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不冬眠嗎?」
房間裏只有沏茶和燒水的聲音,桌子邊的綠色身影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木椅上看書,聽聞有人來了,她便抬起頭看向那個位置。
雖然同樣是紅髮,但與辰砂的那種有些鮮艷的紅明顯不同,這種紅更加樸素和淡雅。
金紅石作為一名醫者負責任的醫者,自然懷有仁心,與其他趁着綠葉石殘害蛞蝓大作文章的寶石不同,她做歸做,但該關心的還是關心。
「稀客呀,名醫..這是我泡的茶水,你要來喝點嗎?」
「....」
金紅石撫了撫額頭,然後拿起水杯檢查了一下裏面的茶水,確定只是加過葉子的茶水後,才安下心來。
當然,這並不是她怕茶水有毒。
「我們寶石和動物們不一樣,我們不需要進食,綠葉石你糊塗了嗎?」
綠葉石輕笑一聲,將茶杯輕輕放在自己嘴角,輕輕的抿了一口。
無論是坐姿還是動作,甚至是說話的語調,都讓金紅石覺得眼前的綠葉石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優雅?美麗?成熟?
「雖然不需要進食,但是冬天為了維持體溫,喝點清茶不是剛好可以驅寒嗎?而且...這個冬天,辰砂姐把這隻蛞蝓扔給我了,我怎能不好好待她呢?為她煮點茶,也是盡一份綿薄之力。」
一邊說着,綠葉石輕輕地將茶水推到了縮着身體的蛞蝓面前,然後又為金紅石遞上了一杯。
「但願你是真心誠意的,半年前那條蛞蝓傷痕累累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金紅石接過茶水,吹了吹熱氣,然後一飲而盡...
「呵呵...」
對金紅石粗暴的喝茶方式,綠葉石沒有多做評論。
那邊身體感覺好了不少的金紅石,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勸綠葉石冬眠的,怎麼還和她噓長問短起來了...真是上了年紀了。
「冬季的光照很弱,對你身體的行動會造成很大的不便,醒着會很辛苦的,平均十天一次放晴,放晴的時候根據記載,幾乎都會有月人來。因為規律明顯,我覺得交給金剛老師和南極石足夠了,辰砂醒着我也可以理解,但你到底想添什麼麻煩?」
綠葉石用右手托着腮...露出了有些神秘的微笑...
最終,金紅石也沒勸得動綠葉石,想想她姐姐和辰砂都勸不動,估計沒人能阻止他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冬眠前,鑽石來找過一次綠葉石。
她讓綠葉石不要再做出一些很殘忍的行為,說這個冬天一過,大家睡醒起來,就會和她和好的,讓她別擔心。
對此,綠葉石報以微笑回應。
他人的眼光和評論,她根本不在意,她只在乎自己、姐姐、辰砂。
說起辰砂,現在她應該和剛甦醒的南極石在一起了,那麼自己也該行動起來了。
「走了,蛞蝓,我帶你回家。」
綠葉石抱起蛞蝓,臨行前,她拿起了套在皮手套里的轉輪手槍,將其收進了自己的衣服中。
起碼這個秋夏也沒完全閒着。雖然只造出手槍,沒造出子彈,但是鉛彈卻有兩顆。在起初的計劃里,本來是打算造自動步槍的,但工藝太過複雜,最終他忙活了半年也只是造出了一把十八世紀的轉輪槍加兩顆十五世紀那種粗劣的鉛彈。
這種槍和沉重的鉛彈雖然沒有突突突來得爽,但防身足夠了。在這個硬度至上的國家裏,鉛彈的威力已經不容小視。
這種程度的製作水平,也只能說明他物理沒白學,實驗沒白做,寶石的固性記憶沒白給,至於還要跟上一層,那就得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實驗。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
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好像某位君王曾經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有異。這被自己虐的死去活來的蛞蝓沒事想把自己拐到水裏,准沒什麼好事。
時間就像實驗和爆炸,等你完成之後,你會發現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事情似乎也正如綠葉石所想,等他順着蛞蝓所指的方向入海以後,綠葉石就發現她加快了步伐,而且不斷地向深海游去。
這本來就是隆冬時節,找到一個還未完全冰封的海岸本來就不容易,再繼續深入,恐怕會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但綠葉石秉持着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邏輯。
想陪這條蛞蝓繼續深入,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至於遇到危險該怎麼辦?就看緊貼着胸膛的那把槍了。
賭一賭,單車變摩托,搏一搏,摩托變路虎。
而且自己早已經對這大海充滿了嚮往,正好可以採集一些材料以便於日後的實驗。
不過這寂靜的還里會有什麼呢?月人總不可能出現在海里吧?真值得期待。
「又在思考什麼陰謀詭計?」
身旁突然傳來了聲音,綠葉石轉過頭,只見一旁的蛞蝓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着美麗外表,但可惜是獨眼的女性生物...不...不對,下面的腿是觸鬚,那麼稱之為「雌性」或許會更恰當一點。
「有趣,你就是鼻涕蟲的真身?真是千古奇聞,鼻涕蟲居然可以變成這副模樣。」
「請叫我們溫特力克斯族,不,或許只有我了,邪惡的寶石。」
