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大萌王 第二十一章 天空的王

    金華：「試着開鎖，你可以的.」

    蘇綾找到了一輛皮卡，就着衛星雲圖的指使，開始試着撬鎖打火.

    聽見耳邊金華冷漠無情的話語聲.

    「你我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蘇綾，你有頭緒嗎？」

    「是因為你我的理念衝突嗎？」

    「亦或是奇妙的命運使然？」

    「jack。」

    「回答我.」

    蘇綾好不容易啟動了皮卡，捂着傷處，骨折的手臂傷處漸漸淤青，發紫.

    「我不懂那些，金華，也許你不會相信，這段旅程對我來說，只是一次遊戲.但是它深深觸動了我的心，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拿走了我的魔力，沒想到，居然還有更多更多的東西等着我去完成.」

    蘇綾與通訊頻道另一頭的「老友」款款而談.

    金華：「看...他只是個普通人.」

    她為蘇綾調出了現場的監控攝像.

    那普通人與不凡者的戰鬥......

    超乎了蘇綾的想像.

    撲通---

    撲通---

    撲通---

    羅姆踏下每一步都重如山嶽。

    星辰的眼中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悽慘死狀！一手摘下左眼因為遭受衝擊而變形的隱形眼鏡.一手支撐着身體.

    大雨瓢潑而下，沒有半點要停的意思。從骯髒的泥巴里掙扎着爬出來，他咬緊牙關，忍受着臟器內出血的劇痛，搖搖晃晃地，要逃走！

    突然！

    羅姆在轉瞬之間將目標換成了酒店門前的星彩！

    砰----

    銃槍拳擊帶起勁風！

    將那「禍斗」手中的雨傘撕了個粉碎！

    「擂台上除了裁判和拳手。」羅姆的表情變得暴怒無比，仿佛成了一頭惡鬼，「觀眾別隨隨便便給我上場啊混賬東西！！」

    不知「裁判」是指正暗中觀察的亞當-畢肖，還是說毫無作為的長耳梟.

    「為了這一切！」

    舉臂一振，拳套在夜幕之下劃出刺眼耀目的紅！

    羅姆嘶吼着。

    「我賭上了身為人類全部的驕傲！」

    ......

    ......

    金華在蘇綾的耳邊輕聲細語地呢喃着.

    「每個人都有他的堅持...如果對你來說，這是一場遊戲，那遊戲中登台的角色，你是否會記住他們？是否會感同身受？是否願意為了他們付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呢？你認可他堅持的驕傲嗎？」

    蘇綾一腳踩下油門，不知不覺之中，這「寫實」到極致的vr體驗讓她有些吃不消.不論是轟走車身突如其來的推背感，還是瓢潑大雨中，各自為戰的混亂戰局.

    「試試看！」

    ......

    ......

    【驕傲？】

    【不止有羅姆一個人回想起這個詞.】

    「驕傲？」

    長耳梟呢喃着這個曾經掛在心頭，念念不忘的詞.他陷入了深思.

    【怎麼辦？】

    【沒人能幫星辰了！】

    【怎麼辦？】

    羅姆離星辰越來越近，而長耳梟同為情報員有着敏銳的觀察力。

    【在那個古怪的拳擊手戴上拳套之後，攻擊由點變成了面，超人的動態視力，我長耳梟一旦踏進雨幕之中，羽毛會讓水浸得沉重無比。無論如何...現在選擇起飛，都是死路一條！】

    【長耳梟心中卻莫名開始為心中那個必殺的目標祈禱着！盼望那個普通人能自求多福，再次創造奇蹟！】

    ......

    ......

    金華則為雨夜飆車的女司機，切到了另一個頻道.

    那個頻道里，華櫻依然在向蘇綾求救.

    「jack！jack！！我們需要幫助！求求你了！幫幫前輩！」

    蘇綾：「我...」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冥冥中她感覺到，金華給她留了一道必須選擇的「選擇題」！

    華櫻抱着通訊設備，湊得很近.她哭得雨帶梨花.

    「拜託了...拜託了...只有你能救他了！」

    「拜託了...你不是英雄嗎？！哪裏有臨陣脫逃的英雄！」

    【夏天起頭，華櫻認識了這個奇怪的男人.】

    【他不像其他人，這樣說有些難懂，或許說，星辰是獨一無二的......】

    【不論是衣櫃裏那幾件早就沒了主人的調查員套裝.】

    【亦或是星辰對這個後輩無微不至的照顧，都讓華櫻感覺到，前輩可能一直都在失去...失去...失去......收穫卻太少太少...】

    【她能在這個年齡相仿的少年身上，感受到與之完全不同的...古老靈魂.】

    蘇綾報以大喝！

    「喂！小丫頭！」

    華櫻讓這聲大喝激得渾身一顫.

    蘇綾用盡渾身的力氣，撕心裂肺地吼着.

    「謝謝你的鴕鳥蛋...但是...」

    「看看你的前輩吧！看看他！！！他是個凡人...與其等着某個偶像來救你於水火之中！不如想想怎麼動動身子！揮一揮拳！」

    ......

