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安世誠兄弟的親自上門致謙,而且態度極為誠懇,丘敬一家算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宋氏見安世誠一表人才,亦是忠厚友善之輩,心中暗嘆女兒沒福氣。
丘如承則默默在心裏刷新了對安世誠的認識,雖然他們是初次見面,卻對其耳聞已久,從前只當安世誠是個迂腐的書呆子,如今見出身郡王府的安世煥對他的態度,才知也是個不簡單的。
總的說來,雙方的這次見面尚算和洽,丘如承客客氣氣送走安氏兄弟,想到昨日丘如意的話,正準備出去,卻見丘玉晴走來。
丘如承忙請了妹妹坐下,玉晴低頭說道:「妹妹名聲已壞,再也嫁不到高門大戶里去了,既然於家族無用,哥哥倒不如索性和父母商議一下,將妹妹送往齊郡王府,將來說不定對父兄的功名前途有幫助呢,也不枉了你們白疼我一場。」
丘如承聞言,不由怒聲呵斥道:「你都在胡說些什麼,以咱們家的家世,你進去只能做個妾,你又是個不吃氣的性子,還是因為這樣原因進他的府,送你進去,無異於送你進火坑,父母就你一個女兒,哥哥就你一個親妹子,這是在生生剜我們的心。以後不許胡思亂想,事情沒你想的那樣糟糕,一切都有哥哥在,就算糟糕千倍萬倍,哥哥寧可養你一輩子,也不會讓你受他人的委屈的。」
丘玉晴聽了,便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丘如承心中暗嘆,也是心傷一回,又勸慰了一番妹妹。
丘玉晴懸了半天的心終於落了地。
她自小深得父母等人的喜愛,在府中甚至比哥哥的地位都要高,她只當是因為自己長相美貌伶俐可人疼,但昨日出事後,在丘若蘭的勸說中,讓她無意中明白,這全是因為她將來會高嫁能帶給丘家助力的緣故。
原本她還在疑惑中。卻見丘如意左一句丘家名聲,右一句丘家尊嚴,才始知道原來丘氏族人,早就有意識地把丘氏家族刻進丘氏女兒的腦中。為丘氏為榮,以丘氏為尊,並為丘氏付出。
這樣一來,丘玉晴終於明白,為何哥哥對丘如意不一般了。她不得不承認,除了自己以外,丘如意中眾丘氏女子中是最為出色了,說不定哥哥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昨天這是眼見自己沒了前途,只怕以後越發對丘如意另眼相看了,故此她極怕家人把自己送到那個色鬼手中,便狀着膽子來試探哥哥。
不管哥哥所說之話是否出自內心,但目前來看,至少可以令她心安一時。
但看到丘如承急匆匆出去。她知道這必是去見丘如意去了,心裏又生不悅,甚而懷疑是哥哥為了快速打發自己走,才不得不胡亂敷衍自己的。
不提丘玉晴如何在丘若蘭的挑撥離間下,暗在心裏與親兄長生了嫌隙,只說丘如承來到丘榮家中,先去給于氏請了安,便和丘如海兄妹二人到書房說話去了。
丘如承先安丘如意的心,說到安世誠上門道歉一事,道:「盧國公府的大公子一力擔保。這事到此為止,雙方都不得再尋機報復的。」
丘如意冷笑:「說的好像他們吃虧了似的,原就是他們的錯,我才出手教訓。他們來這麼一出,倒成了咱們的錯了,竟是他們寬宏大量,真沒見過這樣黑白顛倒的無恥之輩。」
丘如海無奈地笑勸妹妹道:「雖然是咱們吃了虧,但誰讓人家是王孫公子呢,如果事情真到這裏。也算是丘氏的幸事了,至少盧國公府這次是真的向着咱們的。」
丘如意冷哼道:「說不定真是應了若蘭所說,他們也怕被太后拿了把柄,這才不得不為之,誰知道以後他們是否守諾呢。」
以後的事情,誰也無法預知,至少現在來看,事情還算不太壞。
丘如承又為妹妹昨天的失禮對丘如意道歉,說道:「玉晴實在是嚇怕了,所以才口不擇言的,你向來極為明理,又是姐姐,就再疼她一回,不要與她一般見識。等這事過去,我讓她親自給你賠不是。」
丘如意搖手道:「罷了,我和她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請承大哥放心,我們在家怎麼斗得你死我活,這在外面,我們乃是出自同一個丘家。」
丘如承心中暗嘆,妹妹雖聰慧過人,卻被眾人捧得太高,故在心懷上輸給丘如意太多,只希望經此一事,妹妹能心智上成熟些,不然就算自己竭力相幫,她將來的日子也未必好過。
