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若蘭不由冷笑,前世丘如山兄弟數年之年才得中舉人,如今托賴着她,才能早早中了進士,真真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懂知足。
田氏原本心裏火氣早就消了,見女兒雖不言語,嘴角卻含了譏誚,不由又動了氣,忍不住再次嘮叨起來。
果是人善被人欺,丘若蘭不願再忍下去,冷聲道:「女兒如此安排,自有女兒道理,母親一個婦道人家是不會知道的。」
田氏被女兒看輕,立時變了臉色,丘若蘭徑直說道:「若不是女兒設計從繼祖母手中討出幾萬銀子出來,只怕咱們一家現在正衣食不濟饑寒交加,兄長們終日為了溫飽忙碌,哪裏有工夫讀書,便是想讀書,又去哪裏尋摸錢買書買筆墨紙硯?」
田氏想起當年三餐不濟的艱苦生活,不由心中黯然,偏自己沒有本事,幸好女兒施計討回自己一家應得的財產,這結束了噩夢一般的日子。若不是女兒,兒子們也確實讀不起書。
丘若蘭只裝沒看出田氏的愧意,她是存了心要教訓田氏一頓,免得她時時擺着母親的款兒教訓自己 。
不顧兄長求情的眼光,丘若蘭又繼續說道:「回到這裏,也是女兒忍辱屈意交結丘如意,然讓丘如源等人肯接近兄長,並得以和盧國公府的大公子交結,借勢在鳳臨郡拜得名師,這才將功課趕上,中了舉了。後來也是女兒幫着兄長到京城遍求名師大儒。只是女兒是人不是神,也只這一件事反覆猶豫了一回,母親就要全盤否定女兒的苦心和功勞,真真讓人心裏生寒。」
田氏又氣又愧,丘如山兄弟心裏也不好受,只得道:「沒有妹妹,便沒有咱們兄弟的今天,以後我二人唯妹妹的命是聽,絕無二話。」
丘若蘭轉怒為喜,笑道:「兄長這裏說的什麼話。若蘭自小受父親教導,長幼有序的規矩還是懂的,妹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替去了父親爭個榮光。母親兄長只管放心,女兒將來必會讓整個丘氏家族以女兒為榮的。」
田氏被女兒的一席話說的沒了言語,丘如山兄弟心中五味雜陳,這場吵鬧便算過去了。
再說丘如意這邊,因為丘氏子弟的榜上有名和丘如意兩姐妹的好姻緣。京城眾人不免也生出丘氏必復興的念頭來,便有不少人在丘如意面前表現出欲與丘氏結親的想法來。
當然,鑑於不知丘氏眾人能走到哪一步,丘氏女在各方面定是遜於京城名門閨秀的,所以這些人斷不會拿宗子長孫與丘氏結親的。
丘如意也明白這個道理,臉面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只要樂見其成,丘氏確實弱了些,只要丘氏子孫爭氣。何愁別人不高看一眼。
丘如意不介懷丘家一時的被人小覷,大家倒是談得其樂融融,當下真有幾家前去順陽城提親。
也有人問起丘若蘭來,丘如意這才得了與她撇清的機會,忙裝出不甚在意的模樣,淡淡答道:「我家與她家雖同出一個丘氏,兩家卻並無甚來往,竟不知她家姑娘如何。」
此話一出,那問的人便知丘若蘭有些不妥。
既然開口問了,早前也是打聽過一二的。雖然有不少人稱讚丘若蘭的蕙質蘭心,但順陽城內有宋氏把控,打聽出來的,自然是毀譽參半。京城丘府上的僕從們早得了主母的命令,沒說少丘若蘭的不是,如今丘如意又是這個態度,立時打消那些人去提親的念頭。
也只有一些低階位的官宦人家,本就到不了丘如意的跟前,又看丘若蘭乃是梁王府世子妃的堂妹。便想趁着丘如山兄弟根基淺無所作為的空檔,趕來上門求娶。
田氏實沒想到自己家還能有這樣風光的時候,覺得女兒果真是個有福氣的,眼看就該嫁人的年紀了,本想不過嫁個小康之家,不想兒子們中了舉人,竟能嫁個官宦人家做個官夫人。
田氏便有心在這幾家裏為女兒挑選,丘若蘭哼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家,女兒可看不上。您也別只在家裏閒坐,也該讓人出去多打聽些消息,再做決定不遲。」
這一打聽,田氏心裏便不平衡起來。
隨着丘氏家族的日漸興旺,丘氏的女孩兒,倒是成了香餑餑了,順陽城裏家家爭着聘娶丘氏女,就連丘玉鳳都被順陽城的知縣夫人說給自家家財萬貫的舉人侄子,雖說那位舉子此次落了第,但勝在年方二十,已算難得的輕年才俊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中進士,況且他家父輩也都是做過官的,同窗不少,將來前途遠大,竟一點都不遜色上自家門上提親的那些人家。
