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八,還未到小年,從鹿泉山莊上下來一輛烏篷馬車,馬車前面並排坐着兩個人,一個人手裏面揮的馬鞭趕車,一個坐旁邊跟趕車人有一打沒一打的聊着天兒,兩個人身上全都穿着厚厚的冬衣,即便如此,呼呼的風吹過,依然是凍到骨頭縫兒里,便人忍不住打寒兒。更不要說那些沒有食物果腹,沒有衣物御冬的人了。
所以,過了臘八,四處的人好像突然少了起來。馬車上的人也不以為意,只是縮着脖子,趕着馬車往前走,根本沒有發現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旁的低洼處,正有無數的人爬在已經融化的只剩零星積雪的低處,一個個神情專注地盯着他們,目光隨着馬車的前行緩緩移動。
突然,路溝裏面站起一個粗壯莽漢來,把手裏面不知道從那裏撿來的、鏽跡斑斑的鋼刀高舉過頭頂,大聲喊道:「兄弟們,衝來!」
隨着這一聲令下,人流像是洪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把那輛馬車包圍在中間。那輛馬車這麼一衝,宛若是大海中的一葉小舟兒,突然之間遇到了巨大的風浪,船身一搖一晃,眼看着被洪水掀翻、淹沒。
兩個趕車人顯然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獎況,都被人按在了地上,雙手剪在身後,依然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們多少是會些功夫,要不然也不會被選上來,在鹿泉山莊上充當護衛隊員。這一次,他們出去,主要是受莊主所託,往佛光寺與附近小鎮上面的布店裏面送些東西。出法之前,莊主還一再地告誡他們,路上要多加小心,如今難民多,土匪也一定多,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兒。當是,他們兩個誰都沒有當回事兒,在心裏面還有那麼一點點兒埋怨人家嘮叨,可是怎麼說的?這還沒有出莊子的地界呢,就出事兒了,不是打臉是什麼?而且被打的「啪啪」作響。
「大王,我們發財了,車上有許多東西!」一個聲音突然暴發,裏面包含着太多欣喜。
令一個人聲音激動得顫抖,「大哥,裏面不但有各種金銀首飾,還有大半車的冬衣、棉被,我們……我們前救了!」
「老三,你說什麼?」那把生鏽的鋼刀突然從趕車人的脖子上拿走,換成兩根竹棍依然對着他們兩個,「大王」急匆匆地從車頭,轉向車尾,兩個趕車人只覺得身上壓力一輕,又聽到一個粗狂的聲音問道:「有沒有吃的?」
這輛馬車是燕然用來運送貨物的,一共就派了兩個車夫,而且從鹿泉山莊到小鎮只要小半個時辰,到達佛光寺也不過兩三個時辰,那就用得上帶飯呢?這算是到時候不願意吃佛光寺的齋菜,回到鹿泉山莊再吃也不會餓着。
又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帶着無限的失望,搖頭望向「大王」無比遺憾的搖了搖頭,「沒有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話人的情緒感染了周圍的人,兩個車夫只覺得身上落下一陣踢打,每一踢仿佛都帶着無限的憤恨似的,落在身上奇疼無比。其中一個人哎喲兩聲,首先反應過來,這些賊人是因為他們的車上沒有東西吃,所有遷怒他們了。
「大哥,大哥,我們車上有吃的,有吃的……在馬車車箱側壁的隔間裏面,哎呀!」一個車夫反應奇快,立馬大聲喊道。
大王大手一揮,有人把說話兒的這一個車夫拉了起來,用木棍一樣的東西點在他的後背上,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推搡道:「去,給我們拿過來!」
車夫被推的一個踉蹌,心裏面憤恨不已,卻也知道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慢慢地走到車後,第一眼便看到了被扔了一地的貨物,其中許多貨物的包裝已經被人無情的撕破了,露出裏面的東西,有些則依然包將完好,亂七八糟地堆了一地。此時馬車後面的車壁已經被人強力破壞,正有人從裏面跳了下來,只里的東西清晰可見,如今沒有了貨物堆積,看上去十分的清朗,並不見什麼特別的東西。
馬車夫被人壓着從後面上了馬車,然後緩緩走了進去,伸手在馬車四側的牆壁上一陣先摸,不一會兒從裏面拿出來一個攢盒,輕輕打開,甜點的香氣瀰漫開來,引得無數人跟着吞起了口水。
攢拿很快被傳了出去,最終落在了「大王」的手中,「大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只望了一眼,便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還有沒有吃的東西?」
車夫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們只是走斷途,不一會兒就折回去了,所有根本沒有帶多少干米。」其實他也不想解釋,可是這個匪徒當中不乏窮凶飢餓之人,他害怕不解釋清楚,面前的幾個人再產生誤會,害得他小命兒不保,所以把到口的話和硬生生咽了下去。
只僅僅這一攢盒的食物,顯然是太少了,讓人忍不住有些失望,悲觀的情緒在空氣時面瀰漫。
「大王」目光在車裏面掃了一圈兒,知道他沒有說謊,便沒有再理他,反而對手底下的人爽朗一笑,大聲道:「雖然沒有吃的,但是有穿的啊,兄弟們,把地上的冬衣冬被,分一分吧,然後當下給我全穿上,然後跟我圍攻鹿泉山去,到時候山人什麼好東西沒有?」
下面的人一聽,再看被他們抓住的兩個慫貨,都穿着厚厚的冬衣,而且隨便便能拿出一盒精緻的只有貴人可以吃到的糕點,不是充分說明了這鹿泉山莊富得流油兒,若是被他們佔了,那這個冬天還愁什麼呀?
一眾土匪全都是一路燒殺搶掠而來,那裏還聽不懂他們「大王」的意思?只簡單地把地上的東西分成幾份,讓人背走,餘下的近千人睛通紅,眼睜睜地看着「大王」,就等得他一聲令下了。
兩個車夫原本也都是難民,因為身上多少有些功夫才被蕭無忌選進了護衛隊,在鹿泉山莊的這一段日子以來,吃的好,穿得暖,一家子人也沒有因此各一方,他們心裏早已是感激不已。愛的你,怎能不關注這個或熱度網文,一起暢聊網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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