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漆黑的夜
「啪嗒。。。」
「啪嗒。。。」
一片黑洞一樣的黑暗裏,李客州呼吸着令人窒息的壓抑,抬起頭,臉上帶着一道苦澀,《火影忍者》中激烈的戰鬥,以及『因果掠奪之門』那種給人以最深層次的心靈震撼,以及在孫祿堂手裏感受到了更進一層的強大力量,讓他竟然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在現實世界裏的身份。
冰冷的牆面構成的樊籠將他死死的困在只有5個平方大小的黑暗裏,曾經他對此毫無畏懼,因為一命抵一命,天經地義,但此時,一種不甘的情緒在心裏翻滾上來。
「嘭!」凌空一拳,巨大的力道帶動氣流的響聲,在手心裏炸響。
「是真的。。。。」李客州低低的呢喃一聲,眼神中更加不甘心了。
在見識了更加廣博的天地,超越人類想像的力量和無法理解的存在後,人類本能和武者天生對於力量的追求,簡直像是無數隻餓瘋了的老鼠一樣啃噬着他的心,將一種名為躁動的情緒,以戰慄過電的感覺傳遞向他的全身。
「呼。。。呼。。。」李客州抬頭看着離地4米高處那只有人頭大小的小小鐵窗,哪裏,仿佛趴着一個面容驚恐的男人,那是5年前酒駕撞死他父母的司機,也是不久前讓他生生擰斷了脊椎的被害人。
與此同時,兩張淚流滿面的老人的臉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那個司機父母的容顏,兩個老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破門而入的李客州當着兒子的面一拳拳打死在地上。
他閉上眼睛,他,不想抵這條命了。
但正像是他能毫無愧疚的將對方的父母在對方絕望悲愴的眼神中擊殺一樣,這種一換一的思想,始終支撐着他的信念,就像是曾經那些面對列強從不低頭,即使身死族滅,傳承斷絕依舊鐵骨錚錚的民國武術大師們一樣,正是有一種思想在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詮釋着自己的行為,稱之為信念!
這種信念,無高低之分,亦無正邪差距,完全是一種做人理念上的認知,是靈魂的脊梁骨,而他的信念,正是這種做樸實的天經地義。
但此時。。。。
「你父母的命。。。還了我爹媽的命。。。。」臉上的肌肉在跳動,本來惡狠狠的從他嘴裏說出的話,此時卻有種莫名的心虛感在其中。
「你的命。。。我該還的。。。」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四周的牆壁仿佛整體向他壓了過來一樣,連空氣都被壓的瓷實,瓷實到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我該還的。。。」牙齦緊咬,上下牙齒咬合摩擦,發出一聲聲的吱吱聲,在這逼仄漆黑的牢房裏,陰森無比。
「我應該還給你。。。」鼻子裏好像進了一根毛髮一樣,刺的鼻子痒痒的,他大力揉了揉,手掌觸及到臉頰上的一塊肌肉,手指不由一僵。
那塊肌肉那麼有力,僅僅是一塊臉頰上的肌肉,其中蘊含的力量就堪比曾經小臂上的力道,包裹着那塊肌肉的皮膚那麼堅韌,有種堅不可摧的錯覺,那是。。。超越了人類極限的體力所帶來的強大感覺。
「我。。。我。。。」李客州聲音顫抖着,手指也顫抖着,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當初即使在他被警察抓捕時,即使在火影忍者中面對群狼環伺,即將死亡時,他都沒有這麼虛弱過,這麼強大的力量,以及後續還有更強大的力量啊。。。真的,捨不得去死了啊!