更讓田氏不服的是,丘玉盞那個小丫頭竟然被安國公老夫人看中,便派人上門為自己的孫子提親。
原本,丘玉盞之父丘芸在順陽城縣衙當差,前段時間正巧來京城公幹,丘玉盞言語中流露出想看看京城風光的意思來。
丘芸公幹自不會拖家帶口,倒是宋氏得知此事,她恰好也要進京親自照顧會試的兒子,便欲做個人情,況且她與玉盞母親孫夫人交情一向不錯,於是開口邀請其一同進京遊玩。
孫夫人也是個愛女如命的,細思過後,便攜欣然同往,一同住到京城丘府。
既然是丘氏族人進京,雖然丘如意不喜宋氏,卻為免落人口實,也不得不開口相邀。
丘玉盞雖長得不是十分顏色,卻也是個極清秀的小姑娘,偏她亦是個性情直率的,與丘如意又有不同,丘如意率直中帶了幾絲凌厲,丘玉盞卻多了幾分嬌憨,又是青春正好的年紀,很是得盧國公夫人的歡喜,命丘如意一定要留丘玉盞多住幾日。
丘如意和丘玉盞從前有些摩擦,不過後來二人相處多了,頗有幾分知己的感覺,一來二去倒成了好姐妹,今日好容易見面,原本也是不捨得分開,如今見丘玉盞得了婆婆的眼緣,心裏也是十分高興,自然忙不迭地應下來。
朱夫人卻知自家寒微,與那侯門公府地位不對等,雖然此時得了貴夫人們的喜愛,但女兒到底性子直率了些,說不定轉眼間就又犯了她人的忌諱,便不是如此,非親非故的,朱夫人也不願女兒屈意承歡於這些貴人們身邊。
倒是宋氏為了家族着想,極力壓下心中嫉妒,從旁相勸,丘如意也一再保證不會讓丘玉盞受委屈,朱夫人終架不住丘如意的情真意切,勉強同意了,卻又將女兒叫到一旁,好生囑咐了一番,這才和宋氏告辭而去。
盧國公府人口簡單,有了盧國公夫人的喜愛和少夫人丘如意的細心照拂,丘玉盞在國公府的日子過得極快活,每日裏也不過是和丘如意一同陪着盧國公夫人說笑。
說來也巧,那日安國公夫人偶然到盧國公府造訪,遇着了丘玉盞,也是二人有緣分,竟也得了她的喜愛,光是見面禮就比當初給丘如意的厚了一倍,又邀請盧國公夫人婆媳二人做客,言明「不帶玉盞姑娘過來,恕不奉茶」。
後來丘玉娟和梁王府結了親,又有丘氏眾子弟中了進士,安國公夫人便譴了人上門為自己的孫兒提親了。
這事若是擱在別人家裏,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偏朱夫人夫婦二人擔心兩家門戶不對,怕女兒嫁過去受氣,猶猶豫豫,尚未答應。
田氏憤憤不平道:「她家是個什麼情況,也值得她在那裏擺架子故作姿態!她家也只她父親丘芸有個功名,還只是個舉人,若不是這些人十年寒窗苦讀,掙下來個進士,國公府豈會看上她?倒苦了我的兒,明明比那丘玉盞強百倍,兩位兄長又是正兒八經的進士,這上門提親的,竟沒個能入人眼的人家,也怪不得你看不上。」
丘若蘭知道前世這門親事最終還是成了的,此時也只是淡淡說道:「即便親事成了,也不過頭上頂着個國公府的名頭,面子光罷了。那是安國府戰死的五公子留下的遺腹子,身體文弱,不能習武,只能從文,也沒什麼建樹,將來也不過是分一份家當過活,沒什麼大不了。」
田氏嘆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有國公府在,外人豈會不高看她一眼,況且那位小公子怎麼說也是安氏宗親,將來不愁沒份官職做,丘玉盞已是板上訂釘的官夫人了。」
一時又恨恨道:「都是丘如意那個小蹄子,必是她在那些達官貴人面前胡言亂語,不然連丘玉盞這樣門第的人都能嫁入高門,你又豈會無人問津。」
丘若蘭不以為然地笑道:「母親只管放心,女兒的姻緣不是丘如意可以左右的,不過丘如意最近在京城倒真是出盡了風頭,估計此時已經礙了人的眼,怕是有人要動些手腳了。」
丘若蘭所料不差,丘如意最近在京城日漸如魚得水,過得好不得意,還真就刺痛了一個人的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欲嫁安世誠而不得的劉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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