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安世誠一時不察,差點將心頭事說了出來,幸好及時意識到,這才忙忙住了口,但神態到底有些忸怩。
丘如意知道自己是說不過安世誠的,便乾脆他說他的,她自己則只管揉着手腕,來個充耳不聞。
如今見安世誠終於停下來,她這才得了空,也不看安世誠,長出一口氣,冷笑道:「我的規矩究竟如何,用不着你來說,自有我爹娘管呢。到是你,說你多管閒事,你還不樂意,以前是見一次說一次,如今還跑到我們家裏來教訓我,你到底得閒成什麼樣子。還有那香囊的事情,我說什麼讓人生出誤會了?倒是你一個大老爺們,只管盯着女孩家的佩飾看,才是無禮至極,你倒還有臉教訓我。」
這時安世誠的腦中也冷靜下來,他方才真是被丘如意給氣昏了頭腦,這才一時沒控制住,直接教訓起她來,如今這一停頓,又聽了丘如意的指責之語,便清醒過來,明白確實自己行事也有些魯莽了。
現在到底名份未定,教訓起來便名不正言不順的,也難怪丘如意口出惡言。
原本安世誠認為,雖然丘如意身上有諸多缺點,但誰讓自己當年輕信母親的話,對她做出了承諾,雖然早就知道她名聲不雅,今生卻也只能認了。
幸好丘如意只是規矩上差些,本性卻不壞,且年紀尚小,還是能調教過來的。
所以雖然二人幾次相遇的過程都不是太美好,他仍能包容她,甚至在某些方面還頗為賞識她,可這次丘如意也太無視禮教了,和丘如承這麼個也不知隔了多房的堂兄親密如斯,他真是忍不下去了,這才口不擇言一番教訓,然後就越扯越遠,扯到香囊事件上去了。
不過安世誠雖覺得自己教訓的有些早了,卻又認為自己今天很有必要指出來。什麼事都可以暫時由着她,但在這種事上可不能慣着她。
安世誠心中如此想着,便不由挺直了腰身,不過看到丘如意在那裏揉手腕。又後悔方才自己閃身躲過去就是了,做什麼那麼用勁捉她的手?
一想到方才捉了丘如意的手腕,安世誠的臉上不由又紅了起來。
丘如意指責了一通安世誠,半天不見安世誠言語,不由奇怪。抬頭看去,卻見他不知何時已悄悄退後一步,只管繃着臉,拿眼望着旁邊的梅花,再不看自己一眼。
丘如意心中納悶兒,卻也進退兩難,他顯然是不想和自己吵下去了,若是自己再出言,不只沒趣,說不定還要自討無趣。可是如果自己轉身走了,卻又象怕了他似的。
丘如意這邊正在猶豫進退,旁邊的杏兒和小廝卻雙雙鬆了口氣,一個是貴客,一個是自家的小姐,他二人若是真鬧將起來,他二人說掛落不說,關鍵是丘家這邊不好收場,故此時見這二人都不吭聲,鬆口氣的同時。也各在心中打點話語,好給二人台階下,各自走開,免得又出亂子。
這時。丘如承和丘如海兄弟帶着人,扛着桌案几凳,捧着文房四寶,抬着美酒佳肴,正熱熱鬧鬧走來,一進園子。便看到安世誠正和丘如意站在那裏。
丘如海大驚,慌忙轉身欲止住前行的眾人。
原來今日安世誠是與丘如承一同前往丘家拜訪的,原本已夠讓丘如海驚訝的了,等見到安世誠後,丘如海才發現原來二人早就打過交道了,只是當時情形不太融洽而已。
安世城面上倒是一片平靜,似是未曾與丘如海見過一般,拱手客氣地笑道:「在下此次過來,實在是有些冒昧。只是因為聽西山寺的華空老師父說你園中栽種了不多花木,故想過來欣賞學習,還請二公子行個方便。」
丘如海這一年來跟着管事學着管事,為人已有幾分圓滑了,雖然當時是不知者不怪罪,可到底覺得是個隱患,便有心彌補,此時見安世誠態度和氣,他自然更是熱情,只道以花會 友,也談其他。
安世誠見了,心中也頗為滿意。
丘如海越發從容起來,想着如今園內雖花木不少,但是不是尚未開放,便是已經過了花期,雖未枯萎,卻也不鮮艷了。
幸好二門處一個小花園子裏種了幾枝紅梅,此時正迎寒而開,想到文人們也都好這個,於是便引了安世誠過來欣賞。
安世誠果然喜極了這幾樹紅梅,丘如承也在一旁讚不絕口。
丘如海便又投其所好,也跟着贊了幾句,見安世誠心情不錯,便請他不可辜負紅梅,也吟哦描畫一番。
安世誠經不住這兄弟二人的恭維,便點了頭。
於是丘如海忙親自帶人去房中挑揀筆墨紙箋,猶怕自己拿不出准,便拉了丘如承一同前往,也好探問一下安世誠此來的真正目的。
