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說完這句話,便見床前圍着的眾人雖都是一臉的喜色,卻又只管抿着嘴兒笑,欲說不說的。
丘如意心中一動,不由驚喜交加,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分毫來。她雖潑辣,到底還是個閨閣女子,萬一是自己會錯了意,豈不是要在眾人面前大失臉面?
王巧兒見丘如意仍是一臉的懵懂神色,便笑道:「我要給小姑道喜了。今天一早盧國公府就請了官媒上門提親來了,如今已經交換過庚帖,我過來時,母親正在前邊留媒人吃飯呢。」
丘如意聞言,心是便充盈了歡喜,猶有些不信地再次確認道:「此言當真?」
王巧兒知道小姑這是高興的傻了,卻不敢開口取笑,生恐臊着她,於是一臉正容地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你與安公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雖歷經波折,到底還是成了這樁姻緣,總算是老天有眼。」
丘如意這才放下心來,眼中波光晶瑩流轉,唇角含羞帶笑。
王巧兒見狀,眼中也帶了笑意,說道:「你快些讓丫頭們服侍着起床吧,我也該回去幫你大哥收拾一番,他午後同那官媒一起回京城。」
丘如意笑道:「嫂子這兩天也夠累的,如今胎兒月份又大,今後可要多保養身子才是。」邊說邊要起身相送。
王巧兒忙按着丘如意,笑道:「你還沒起身呢,不必相送,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這般外道才是。」一邊又低頭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笑道:「這點累算得了什麼,倒是今早小傢伙動得格外利害,想來是為他姑姑的喜事開心呢。」
丘如意不好搭話,只好陪着笑一笑,坐直身子目送王巧兒離去。
楚兒從窗前看見王巧兒走出院子,立馬有了精神,上前笑道:「杏兒姐姐還說我烏鴉嘴。我昨晚就說,有盧國公府在,劉家人不敢再上門,今天盧國公府就上門求親來。」
杏兒便笑道:「盧國公府上門求親。那是因為小姐人物長的好,又有佛心,上天才賜下這段好姻緣,照你方才的意思,竟是因為你的金口玉言了。」
楚兒吐一下舌頭。房中眾人都笑了,因為沒外人在這裏,便相互擠着眼地一同向丘如意賀喜。
丘如意心中無限歡喜,口內卻道:「你們這些促狹兒,就知道笑話你家小姐,若讓外人看到,還以為我平常怎樣輕狂呢。以後得讓蘇嬤嬤好好教導你們的規矩才成。」
眾人笑道:「以後伺候跟着小姐進國公府,還真得好好跟着蘇嬤嬤學學規矩。」
玩笑歸玩笑,眾丫頭們也不敢太放肆,笑過後。便趕着上前服侍丘如意起床洗漱。
因為起的晚,丘如意早飯和中飯倒是一處用了,才剛吃完,于氏就走了進來。
丘如意忙起身相迎,于氏坐下身來,頗有些心滿意足,笑嘆道:「你的親事總算是有了着落了。」
丘如意低頭含笑不語,于氏又道:「你大哥同媒人一時進京去了,我派了你二哥去批你二人的八字去了。」
丘如意不由忸怩道:「都是女兒累母親操心了。」
于氏笑道:「兒女都是父母上輩子欠下的債,只要你們都和和順順一輩子。父母也就安心了。」
說到這裏,于氏又忍不住從丘如意出生回憶到她長大成人,口內連連感慨:「感覺做了一場夢,那時還是那麼個小不點。一眨眼的工夫,就長這麼大,眼看就有了人家,再過個一年半載,就要別人家裏去了,捧着手中如珠如寶。最終還是便宜了別人家。」
丘如意忍耐着聽了半天,此時便忍不住擔憂道:「話也不可說的這樣滿,還沒正式合了八字呢,萬一八字不合,這門親事還不是得黃了。」
于氏聞言,大笑道:「我說你半天怎麼總是一臉的愁容,原來是在擔心這個。放心,兩家既然看對了眼,想要成就這門親事,八字就沒有不合的,便是真批個不合,他既然能批不合,也定能有破解的法子,咱們兩家不差那點破解的銀子嗎?但凡八字不合,說到底就是個藉口罷了。」
丘如意鬆了口氣,不過直到晚上丘如海回來,帶來「鸞鳳和鳴、鳳凰于飛」的八字批語來,丘如意這才真正高興起來。
這邊丘如意高興,劉婷在京城聽說了盧國公府去丘家求親的消息,卻差點氣得把家裏給拆了,嚷嚷着要連夜進宮求太后賜婚。
劉獻便苦勸道:「你真是鬼為了心竅,那個安世誠算個什麼東西,是天上文曲星,是貌比潘安,還是門第高貴,他哪裏值得你這般。」
