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橫練功夫
「華夏武術,一方是自古以來的道家法門,另一方則是天竺而來的佛家功夫,兩者相通,又截然不同。。。」鎮元齋拎着兒臂粗細的熟木棍子,一邊將白色的藥膏均勻的塗抹到棍子上,一面給李客州說着。
那油膏明明是白汪汪的一碗,但偏偏很是神奇的能讓人清楚的看出層次感來,而且不是故弄玄虛,那一層層的油膏,疊在一起,竟然很自然的形成一幅清晰可見的鮮花模樣,甚至隨着鎮元齋不停在碗裏挖油,那朵鮮花竟然還會變幻形狀,看上去很是有幾分神奇。
「佛道兩家,若是說理念,可謂南轅北轍中高度統一,對於肉身一說,也是如此,佛家視軀殼為苦海舟筏,最終是要用這副臭皮囊渡過那無盡苦海,超脫為佛祖的。。。站好了!提住氣。。。」
「嘭!」
「艹!」
即使已經做好了準備,鼓起了肌肉,但鎮元齋這一棍子下去,依舊將李客州打的原地跳了起來,一句粗口沒忍住立刻就噴了出來,知道會疼,但是在沒想過會這麼疼,當時就覺得肩胛被擊打處都不屬於自己了,隔了好幾秒才感受到那種連骨頭縫都疼的倒吸涼氣的感覺。
鎮元齋這一下,直接最大程度的調動了勁力,層層勁道混着一股震盪性的衝擊轟然而至,在這種硬抗的時候,李客州自身作為暗勁大師的本能抵抗在化勁級別的勁力滲透下,簡直不堪一擊,瞬間就被這股力道直穿入骨。
就這一棍子,冷汗就下來了,他覺得自己這哪裏挨了一棍子,簡直比挖去一塊肉還可怕,明明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很可怕了,就算是斷胳膊斷腿也有咬着牙拼命的意志力,但現在練功比拼命還疼,就太離譜了啊!
「喊什麼喊?剛說你這娃子吃的了苦,你就這副德行?」鎮元齋登時表現的很不滿。
「再來!」李客州咬住牙,原地跳了幾下,大力的揉着自己的肩膀,稍微緩了緩,讓疼痛消散一點,抿着嘴再次扎馬立在原地,兩頰咬合肌鼓起,牙齒咯咯作響,竭盡全力的崩住氣力,對着鎮元齋點點頭。
「這才對嘛。。。」鎮元齋點點頭,又在木棍上塗了點膏藥,劈頭又是一棍。
「啊!!」
「莫要喊叫!又不會打死你!」
「再來。。。啊!」
下午酷烈的陽光下,李客州一聲聲的慘叫傳遍了大半個樓層。
「既然這是臭皮囊,而且這當了筏子的臭皮囊成佛坐祖的時候還要丟棄了去,自然是練功服的時候往死里操練,不是有句話,大力出奇蹟嘛,所以,佛門橫練功夫往往很殘忍,但也有效率,出成績,你看看他們的和尚一個個都是皮糙肉厚的外家好手,當年,打一槍上去,照樣喊着叫着和你打,凶滴很唻。。。說你嘛!站穩了!快點!往後溜個啥子吖!就這麼屁大點地方,就是讓你跑,你能跑到哪裏去呀!」
「站。。站不。。。」
「站不站的住!」
「站的住!啊!!!」李客州齜牙咧嘴,只覺得自己簡直比當時被幻想坑的激活天賦時還痛苦,而且當時的痛苦是想躲沒得躲,只能忍着,而這一次,躲倒是能躲,但為了實力的提升,還得自己找打。。。上次找打還是剛剛練拳的時候啊,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啊!