誰知丘如承也不知安世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只當他真是來賞景的,再則丘如承也動了興致,吟詩作畫,少不得淺飲幾杯好酒助興,倒反催着丘如海備下美酒佳饌。
卻沒想到這個空檔卻讓丘如意給撞了進來,丘如海不由得後悔不迭,他深知妹妹的脾氣,如今見他二人對恃的模樣,暗道不妙,偏園中只有兩個僕從,如今他二人孤男寡女,倒象自己故意打了他什麼主意似的,被人看到,又是一場閒話。
丘如海不由大冬天出了一身汗,等回過頭去,卻發現僕從們早被守在園子門口的長慶二人阻在那裏。
原來長慶二人怕丘家下人擾了安世誠賞梅的雅興,早就將人帶出園子,只留丘家的一個小廝在旁應承着,到底是主人家行事也能便宜些。
這倒是極大地避免了他二人的出醜,但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丘如意便是貿然撞進來,就是不會及時退出去,也斷不會守着那麼些人和「丘如承」開玩笑了。
丘如海暫放下心來,丘如承已經笑着走上前,對安世誠作揖道:「安兄,如海已將筆墨酒具等準備齊全,今天定要盡興才好。」
安世誠亦笑着作揖道:「真是麻煩二位了。」
丘如海則一邊問妹妹怎麼到這邊來了,一邊拿眼睛在他二人身上轉了幾轉。
丘如意見安世誠沒事人一樣,便也淡淡說道:「我有件事過來問承大哥一聲。」
丘如承明白丘如意所問何事,便對丘如意說道:「你先回內院去,要問我的事情,我方才已詳細告知如海了,到時你問他便知。」
丘如意低言答是,轉身和杏兒二人退出小花園,剛走出小園子,就見蘇嬤嬤、楚兒及一個小丫頭等在那裏。
丘如意走近,看到蘇嬤嬤等人的表情,便知她們已聽到自己與方世誠的爭吵,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兒,五個人便都默不作聲地走進了內院,又默默回到丘如意院裏。
丘如意深覺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畢竟她還從來沒有被人罵成那般,卻忍氣吞聲的。
此時見眾人只管沉默,便率先打開沉悶氣氛,自嘲又似是解釋地對杏兒說道:「若不是因為他是國公府的,怕給家人帶來麻煩,真該着人去教訓他一頓,如今這口氣卻不得不忍了下來。」
杏兒沒吭聲,倒是蘇嬤嬤卻道:「那位公子雖有些多管閒事,卻也算是路不平有人鏟。小姐言行舉止也該注意些,老奴以前勸您,您總不放在心上,如今被外人當頭喝一棒,也該認識到自己身上的不是了吧。不然,以小姐的脾氣,這口氣豈會因此就忍了下來?」
丘如意越發心虛起來,訕訕問道:「我的言談舉止在外人眼中,真有那麼不堪嗎?」
蘇嬤嬤面無表情:「小姐自己認為呢?」
丘如意想一想,笑道:「我認為自己還好,大多時候還是很有禮數的,只是性子急了點,有時行事便有點莽撞,這才外人眼中顯得有些失於禮數,但總得來說瑕不掩瑜,大不了以後再有什麼不順眼的事情,我注意些,審時度勢後,再發作不遲。」
蘇嬤嬤倒氣笑了,也知丘如意的性子一時片刻也改不過來,只得說道:「但願小姐記得現在說的話,處理事情時多想想,您的一言一行,在外人看來可代表着丘家呢。」
丘如意聽到後面一句話,面色便鄭重起來,暗道以後真該注意起來。
只是今天真是晦氣,在外面要天天端着,好容易在家放鬆一下,卻被個外人教訓一頓,偏不只是自家惹不起的,他又說的有些道理,丘如意無計可施,只好在心裏暗自詛咒安世誠最好將來娶個蠻橫不講理的妻子,那才叫現世報呢。
想到這裏,丘如意又想起丘安兩家的聯姻,不由嘆氣,看樣子必是丘玉娟無疑了,倒是便宜他了。
直到午後,丘如海才醉醺醺地來找妹妹,熏得丘如意直掩着鼻子。
丘如海也不理會,直接說道:「方家姐妹已經順利到了她父母跟前,還捎來一封信給你。」
丘如意接過信來,忙不迭趕着丘如海回去醒酒,這才打開信來看。(未完待續。)xh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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