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跨過竹舍的門戶,雖然說從外面看,這不過是三間普通的竹舍,裏面卻是別有洞天。
清虛道人在窗前的竹榻上坐下,林彬去燒了茶水,端了上來。雖然說這裏也有道童、雜役服侍兩人的生活,但是林彬還是喜歡親歷親為。
「彬兒,你上山學道至今已經有十八年,雖然說隔幾年仍然要在凡世中生活一到兩個月,但是你的修行進度仍然是令為師和宗主很滿意。但是,為師要老話重彈,務必要戒驕戒躁,不可妄自尊大!」清虛道人一臉鄭重地道,「修行原本就是逆天行事,可謂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就是一切付諸流水,這一點你要切記!」
「是,師父教誨,徒兒謹記在心!」林彬躬身道,雖然說這些話都是清虛道人常掛在嘴邊的老話,但是卻是肺腑之言。
「可惜啊,要是在萬年之前,以彬兒你的資質,必然會大放異彩!」清虛道長長嘆道,「可惜啊!」修真界中很多門派的典籍都有記載,萬年之前,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滿了靈氣,洞天福地隨處可見,在那個時期是修真者最為輝煌的年代。但是世界的靈氣在萬年之後就開始迅速地衰減,大量的洞天福地因為得不到足夠的靈氣補充而紛紛關閉,大量的修真者被迫冒險向星外遷移。
靈氣的減少,也使得修真者在這個世界上的活動越來越少,直到現在已經幾乎絕跡。而萬年前的一場大洪水,更是令生靈死亡無數,文明斷代。重新從天災中復興的文明,由於天地靈氣的不斷的衰減,走上與前代文明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如今凡世中人,已經只能夠從神話傳說中窺得前代文明的一鱗半甲。
如今的修真界,已經只餘下了神山崑崙這一處棲身之地,好在這裏被視為修真界的祖地,而且如今修真界的人員少得可憐,就是佔有再大的地盤,沒有人也是白搭。所以大家共處這裏,倒是也沒有什麼衝突。
而且,這些修行門派大多都是肩負着門派道統傳承的重任——實力不足的修真者向星外遷移,是有着巨大風險的,說是十不存一,亦不為過。而即便是修真文明最為鼎盛的時期,能夠安然無恙地通過傳送陣的修真者,也只是金字塔頂端的一小部分人。所以留在這裏的人,就肩負起了維繫道統的重任,等待天地靈氣復興的那一天。
林彬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上山十八年,類似的話,他已經聽師父、師叔、師伯、師姑他們說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在這個時候,最好是不要接他們的話茬,否則的話,這個話題就是談上三天三夜,也大有可能。長輩們還說,萬年之前,這個世界之大,足有如今的數十倍之多。師父還曾經拿一個氣球來給他解釋,氣球只要充入一些空氣就可以膨脹起來形成一個球體,但是充入的空氣越多,它也就會越大,球體的面積也就隨之變大,而如果說將這個世界視為一個氣球的話,靈氣就是令它膨脹起來的空氣!
師父他們還曾經說過,由於天地靈氣的不斷衰減,天下生靈修行者,縱然是天縱其才,究其一生,所能夠達到的境界也無法突破金丹。而在萬年前,還是金丹遍地走,出竅隨處見呢。在那個時期,修行者沒有達到金丹境,都不被認為是真正踏入修真界。如果回溯遠古時期,在這片土地上,合體期和洞虛期的修真者都不是很罕見的,那時的修真者,人人都以至少修個散仙為修行目標。而到了現在,能夠踏入心動期的修真者,就已經算是少有的天才了。師父清虛就是心動期的修真者,所以在神山崑崙和門派中,都被視為頂尖的戰力。像血族亦是如此,如今親王級的血族,若是在萬年之前的遠古時期,能不能當個普通伯爵都很難說。
清虛又嘆了兩口氣,從道袍中取出一物遞給了林彬道:「滴三滴靈血在其上。」
林彬吃了一驚,對於修真者來說,靈血是極其珍貴的,像現在的他身體裏也就能夠存有四滴靈血。好在靈血消耗後,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還是能夠重新凝聚出來。他看了看師父手中之物,卻是一塊樣式古樸、色澤純白的玉器。師父這是要自己滴血認主嗎?他心裏又不禁有幾分激動,修真界中要用靈血滴血認主的器物,無不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
「這叫雙首龍式玉璜,是本門十代祖師親手煉就,代代傳承下來。這一代的所有者是為師,而為師也只有彬兒你一個徒弟。」清虛語有唏噓地道,「我已經稟過宗主,此物以後就由你保存。」
「師父!」林彬詫愕地叫道,他怎麼覺得師父言語間似乎有幾分交待後事的不祥味道。
清虛道人擺了擺手道:「彬兒你不要多想,為師縱然一切平安無事,也是年事已高,大限不久即至,早些年晚些年的又有什麼區別。」
林彬從指尖凝出了三滴隱帶七彩光芒的靈血落到了那雙首龍式玉璜上,仿佛三滴水落入了沙漠一般,瞬間就被其吸收了進去。雙首龍式玉璜化為了一道白光,遁入了林彬的眉心,接着一股奇異的波動在眉心中由然而生,擴散至他的整個識海,仿佛神魂都與其合為一體,但是林彬內視自身紫府卻是空無一物。
「這雙首龍式玉璜名為問心璜,其中紀錄着我問天宗的核心道統傳承,你要認真地保藏,不可示之他人!未得宗門許可,更不得將其中的傳承外泄他人,你要銘記在心!」清虛道長鄭重叮囑道。
「是,弟子謹記在心!」林彬心中一凜,跪拜在師父的面前鄭重地道。對於一個修真宗派來說,最珍貴的事物無過於道統的傳承,只要傳承不絕,即便是有一時的挫折,終有復興的那一日。宗主和清虛道人將紀錄着宗門道統傳承的問心璜交給自己,也就意味着將宗門道統傳承的重任交付給自己,這樣的信任,令他怎麼能不能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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