劉婷聞言,不由向父親吼道:「說來說去,都是你沒本事。如果你能有大伯二伯那樣的能耐,手把一方重兵,再加上姑姑對我喜愛,這個皇后怎麼也能落到我的頭上。就算皇上現在體弱不宜大婚,我也能隨着心意在京城挑選佳婿,哪裏輪得到一個小小的盧國公府嫌棄。」
劉獻氣得直瞪眼,對妻子喝道:「這是你教出的好女兒,倒嫌棄起她老子沒本事,她有本事,怎麼還比不上一個鄉下丫頭。」
劉獻妻張氏不敢說丈夫,也不捨得教訓女兒,只好左右安撫道:「女兒也是被盧國公府欺負的狠了,在氣頭說話不好聽,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說到底還是比那兩房差得多了,這才盧國公府敢不放在眼中。」
見丈夫神色變緩,張氏又對女兒說道:「你方才說的話着實傷人,你父親是何等的疼愛你,怎麼為了一個安世誠就這樣對你父親,真真讓人心寒。」
劉婷嘆道:「其實女兒還真沒看上那個安世誠,也不是非要嫁給他,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我還沒謙他呢,他倒敢看不上去我。」
張氏笑道:「那是他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你何苦和他慪氣,生生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他愛娶那個鄉下丫頭,就隨他去好了,等那個鄉下丫頭進城來,丟的是他的人。你先暫時忍耐,以後讓你姑母為你賜一門錦繡姻緣,沒事看看熱鬧,再藉機踩上一腳,那日子過得才叫暢快。」
劉婷聞言,深覺有理,不過她向來心高氣傲,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還是要求父親幫自己先出了這口氣。
劉獻苦笑:「我如今都出了府門一步,去哪裏幫你出氣去。」
劉婷不依,又摔摔打打地鬧騰,劉獻夫妻苦着臉在那裏唉聲嘆氣,暗地裏埋怨太后不該給女兒畫了那麼大的一張餅,現在又不兌現了,女兒的脾氣性子卻給縱了起來。
丘若蘭是在第二天才知道了盧國公府去丘家求親,那時她正在寫字,聞言不由重重將毛筆摁在紙上,原本整潔的宣紙上便被墨汁渲染得一團漆黑。
丘若蘭顧不得這些,只管茫然地看着前方。
今生的事情又發生了改變。
前世,明明是劉婷先派人撞了丘如意的馬車,然後盧國公府才又上門求的親。
這也是她前世內心引以為傲的一件事情。
她不是丘如意完全的替身,她來到這個世間的時候,安世誠還和丘如意沒有一點關係。
安世誠一開始就是向她求的親,也是她答應下了這門親事,所以在這樁姻緣中,她是問心無愧的。
丘若蘭因為丘玉娟的壓制,原本打算等丘如意出了意外,她再尋機介入,卻不想事情竟又發生了變化。
盧國公府上門求親,于氏早就巴不得了,自然是滿口地應允,哪裏還有自己的機會。
丘若蘭不由在心裏苦笑:老天,你這是在玩我呢,距前世丘如意出事還有一段時間,盧國公府這是求的哪門子的親啊。
不同於丘若蘭的茫然,丘玉娟雖然也因為事情有了些許不同而驚訝,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凡事有因有果,因為她和丘若蘭這對先知在其中瞎攪和,事情略有偏差倒也沒什麼奇特的,只要事情大體框架不變就行。
既然丘玉娟這些閨閣女子都能知道的事情,在順陽城裏便差不多是人盡皆知了。
丘家第二天便賓客如雲,有來探聽消息的,有來套近乎的,于氏也終於敢在眾人面前就女兒的親事說句硬實話了。
眾人自然少不了要見見盧國公府未來的大少夫人,也許就在此刻,眾人才發現,除去丘如意在外面的惡名外,她本人還真是個國色天香氣質嫻淑的,也難怪盧國公府大浪淘金慧眼識珠選聘了她去。
丘如意只管陪着笑臉聽人贊了一遍又一遍,一天下來,倒還真是累得不輕快。
就寢時,杏兒看着一邊訴辛苦一邊誇張地揉着腮的丘如意,不由笑道:「現在就覺得累了,將來等小姐成了郡公夫人,那得累成什麼樣兒。」
丘如意哼哼:「郡公夫人算什麼,京城裏最不缺貴夫人。」
杏兒和楚兒相視一笑,服侍着丘如意睡下。
丘如意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正胡思亂想,卻聽見外面有丫頭叫道:「那邊是什麼人?」(未完待續。)xh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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