    ......

    華櫻冒着瓢潑大雨沖了出來！

    「前輩！！！」

    長耳梟不由得失聲驚叫。

    「小丫頭！不要！」

    瞬息之間，戰局千變萬化！

    羅姆的目標由星辰變成了冒冒失失衝上「擂台」的「熱情觀眾」！

    轟----

    一拳刺出！

    熱風撲面而來！

    她看見近在咫尺的星辰，就那麼短短的十幾米......

    前輩的臉色陰沉，仿佛在責怪着自己.

    可是.

    好害怕......

    死亡的恐懼充盈內心，渾身讓噤寒戰慄鎖了手腳！幾乎再難邁開一步！

    啪----

    一步踏下！

    在思考如何活下去之前！手腳就已經給出答案了！

    華櫻的雙眼中閃耀着「勇氣」！

    下一秒！

    颶風過境，難以想像的衝擊印上她的身體！

    但是......

    長耳梟：「居然接下來了！？」

    羅姆：「居然接下來了！！！」

    遠在城市另一頭的蘇綾，她的眼裏卻是篤定無比.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答案！

    幾乎看不清華櫻的魂威是為何物！

    但是幽幽綠色的念動力在雨幕之中，勻開一層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波紋！仿佛有個看不見的「人」！用身體幫她當下了摧筋斷骨的衝擊！

    「前輩！！！」

    小華櫻滿臉的鼻涕淚，冒冒失失地奔跑在雨中！

    慌亂中抱起星辰，抱得緊緊的，聽見羅姆開始連續揮拳的死亡音符！

    砰---

    砰----

    砰-----

    一聲比一聲響！

    一聲比一聲強！

    華櫻抱着心目中極為重要的前輩，在雨中哭得喪心病狂，開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

    念動力一次又一次幫她擋下攻擊。直到...

    咔----

    羅姆一拳印上華櫻的逃跑路線，磚塊飛濺而出，磕上她的肚子，她像是蝦一樣蜷縮着身體，停了下來！

    完蛋了！

    長耳梟已經開始思考在星辰死後......在蘇星彩死後......在眼前這個軟弱無力的小丫頭暴斃之後！自己該如何苟全性命，向亞當-畢肖搖尾乞憐的事情了！

    「驕傲?」

    長耳梟冷笑.

    「那種東西只能書寫在墓志銘上！」

    羅姆突然身形連連異動！星彩再次驅使着禍斗向他噴灑着射線攻擊！

    「你的攻擊頻率到極限了吧！該到地獄長眠了！」

    可是......

    雨中來回俯衝擺動的身影，雙肩下潛的規避姿勢！羅姆的雙腿仿佛從來沒離開過地面！卻以極為詭異的移動方式，一路滑行躲避着射線的追蹤！

    直到禍斗啞火......

    直到他已然衝到了星彩的身前！

    砰------

    一記右手重拳揮出！

    星彩躲閃不及！抬起雙臂擋了那麼一下！

    咔-----

    清脆的骨折聲，星彩側飛而出！將酒店大門的玻璃撞了個粉碎，無力地癱倒在雨中不省人事.香煙撒了一地，全泡在水裏.

    「雙手陷入疲勞狀態，已經沒法造成有效傷害了嗎......」羅姆喃喃自語，他低頭看着紅腫的小臂，仿佛剛才那一拳本該轟掉星彩的整個上半身.

    威脅已經解除.回過頭來，看着雨幕中，那個抱着對手哇哇大哭的「觀眾」，冷漠地看着華櫻懷裏的星辰.

    羅姆：「處刑時間！」

    長耳梟的內心複雜，這一幕已經將他嚇得喪膽.那個隨手就能將自己焚成劫灰的女人，蘇星彩，就這樣被敵人一拳ko了！

    「果然...還是藏起來比較保險.」

    ......

    ......

    金華：「故事講到這裏，我們該有個了斷啦...我親愛的jack，你給了我很多很多驚喜。」

    蘇綾遠遠地看見阿貝瀑布水電站的高塔，皮卡的雨刷已經讓暴雨砸得故障罷工.

    「不論你在想什麼，金華...別放棄......別放棄......」

    她下了車，一路跟隨着金華的指引，來到了電控間.

    金華：「往裏走，繼續往裏走，穿過水壩.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

    ......

    遠程視頻中的戰局突然風雲變幻...

    傳來的一聲呼喚.

    「爸爸！」

    康娜雙手貼着餐廳的玻璃，眼中滿是焦急。

    「揍！揍扁壞蛋！！爸爸加油！」

    【長耳梟的大腦中炸開了一萬朵煙花，在那刻臉上的表情變換了好幾次.】

    最終！他看向雨中正在恢復體力的拳擊手.那頭可怖的妖怪！

    華櫻臉上的痛苦之色漸弱，疲勞感和痛苦一次次將她摧垮，但是依然拖動着星辰的身體，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前輩......醒一醒.嗚嗚...前輩......「

    將星辰扛在肩上，臉上滿是決絕！

    可剛站起來，就看見近在咫尺的敵人！

    赤色拳套高高舉起！

    「爸爸----」

    羅姆猛然回頭！拳頭也收住了！

    長耳梟一手提着小女兒的後頸，一手死死掐住了俘虜的脖子，指甲嵌進動脈位置的細嫩皮膚，已經劃出了道道紅印.