丘如承搖了搖頭,笑道:「你要和我說什麼事?昨天我心中實在是亂成一團麻,今天好些了。」
丘如意便道:「方家小姐的事情怎麼樣了?」
丘如承嘆氣,丘如意便冷笑道:「我昨天在莊子上見着她了,還替丘家道歉來着,她反倒極體諒丘家的難處,對丘家當日抽身事外也極為理解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已經勸過了,也說了你贖買一事,」
丘如承二人大驚,原來安世煥招的娼妓竟是方家大小姐,不管安世煥存的什麼心,對於方家小姐來說,怕是再沒有比這更讓人心寒的了。
丘如海眼見丘如承面色鐵青,勸慰道:「許是為了商量解救之法呢。」
丘如意可沒哥哥這樣的好心,直接冷笑道:「如果真是如此,晴丫頭昨天怕就是另一天翻地覆的境遇了。我當時見她面如死灰的模樣,還着實勸了一番,也說了承大哥贖買之事,如今只看承大哥如何做了。」
丘如意見丘如承面帶猶豫,便又冷言道:「我知道承大哥為免拖累丘家,總在等機會,可這機會不只是等,也要自己主動找。我昨夜思來想去,倒覺得這個時候出手,也是時候了。」
丘如承忙道:「願聞其詳。」
丘如意便分析道:「當日方家壞事時,丘家袖手旁觀,已經表明了立場;方大人發配邊疆,方家小姐也進了那種地方,太后掌管天下多年,心懷自非尋常俗人可比,就算惱恨方大人多事,這氣也該消了。倒是咱們丘家,雖是了保全丘氏一族,但在外人看來,卻未免太過冷血,如今出手雖晚了,想來也能消除一點不良影響。」
丘如意見丘如承只管深思不語,又道:「我認為此事不能再假手他人,很該承大哥親自出手。說句失禮的句,丘家涼薄之名,敬伯父已經承擔了,身為未來家主的承大哥,便需要表現出你的仁義來。這事成了,丘家名聲就變好了,將來起復也容易些,事情不成,承大哥還能擔個痴情男兒的名頭。萬不得已讓劉氏記恨,承大哥便如我祖父那般,獨自將罪名擔了就是了,時過境遷後,如今難道我家不是丘氏人嗎?」
丘如承聽罷,朗聲笑了起來,拱手道:「如意妹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若還猶豫不決,倒是枉稱男兒了,我這就告辭回府準備一番,立馬就去贖人。」
丘如意忙起身道:「祝承大哥事情順遂,若有我能相幫的,儘管說,我決無二話。」
丘如海送走丘如承後,對着丘如意上上下下細看一回,笑道:「嘴巴巧成這個樣兒,還是我那人人都道不學無術、粗鄙不堪的如意妹妹嗎?」
丘如意聞言不由翻一個白眼,她為了不負方芸,昨夜她坐在床上反覆思考如何勸說丘如承,每想一條還特意記在紙上,生怕忘了,故一夜都不曾睡好,就是方才聽說丘如承過來,她還特意將紙拿來,在腦中反覆記誦。
如今果然事成了,她頗為得意,聽見哥哥如此說,便不提自己的辛苦,只哼道:「我本就是個優秀的,只不過是你和眾人一樣狗眼看人低罷了,以後好好學着些吧,定要受用一生的。」
丘如海聽了妹妹的大言不慚,笑道:「別說大話了,快去補個覺吧,瞧那眼睛黑的,不知道還以為被誰打了一拳呢。」
丘如意聞言,氣丘如海揭了自己的底,恨恨給了哥哥一拳,方才回房歇息。
丘如承回府後,稍作收拾,果然親自去了集翠坊贖人。
集翠坊雖自詡清高,不同尋常煙花之所,可到底也不會做賠本生意的,當日以為方芸是個奇貨可居的,高價買了來。
卻不想方芸容貌不算出色,琴棋書畫也只懂皮毛,雖讀了不少的書,卻於吟詩作對上才能平平,集翠坊倒也想着下工夫培養一番,那方芸也為護妹妹周全,不得不勤奮努力地學習,但天分所在,非人力所能強求,總無起色。
這樣一來,打不開名頭,還要金奴玉婢地伺候着,日日花費頗多,又因為方家的特殊,多方人員的打招呼,也不敢過分苛責於她,又轉賣不得,那坊里主人倒後悔看走了眼。
如今好容易有個冒頭來了,又是知底細的,那坊主人雖想大掙一筆,卻又怕嚇跑了他,故態度也好,直接說出一萬兩銀子的價碼,坐等丘如承還價。
如果是丘如海跟來,定然能講下不少,但丘如承本是個讀書人,不知柴米貴,自忖手中也籌得幾千兩銀子,便也不講價,雙方議定三天後交錢接人。(未完待續。)xh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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