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空擋,葉芾拜訪了下孔舫虞,拿着余相顧早些年的資料冊子翻了又翻。
隨後駕着馬車直奔余府。
到了余相顧的書房,葉芾站在余相顧身後,等到關好門就把他逼到門邊,頗為神秘的問道:「余相顧,你几几年來的禹國?」
「嗯?」余相顧轉身,眼裏是平靜無波,不動聲色。
「你知道我的意思。」葉芾從袖中掏出一本札記甩到余相顧手上,「嘁,我可是收集了你很多疑證。」
余相顧拿起本子,一頁一頁翻開,是他平時的一些話,都被葉芾記錄了下來。余相顧勾唇:「丞相可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對我情深切切的表現?」
「得了吧,你仔細看看,這些內容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禹國人該知道的?」葉芾撇了撇嘴,略帶得意的解釋,「禹國沒有唐宋元明清,更沒有王安石李白,沒有慶曆新政,也沒有《永樂大典》,可你卻都知道,這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了呀,余府尹。」
「呵呵,丞相機敏過人,在下佩服。」
「少來這套,酸不拉嘰的文人。」
「那我就暫且承認了吧。」
「這倒像點樣子,對了,你真名叫什麼?」
「余相顧。」
「你逗我吧?」
「非也,我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醒來也沒有遇到什麼親故,所以用了本名。」
「還挺叼的,話說,你來了多久了?」
「二十年。」余相顧雲淡風輕般吐出一個數字。
「我的天吶,前輩前輩!」葉芾把手放到了頭上,鞠了一躬,「那你豈不是八九十年代來的?」
「不是,我是一二年來的。」
「那……」葉芾感到了一陣詭異。
「怎麼了?」
「我也只比你遲了五六年,怎麼會呢?這時間接不上呀!」
「五六年……二十年……」余相顧也陷入了沉思。
「好啦,這個問題以後再說,今天真的太開心了!」
「下官也是。」
葉芾做了個「嘁」的表情:「你怕是老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早了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都讓他久久不能平靜呢。他鄉遇故知,何等幸運,又何其震驚。
二人包了一個酒樓雅間,暢快大飲,期間,葉芾一直絮絮叨叨,吐着自己一路艱辛的苦水。
余相顧附和着,也說些自己有趣的經歷。
「當初我來這裏的時候,禹國剛開設科舉,我租了一身衣裳去趕考,得了個頭籌,把賞錢拿去還了衣裳錢,哈哈。」
「不是我說你,這種傳奇經歷就該給自己立個傳的!」葉芾給自己倒了杯酒,悶頭灌下,嘖嘖兩聲。
「丞相說得對,改日我就去找個說書先生,讓他給我寫本小傳記,就叫《一代傳奇,京兆尹的步步高升之路》。」
「帶我一個,我要叫《天命丞相,打亂一鍋牛鬼蛇神》!」
「哈哈,丞相風趣幽默,算是見識了。」
「得了吧,在這裏還叫丞相,叫老鄉!」葉芾激動,一杯一杯的暖酒下肚。
余相顧笑了笑,替她夾了些下酒菜。
「葉芾,雖然你現在穩下來了,但是兇險頗多,你又是個女孩子,有沒有想過辭官歸隱什麼的?」
「這個嘛,暫時沒有考慮,但這次遇見你,就說明穿越這個事兒不是太稀有的,萬一咱們能找到回去的法子呢?」
「我也是尋了二十年吶。」
「難怪你一直在這個位置不上不下的,搞潛伏呢!」
「啊呀,被丞相看出來了。」余相顧笑着飲了酒。
確實,若是沒有地位金錢保障,以古代的信息交通,根本無法窺測外界,只有到了一定的地位,才能知曉更多的東西。
「余相顧,哪天不想幹了就跟我說,我葉芾立刻收拾包袱跟你走。」
「怎麼說的跟我要帶你私奔似的,天涯海角~與君相隨~」余相顧故意帶了些嬌羞,惹得葉芾一陣發笑。
月上中天,兩人回來已是半宿了,天上悠悠下起了小雪。
