明的官員都可以隨意拿捏,根本不用將誰放在眼內。
林晧然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跟着兢兢業業的老嚴嵩相比,這個嚴世藩實在是太狂妄了,突然想起了那句:「上帝欲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在察看過城牆的情況下,二人便原路返回,從樓梯走了下來。
工地仍然在熱火朝天地忙碌着,幾口正在煮着的飯鍋飄起了米香。
林晧然初時以為用餐的飯點到了,但看着那些兵卒將鍋里那些粘稠稠的米飯跟河砂、黃土攪在一起,便知道他猜錯了,這便是華夏民族智慧結晶——三合土。
說起來,這三合土的質量確實好,但由於需要使用大量的糯米,其成本高昂,亦使到城牆的造價動輒就是天文數字。
工部的臨時指揮是一座普通的宅子,先前在城牆上看到的馬車亦停在門口。
林晧然猶豫了一下,跟着楊富田分開,便到門前報了內閣司直郎的身份,決定進去會一會嚴世藩。
過了一盞茶功夫,卻沒有人出來引他進去,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他這個內閣司直郎雖然只是小小的從六品,但代表的卻是內閣,哪怕六部尚書都不敢過於失禮。
若是一般的內閣司直郎還真的乖乖地等下去,但他現在卻已然不是,是大明朝最年輕的正六品官員,是地位超然的翰林侍講。
他正要鑽進轎子離去的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跑了出來,熱情地道:「侍講大人,請留步,我家老爺請您進去!」
林晧然打量着這個管家,便知道這是嚴世藩的小把戲。若他一直在這裏傻傻地等着,這個管家肯定不會出來,恐怕得在這裏傻傻地等到天黑。
他亦是淡然一笑,便跟着管家走進宅子,穿着前院,直接來到了客廳中。
在首座上,一個身穿三品官服的官員端坐在那裏用茶,跟着嚴嵩的高佻枯瘦不同,他的身材肥胖如同富家翁般。雖然瞎了一隻眼,但在眉宇間,洋溢着陰柔和狠厲。
「下官參見嚴大人!」林晧然不想失了禮數,恭敬地朝着嚴世藩行禮道。
嚴世藩那隻好眼打量着林晧然,用着興師問罪的口吻道:「你也是好大的架子,我幾次下帖請你,亦不見你赴宴,這次過來什麼事?」
「我是奉嚴閣老的命令,前來詢問這城牆的造價!」林晧然不卑不亢,坦然地望着他道。
我爹?
嚴世藩是一個聰明人,當聽到林晧然道時來意後,心裏亦是咯噔一聲,但馬上陰沉地質問道:「城牆造價三十萬兩,這不是早就送到內閣並通過審批了嗎?是我爹老糊塗,還是你打我爹的旗號在此搬弄是非?」
林晧然知道這話有玄機,淡然地搖頭道:「都不是!是嚴閣老說每一文錢都要花到實處,所以讓我過來,問能不能再省一點!」
「省,還怎麼省?工程用料、伙食哪一項不用銀子?你回去告訴我爹,一文錢都省不了!」嚴世藩仿佛被捅到馬蜂窩般,當即大手一揮道。
「下官告退!」林晧然望着這個如同炸藥般的嚴世藩,便拱手離後,很快就聽到後面傳來茶杯砸在地上的聲響。
事實證明,利益能讓某個群體的關係緊密相連。而讓人吐出到嘴的肥肉確實不易,哪怕那個是他爹,恐怕亦得要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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