「邪惡?」綠葉石聽到這個詞覺得有些好笑,「或許吧,那說說你的故事吧,還是...你想用邪惡的方式處理邪惡的我?」
自稱為溫特力克斯族的鼻涕蟲聽聞綠葉石的話,臉色不由一沉,綠葉石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現在正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顫抖的身體在講述着她無時無刻都在想把自己殺了。
然而,在綠葉石好奇的眼光下,她最終喘了幾口氣,平復了心情。
「不,殺了你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你的出現,徹底破壞了月人的計劃,我的族人恐怕已經....」
鼻涕蟲的話語裏充滿了哀傷,她那並不怎麼標準的寶石話,用來表達這種情感,還讓綠葉石覺得有些滑稽。
「月人?聽起來真有趣,你們種族是月人的附庸品嗎?不...或許連附庸品都算不上,聽你這麼一說,我想月人根本只是把你們的種族當成豬狗來養,和牲口沒有多大區別,想殺就殺,想如何就如何。」
隨着綠葉石無情的譏諷,鼻涕蟲的身體再次顫抖了起來,她瞪大獨眼,仿佛在警告綠葉石。
「別這麼看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高貴的鼻涕蟲族?」
「....給我閉嘴吧,寶石。我之所以把你邀請到這裏,只是不希望同樣是人類一部分的你們,遭受和我們一樣的命運,我已經無力拯救我的子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有生物幫助我消滅月人。」
聽到這「高貴聖潔」的話,綠葉石不禁放聲大笑。
「哎喲...真是笑死我了...你是在對我說嗎?我可是把你弄的生不如死的寶石,如果我樂意,我還可以繼續對你這麼做,而你卻在求我?請問...呵呵..高貴的鼻涕蟲,您是不是腦袋中風了?」
「....夠了!所有寶石除了你,我看得出來,他們都心地善良,熱愛和平,我是為了他們,希望你為了你的族人聽完我的話,而不是譏諷我這個已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鼻!涕!蟲!」
她自暴自棄的說完了所有的話,綠葉石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甚至還托着腮眯着眼睛,宛如看小丑一樣看着她的表演。
「....」
鼻涕蟲沒有再看綠葉石,她抬起頭,望着高處深不見底的海洋,似乎想從中尋找到一縷光芒,但最終發現,陪伴她的只有眼前這顆黑暗中發出幽暗綠色光芒的寶石。
她也只得向其訴說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
「曾經地球上,生活着一種名為『人類』的生物,他們死後,化為了魂、骨、肉,魂前往了月球,成為了月人,骨和肉一個在陸上,一個在海上,分別化為了你們寶石和我們一族,如今月人為了再度創造人類,已經徹底征服了我族,在我臨行前,也只剩下了少量被圈養起來失去理智的族人,而他們將會如同毀滅我們一樣,摧枯拉朽般毀滅你們!」
「啪啪啪——」
身後響起了鼓掌的聲音,坐在礁石上的綠葉石面無表情的動作和深情演說的溫特力克斯女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是非常精彩的演說。」
「這不是演說!」
溫特力克斯女王覺得眼前的寶石,根本不是寶石,她比月人邪惡,比她所見過的所有生物都無情和冷酷。
自己這一生做過最後悔的兩件事情,一件是生吞了不能下水的辰砂導致計劃無法實施,一件是沒有阻止辰砂為她找這麼一個帶路人。
「覺得我冷酷?覺得我無情?無所謂,讓我告訴你真相吧...」
綠葉石上前掐住了她的喉嚨,肉體凡胎在哪怕最柔軟的辰砂面前,都毫不具備攻擊性。更別說3.5的磷葉石了。
她不費吹灰之力的將這位鼻涕蟲女王掐的死死的,然後一句一句道破真相,給予他心靈上沉重的打擊。
「月人如果想殺死寶石人可以派出更多的艦隊,29名寶石人在他們先進的武器面前根本不足為據,可見他們並不想殺死我們,還有....月人就算集齊了你我二族也無法製造人類....」
「為...為什麼...」
「因為...或許我曾經就是人類...」
綠葉石說完露出了一抹微笑,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把轉輪槍。她早就想殺掉這個曾生吞辰砂的蛞蝓了。
「嘭!」
女王感覺到一陣殺意,她已經從身後張開了獠牙,然而,更快更強大的東西命中了她的胸膛。
「感受到這無可披靡的力量了嗎?」
「不...這...這是什麼...」
綠葉石蹲下去,看着中彈流血不止,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美麗女郎,說出了哀悼詞。
「這就是人類征服世界的武器,蠢貨,沒人能阻止這股力量,沒人可以,恐龍不行,月人不行,你也不行,寶石更不行,它就是——智慧!」
同樣以女王視角,也是看到了一張美麗的面容,不過她更加冷漠,更加邪惡,更加狂妄,更加模糊...
「感謝你,蛞蝓,為我講述了這個毫無意義但很有趣的故事,但你曾對辰砂姐做的事情我不會忘記,去地獄裏見你那些同胞吧。」
「不...不...」臨終時她努力伸長獠牙想抓住綠葉石,想撕碎這個卑鄙的小人。
「嘭!」
「放心,我會帶着你的意志,殺上月球,好好研究月人的...至於你的獠牙,我就不客氣了。」
蛞蝓女王,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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