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玉~娟冷笑:「你是什麼東西。我做事還需要你一個妾的點頭?」
丘若蘭氣得頭上直冒煙:「你便是不同我說,也該和爺說一聲啊。」
「我娘家堂~妹,夫家的堂~嫂,情緒不好動了胎氣,我幫着薦個郎中,什麼大不了事兒,還得請爺的示下,你是嫌他不夠累是嗎?」
丘若蘭氣道:「你薦誰不行,非得讓讓于氏去找那陳郎中的做什麼。」
前世里,安世平的妾室便一舉懷了個兩胞胎,於是便仗着自己受寵,生出不少妖蛾子事來,天天這也不行,那也不好,反折騰的肚裏的雙胎竟要保不住了。
那時丘玉~娟還一心想做個賢良的正室,沒少幫着尋醫延藥,後來聽她娘家婆子說有這麼個陳神醫,於是趕着上門求醫。
偏那陳郎中吸取祖上教訓,生恐自身本事不濟,反惹禍上身連累親人,便怎麼也不肯出診,又恐擔了責任,更連方子都不吐一個字。
還是最後于氏出面,陳郎中才獻了方子出來。後來安世平讓太醫照方製藥,使得愛妾趁着胎兒月份小,提前生出,終救得他的愛妾及兩個子女。
這件事,丘若蘭前世也聽于氏提起過,當時她還跟着于氏一同嘆丘玉~娟命苦。
所以當她聽說于氏頻繁出入盧國公府,後又聽說丘如意受驚動了胎氣,正尋了個方子製藥,心中顧覺不妙,一查之下,發現于氏竟然去見了陳郎中,便知丘如意定是打着提早生出孩子的主意了。
處心積慮,一朝化為烏有。丘若蘭氣惱之下,思及這段時間丘玉~娟與段氏來往有些頻繁,便知問題是出在她的身上了。
現在這二人,皆知對方身上有蹊蹺,卻又難得默契地互不點破,丘若蘭也是氣得厲害,也忘了忌諱,直接問到丘玉~娟的頭上。
丘若蘭咬着牙道:「你可知,因為你的擅作主張,壞了大事,將來總有你後悔的一天。」
丘玉~娟看着氣急敗壞的丘若蘭,好整以暇地笑道:「我真就不明白了,丘如意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以致於你竟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或者說非要置丘如意腹中胎兒於死地不可。
當日安世弘挑撥着人上本彈劾安世誠,不過是想着激一激安氏宗親,他好從中漁利一回。
事後,也算頗見成效,如今安劉兩系越發劍拔弩張,安世誠夫妻的這點子事,除了太皇太后及劉婷尚過不去心裏的檻兒,在安劉等人眼裏實在算不得什麼了。
可是丘若蘭明面不顯,暗地沒少偷着針對丘如意腹中的孩子,因為丘若蘭在安世弘面前說,「水越渾,越好趁水摸魚」,公器沒少私用。
便是劉婷,若不是丘若蘭架火挑撥,劉婷哪裏能想到派人去北地尋找證據?
丘玉~娟冷眼旁觀,適時出手,弄得丘若蘭也沒法去安世弘處告狀。
丘玉~娟掃一眼丘若蘭,笑道:「你行~事神神密密的,又不說明白,我哪裏知道壞了你的事?至於說我將來會後悔,難非這孩子將來有什麼大出息以至於咱們府上不利?」
丘若蘭心一跳,忙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人都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個孩子還沒出娘胎呢,竟有如此波折,只怕將來真有番作為呢。」
丘若蘭現在也冷靜下來,知道多說多錯,況且事已至此,多說也於事無補,只好垂頭喪氣地回自己屋裏去了。
再說丘如意這裏,她終於還是喝了催產的藥,雖只有五成希望成活,至少比被太皇太后灌藥沒有活路強得多。
丘如意暗在心裏安慰自己,可真喝下催產藥,心卻虛得直跳。
服藥後第二日,仍然沒有安世誠的消息,倒是太皇太后聽說丘如意胎不穩,很是擔心,便派太醫上門來診治。
丘如意趕着用了第二劑藥,才讓太醫把脈。
太醫回報劉嬋和劉婷姐兒:胎兒已有臨盆之象。
二人恨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原來劉獻派人去北地查證時,用到了劉桑的人馬,不知怎的,竟被人揭出,劉桑去年曾派人去殺安世誠一事。
劉桑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便只好將事情推到她兩個身上,道她二人嫉恨丘如意,私自派人前去的,自己全然不知。
劉嬋和劉婷也知事情輕重,便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哭泣,是自己年輕不懂事,一時糊塗,才做下錯事的。
又有心扳回一局,便讓太醫去盧國公府,哪知丘如意胎兒將入盆,距着先帝崩逝兩個多月呢。
催產的藥是連服三天,便可使胎兒入盆,順利生產。
丘如意剛要喝第三劑時,安世誠回來了。
丘如意忙把藥碗放於一旁,一路急行往前廳去了。
安世誠衣着尚算整潔,看來這幾天倒沒受什麼罪,丘如意懸了幾天的心總算放下來。
盧國公夫妻也放下來,知他小夫妻有話說,便趕着兒子回房休息用些茶飯,稍後再敘。
回房後,不等丘如意細問,安世誠便一把摟住妻子道:「這些天累你擔驚受怕了,以後不會了。一切都該有個結果了。只要撐過這幾天,你便只管把心放在肚裏,再不會有人拿國孝來說這孩子的事情了。」
丘如意看見擱在一旁涼了的藥,問丈夫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安世誠點頭,耳語道:「永平郡公已經拿到劉將軍與北荻勾結的證據,還有更機密之事,我雖不知曉,卻知京城要變天了,也就這幾日的事了。現在劉氏顧不上咱們這點小事,過後,安氏眾人自也不會再針對咱們了。」
這真是個大快人心的喜事啊,如果能提前兩天就知道的話。
「我吃了催產的藥,生產也就今明兩天了。」
丘如意嘆口氣。
安世誠聞言一愣,脫口而出:「什麼催產藥?」
孩子還不到月份怎麼能生下他來。
丘如意心如刀割,默一會兒,道:「是個古方兒,都說管用,且也確有這個月份的孩子生下來養大的。」
安世誠長嘆一口氣,默默上前擁着妻子,道:「你沒有做錯,在當時,這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要怪只怪我沒護住你母子,怪造化弄人,消息來得太遲。我們既然已經作了這個選擇,就不要再想其他,為接下來的事做最好的準備吧。」
到了夜裏,丘如意便發動起來。
而這個夜,註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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