他陡然站起身上,發力一蹦,直挺挺的撞在對面的牆壁上,那厚實的混凝土牆一抖,房頂上,灰塵簌簌而下。
「嘭!」
「嘭嘭!」
「嘭嘭嘭!」
他緊緊的抿着嘴,一手支撐着身體,一手掐着臉,狠狠的用腦袋撞起了牆,鋼筋水泥的牆壁竟然被他用腦袋幾下就砸出一個小坑,碎屑飛濺。
帶着從額頭上留下的鮮血,李客州緊緊的扣着自己臉上的咬合肌,面頰都被抓變形了,似乎在極力的克制着體內的某種情緒。
「嘭!!!」顱骨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一股劇痛傳來,李客州抬頭,發紅充滿血絲的雙眼看向了那被自己撞出一個坑,看着那內部鋼筋上,在一片黑暗中依舊紅的刺眼的血跡,兩眼直勾勾的,其中,有種東西在奮力掙扎,有種東西在分崩離析,有種東西在重新架構,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全身都在哆嗦。
「我。。。我到底。。。我不想死了啊,我真的捨不得了啊!我到底。。。」
「411!你在幹什麼!」正在李客州掙扎不休的時刻,一聲斷喝從鋼鐵大門外傳來,整個房間登時大方光明,一盞不知從何而來的大燈,在房頂上霍然亮起,將整個房間照的纖毫畢現。
「咔嚓」一聲,牢門上一扇巴掌大的窗戶里,一張看上去緊張無比的年輕容顏露了出來,短短的帽檐,偽裝迷彩,制式的槍械,這,是一個夜班執勤的年輕武警。
待看清李客州滿臉的鮮血時,小武警一句沒忍住:「臥槽!」
牢門瞬間被打開,不等李客州做出反應,「噹啷!」一聲鐵器撞擊聲響起,「呯!」大門再次狠狠關上。
李客州這才從激烈的情緒波動中緩過來,定睛一看,地上赫然是一副手銬腳鐐齊全的限制設備。
「你給我帶上!快!」小武警的聲音再次傳來,與此同時,李客州能聽到外邊小武警在飛快的向着對講機里報告着情況。
「快!帶上!」小武警見李客州毫無反應,大聲重複了一遍。
李客州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彎下腰,熟練的將這套手銬腳鐐扣在自己手腳上,拉扯了一下中間那根連接着兩件限制裝備的鐵鏈,站在門前,默然無聲。
「嘶啦。。嘶啦。。帶出來。。。」隔着鐵門,隱隱聽到對講機中的聲音,李客州抬起頭,眼睛裏,有複雜難名的神採在跳動,他看着鐵門慢慢打開,看着小武警端着槍,槍口鎖定在他的下肢上,又看着對方緊張的咽了一口吐沫,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笑了一下,但也沒再做其他的什麼動作,就在對方的槍口下,慢慢的走出了這間完全封閉的牢房。
外面,烏雲蓋頂,就連月亮,也看不到分毫,仿佛,暴雨傾盆的前奏,額上,有一點點的疼,溫熱的血,順着臉頰往下流。
「報告隊長!411號嫌疑人。。。」
李客州看着那黑沉沉的天空時,看守的武警們做出了最快的反應,整整一個班的武警,在發現李客州撞牆,到李客州走出牢房這短短的30秒的時間中,已經圍着李客州站了一個半圓,將他圍在中央,數柄小手電和一盞巨大的探照燈照在他的臉上,讓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即便如此,強烈的光線照射依舊讓他看不清任何東西。
李客州低下頭,稍微打量了一下圍着他的戰士們,這些武警都是20來歲,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但相比起他此時將近兩米的身高,這些武警即使穿着軍靴,也矮他一大截。
他就站在原地,不出一言,不發一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李客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裏有種恍惚的感覺,沒有任何打算,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一個路人在看着這一幕一樣,毫無波動,心情毫無起伏。
「檢查。。。自殘。。。殺人犯。。。壓力。。」隱隱的交談聲從武警們背後的黑暗中傳來,半晌,帶隊的武警往側面走了一步,厲聲道:「走!往這面!」
李客州看了一眼,那裏,是監區第三道大門和第二道大門之間的監獄醫療檢查所。
「嗯。。。」悶悶的答應了一聲,李客州拖着禁錮在腳腕上的腳鐐,扯了扯鐵鏈,再次恍恍惚惚的回頭看了一眼黑洞洞,散發着令人作嘔氣息的狹窄牢房,緩緩抬起腳,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去。
漆黑的夜,無月光,亦無星光,只有那巨大的白熾色的探照燈燈光,砸在李客州身上,跟着他,在一群武警的包圍下,一步步向外走去,臉上的血,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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