    「喂！！！羅姆！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赤身裸體，毫無羞恥心可言，長耳梟表情洋洋得意，仿佛已經掐住了對方的命門！

    羅姆：「可惡！！」

    「waaghhhhhhhhhhh!「

    長耳梟發出意義不明的怪叫！翻開了贏家的底牌一樣！震聲威脅！

    「打斷自己一臂！否則我就扭斷她的脖子！」

    羅姆猶豫之間，女兒已經開始哇哇大哭。

    「別...康娜......別哭，我這就過來......」

    「爸爸----爸爸！救救我......好疼！」

    「別哭......康娜.別哭.」

    羅姆在那一刻變成了失神無助的孩童那般，一路踉蹌地朝着長耳梟而去.

    長耳梟厲聲道：「站住！！聽我說話啊混蛋！「

    手在顫抖！甚至下一秒真的會因為死亡威脅而終結康娜的性命！

    「好疼！呃----」康娜的臉色變得鐵青，已經無法發聲！

    「放開她！！！」羅姆像是一頭失了幼崽的獸，發出滔天的怒吼，也停下了腳步，「放開她！！！！」

    長耳梟稍微拿回來主動權，終於將「呼吸」的權利還給了手中的女孩.

    「咳咳----咳---咳咳---」康娜和長耳梟一塊淋着雨，陰冷潮濕的巴赫達爾之夜是如此漫長，她苦苦哀求着父親.

    「好疼...好疼啊.」

    羅姆一句句安慰着女兒.

    「康娜...別害怕，疼痛不值得可怕，你會長大的.如果長大後還因為疼痛感覺到可怕，這本身才是最可怕的事。康娜，堅強的活下去！我是個背負着罪過的父親......堅強的活下去！」

    「什麼！」長耳梟臉色劇變.「已經在交代後事了！？」

    ......

    ......

    金華：「故事仍在繼續，有時我會感嘆命運如此奇妙，讓我遇上了你，若當初我沒有讓畢肖那個小子打斷經文的詠唱，你會不會就此消失，也沒有了這段值得唏噓的回憶...看，他們都做出了各自的選擇.」

    .......

    .......

    砰---

    長耳梟驚愕的眼神中，羅姆以一拳廢掉了自己的右臂！

    「哈哈---哈哈哈哈--哈.「長耳梟像是缺氧一樣，呼吸聲沉重，仿佛有塊大石壓在心頭，再也無法掩蓋那種背負終身的罪惡感......

    「waaaghhhhhhhhhhhhhhhh！！！！」

    「贏家是我！」

    臉色慘白，但是長耳梟依然吐露着虛張聲勢的張揚笑容！

    羅姆的右臂耷拉着，也失去了摧毀自己左臂戰鬥力的能力.他在等，等待長耳梟提出下一個條件.

    「現在...」

    怎麼辦？

    長耳梟陷入了困境.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下個辦法。

    「殺掉孩子只會讓羅姆陷入暴走。」

    「提出讓羅姆自殺的條件無異於天方夜譚！」

    星辰說過，「亞當-畢肖不會等.」

    「他就潛伏在某處！看着我長耳梟醜態百出的模樣！」

    長耳梟像是下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決定.

    「可惡！！！！」

    「可惡！！！可惡啊！！！」

    懊惱，悔恨，無力的咆哮！

    巴赫達爾，埃塞俄比亞，一位貝都因人！

    突然鬆開了手中的人質！

    長耳梟的魂威在泣血而鳴！

    「waghhhhhhhhh！」

    一時羅姆神情為之一滯！

    眼中的梟獸羽毛讓雨水打濕，卻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

    「我可是...」

    深藏在長耳梟心中的.

    砰----

    左拳的刺擊讓空中的長耳梟躲開！盤旋繞行！一開始搖搖晃晃的飛行姿態也逐漸穩定.

    砰----

    羅姆斷掉一臂之後，身體協調性遭受了嚴重的破壞，難以準確捕捉到長耳梟的身影.

    呼------

    雨夜中的黑影突然竄過他的頭頂！

    長耳梟頹然落地！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從背後腋下死死鎖住了羅姆的雙臂！

    緊接着！

    「飛起來！！！」

    怒吼着！

    「飛起來！！！」

    【他喚醒了沉睡在心底，在碌碌無為的「家禽」生活中，已經快要被消磨殆盡的......】

    【不滅的驕傲！】

    「我可是！！』

    沉重的羽翼帶着磅礴颶風！

    在華櫻驚詫的眼中，在星辰意識即將渙散的雙眸里。

    隱隱能聽見長耳梟發自肺腑的吼叫.

    「我可是！！！」

    兩人一塊飛上了天空！

    「天空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