余相顧送葉芾到家後就打道回府了。
葉芾下了轎子,在府門外的道上轉悠:「扶狄,你先去休息吧,我溜達一會兒,醒醒酒氣就進去。」
「相爺,你已經喝醉了……」
「我沒醉。你知道嗎,你家府尹,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呢,往後我們走了,也要帶着你一起!」
「走?丞相和要去哪兒?」
「噓——我不告訴你,這是個秘密。」
扶狄攙着葉芾,一陣風拂過,把人吹得五分清醒。
「嘿,你看前面有個人來了!」
扶狄望過去,真的是一個人,牽着白馬,身上的披風裹挾着風雪,從容而來。
「景陽王。」扶狄出聲,葉芾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斗笠下,青絲如瀑,白玉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暗夜之中,正朝她走過來。
「君子昀……你怎麼來了?」
君子昀擺手,扶狄退下了,把葉芾交到了君子昀手中。
「誒,你怎麼走了?」葉芾微醺着,腳步也虛浮飄忽。葉芾要去抓扶狄,東倒西歪,被君子昀一隻手攔過,別到了懷中。
感覺有微熱的呼吸噴在頭上,葉芾皺眉,抬起頭要抗議,就見到君子昀那深不可測又帶着致命吸引的雙眼。
「嗡——」的一聲,某人的酒全醒了。
意識到自己被君子昀抱着,葉芾趕緊推開,手不自覺撓了撓頭:「王爺這是剛回來?」
「嗯。剛聽你說要與余相顧一同去哪兒?」
「咳咳,酒後胡言,王爺可莫放心上了去。」
「丞相和余府尹一同喝酒去了?」
君子昀從關山郡回來後心裏就有什麼在隱隱作祟。
見到葉芾更是鬧得慌亂。
「我和余相顧喝酒就喝酒,違法亂綱了?」
「也是,丞相與余府尹關係匪淺,是本王看不懂猜不透的。」
葉芾雖納悶兒君子昀突然的陰陽怪氣,卻也不甚在意,自嘲的笑笑:「聽聞涑國風光秀美,四季如春,王爺就這樣匆匆回朝了,合着大半夜的也不回府休息,就為來看個醉鬼胡鬧。」
君子昀完全可以藉口留在關山郡,謀劃大事的呢。葉芾想着,笑了笑,權力之爭,都太複雜了。
「涑國好山好水,本王卻覺得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
「你。」君子昀帶着淺淺的笑,清冷的夜也不減他眉眼間的暖意,「你不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有多不一樣。」
葉芾驚呆了,睜大了眼眸,君子昀是被涑國下了降頭嗎,可是聽說了那邊巫術盛行呢!
「王爺,這玩笑可有點大,回去看看大夫吧。」葉芾欲轉身離開,被君子昀拉住。
君子昀也不說話,就那樣看着葉芾,細膩溫和的眉眼,小巧的鼻,微抿的唇瓣,還有那周身的淡漠。
「是本王唐突了。」聽到這裏,葉芾鬆了口氣,以為君子昀是要放棄了。卻又聽到下一句,聽到君子昀認真的說着,「以後定要找個繁花似錦的地方,在天朗氣清之時對丞相表明心意。」
表明心意。哪兒來的心意?我說君子昀你敢不敢認真點聊天!
「君子昀,你我之間……」
「我知道。」
「嗯?」葉芾疑問,他知道什麼?
「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君子昀心心念念的,是此刻我眼中的你。」君子昀扳過葉芾的腦袋,放在自己眼前,強迫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你看到了嗎?」
第一次,葉芾在看向一個人眼底的時候,慌亂不已,只因窺見了那人深藏眼底的心意。
相府門外的兩個燈籠照着二人,照着那隨風紛揚的雪。
「我想和你一輩子,飲日月,談長生。」
「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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