「道家!道家的功夫好啊。。。」鎮元齋一邊感嘆,一邊揮着棍子把李客州揍的吱哇亂叫。
「道家修煉的仙人,有一個很有名的是屍解成仙,你知道不?」
「吱吱吱。。。」李客州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口口涼氣倒抽,嗓子眼都覺得要堵上了。
「嗯,知道就好,但是屍解仙,不是道家的追求啊。。。」看着李客州又提上了氣,那粗大的槓子如期而至,如中敗革,打的李客州兩股戰戰,痛不欲生。
「但是,屍解仙,不是最好的哎,人家道家最高的成就叫白日飛升,講究的是一個肉身成聖,練內息,加精氣,百般保養,增長壽數,以求登天而行,這麼一來,他道家的橫練高手,自然就少了,肯定的嘛,橫練,就是要挨揍,往死了整,整不死,就是功夫上身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這麼保養出來的橫練高手,和佛門的銅皮鐵骨又不一樣,那是任由你打,打不死,我就沒事~端的是一個底力雄厚,皮實扛造,早些年遇到過一個,槍子兒吃了不知道多少,最後跑掉了。。。」
「這兩者,各有各的好處,佛門功夫,平時也就硬一點,但是運功的時候,金鐘罩、鐵布衫,這可不是功法的名稱哎,是正兒八經的形容詞!頑石一樣,打的手痛,不過一破功,像是被人捅了罩門,廢了功夫,立馬完蛋,還不如個普通人,道家沒有運功一說,隨時可以挨打,也隨時恢復生機長壽。。。。」
鎮元齋說着說着,忽然一頓,看着李客州的樣子,遲疑了一下後,伸手將棍子放到一邊,又看了一眼身邊只剩下一個碗底的白色油膏,接着看了眼日頭,掐指算了算。
「好嘍,今天就到這裏,再打下去,就不是練功,是整人了!」
鎮元齋話音未落,李客州就像是一條被抽了骨頭的蛇一樣,一下就軟倒在了地上,像是死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都有幾分渙散,只看這副樣子,哪裏像是練功的,簡直像是受刑一樣。
「來幾個人,打理下!」鎮元齋撇了撇嘴,愛惜的將那根熟木棍子收起來,坐到一邊櫻花樹下的藤椅上,喝了一口酒。
還是上午的那幾個健婦,從一側的門廊中魚貫而出,再次架起李客州。
「丟到那個板子上。。。」鎮元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一張硬木板。
「咣當!」兩個健婦一把就將李客州楱了上去,鎮元齋示意將那半碗剩下的油膏抹在李客州身上。
不多時,李客州那一身青紫的肌肉就在陽光下反射着層層的光,接着,其中一名健婦就開始給李客州做按摩,一塊塊的揉捏起來他的骨頭,光是一個松骨,就做了足足十分鐘,接着一整套的按摩手法就上來了。
李客州都被按的翻白眼了,不過,以他的見識,自然感覺的出來這是在幫他活血開經,雖然作為一個暗勁大師還要別人來給自己按摩才能活動開氣血筋骨很丟人,但練到這種地步,李客州感拍着胸脯說,只要他敢用『龍卸甲』一類的功夫來活血,那肯定是要骨肉分離,活生生將自己的血肉撕開的,畢竟鎮元齋的這一頓打下來,全身氣血已經凝固,但是皮下的淤血,就撐的他皮膚脹痛,肌肉更是不聽使喚的僵硬緊繃。
只能無奈的讓別人給他按摩,在這種全身肉都幾乎快死硬了的情況下,按摩師一上手,那種拉扯的痛楚,第一時間,就令他想起了一句話:人類只要經歷了相同的痛苦時才會相互理解。
這一刻,他無比的理解桐敷家的那個不知幾百歲的小蘿莉,當時那小蘿莉也是被自己用推拿氣血的手法整的幾欲癲狂。
嗷嗷哦啊哦。。。疼死了啊!真的快死了!停下啊!
李客州無聲的哀嚎沒有任何人聽到,他只能把牙咬的咯咯作響,任由頭上青筋暴起,剛剛挨揍叫喚也就罷了,現在按摩再叫出聲,那可真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於是,在李客州疼的眼前發黑的時候,那健婦乾脆將他像是揉面一樣翻來覆去揉捏搓拿,也就是他是練武之人,經絡柔軟,不然,這麼一套整下來,一般人在一周內別想從床上爬起來了。
「嘎嘣嘣。。。」那骨節伸展,經絡拉長的聲音,聽的李客州自己都覺得自己變長了幾十公分。。
「好嘍,你曬着太陽,我接着和你講。。。」鎮元齋志得意滿的看着李客州那鹹魚一樣半死不活在健婦手中生無可戀的樣子,語氣里平白帶着幾分追憶。
「所以,我師門就兼顧了兩家之長,一則藥膏配食膳,鍛五臟六腑,一則外力加身,鑄銅皮鐵骨,要的就是一開始就內外兩參,由外而內練金身,由內而外牽動臟器。。。」
鎮元齋的語氣悠悠,訴說緩慢,但現在的李客州,說真的,躺在木板上之後,就徹底無法集中精神聽鎮元齋的話了。
總算是知道橫練功夫為什麼少的要死了,打人先挨打,說的沒錯,但這橫練功夫,真的不是小門小派甚至野路子拳師練的起的,就算是這入門的功夫,就最起碼要暗勁級別的拳師不斷發力擊打身體各處,再加上那碗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的油膏,這人力物力,皆是消耗巨大。
而且。。。
李客州想起中午的那一餐飯,不由活動一下喉結,肚子莫名的有些飢餓。
還得有高明的廚子做出擁有足夠營養的食物來補充消耗,抹平損耗,不然,光是這一頓打,縱然沒外傷流血,卻也消耗巨大,堪稱一場生死相搏,沒有足夠的營養,莫說明天修煉,就是明天站起來都是一項艱難的工程。
還有,這按摩活血!
自己到時候操練幻想的時候,也給他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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