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裏,貼牆兩側,是上下兩層的鐵架床鋪,中間留出一個寬度勉強三人可以並列,但長度卻足以站下五六個人的空地。
這樣的一個空地,幾乎什麼也做不了,然而此時,卻有人不斷在這小塊空地上繞着圈,嘴裏碎碎念着聲調有些怪異的呢喃之語。
這聲音並不算大,但卻像是有煩人的蒼蠅一般,在這裏四下飛舞,吵得人心煩意亂,頭昏腦脹。
然而,即便如此,靠牆立着的兩個床鋪上,卻並沒有人出聲,反倒一個個都向是睡死了一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如果僅是如此,或許還沒什麼,關鍵還在於,房間裏除了細碎怪異的呢喃之外,聽不到任何打呼的聲音。
按照在房間天花板上一角的攝像頭轉動着視角,放大着畫面,很快就發現,其中一個床鋪上面,竟然有液體,順着床架往下流淌,就好像受到了無形的力量控制一般,落地之後,依然呈一條直線,往空地中間,或者說是繞圈之人的腳下流去。
雖然房間裏燈光昏暗,但仔細辨認,卻還是能夠看出,那液體是鮮紅色的,如同血液一般。
血液越來越多,多到甚至出現了嘩嘩的流水聲。
它們從兩側的床鋪上流下來,匯聚在一起,並最終在繞圈之人的腳下匯合,跟着他的腳步,不斷填充着地面上一個無形的圖案。
外面傳來鐵鎖與鐵門碰撞的聲音,嘩啦啦的聲響讓人聽出,來人十分着急。
接着,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然來的人很多,至少有一隻小隊;也就是五個人。
然而,繞圈之人不管不顧,依然閉着雙目,不斷的走着,繞着。
在鮮血的填充之下,他腳下的圖案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完整。
「劉大慶!!」
也就在外面的人來到了三零三門口,一名獄警透過狹小的門窗望向裏面,並用嚴厲的呵斥聲叫出了繞圈之人的名字時,被叫做劉大慶的中年壯漢,猛的睜開了雙眼,停止了繞圈的腳步,站在已經完全顯示出來的圖案中央,重重的一跺腳。
明明只是狹小的空間裏,卻發出了連綿的回聲。
「敬請血獄無天弒生老主降下威力駕臨吾身!」
他快速而連續的大喝了三聲,就在門外的獄警終於打開了門時,他的一雙眼睛迅速被血色填充,身上的肌肉跟着膨脹起來,身體足足壯大了一圈有餘,讓身上原本穿着合身的囚服不斷發出崩裂的聲音。
已經邁入房間,正伸出手,想要抓住劉大慶的獄警,被這詭異的景象幾乎嚇呆了,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個好端端的人,僅僅會在喊了三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變得面目猙獰,整個人都開始膨脹起來。
他意識到了危險,但卻來不及縮回自己的手。
劉大慶在變化的瞬間,就已經抓住了獄警伸過來的手,猛的往前一拉,獄警便在大力之下,不由自主的朝着劉大慶撲了過去。
然而,還來不及反抗,就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還站在門口的幾名獄警,便看到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穿透了後背,露了出來。
一顆還冒着熱氣,隱隱還在跳動的心臟被抓在手中。
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睜睜的看着劉大慶把失去了心臟的獄警推開,把熱氣騰騰的心臟,塞進了自己的嘴裏,沾染了一片血紅的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一霎那,警報聲響徹天際……
…………
一夜過去,在一片吵雜的鳥鳴聲中,營地里的帳篷一個個的從裏面被打開。
一群年僅十多歲的學生一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互相打着招呼,從帳篷里鑽了出來。
不一會兒,在清脆的鳥鳴聲中,也夾雜着少男少女們的打鬧聲,營地里一下便熱鬧了起來。
因為都知道要過夜,所以所有人都帶好了牙膏牙刷等清潔用品,然後在班主任和老師的招呼下,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前往山谷邊的小溪里刷牙洗臉。
到了溪水邊,一群人又難免鬧出一些矛盾,其間夾雜着女生告狀的聲音,還有男生不滿的哼哼聲。
有大清早進山的村民路過這裏,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看着,似乎也在回憶自己曾經美好的童年。
宋箋秋自然不會跟這些小孩一樣鬧來鬧去的。
雖然經過昨天的一些事,她與班裏不少女生的關係都拉進了不少,可作為思想成熟的人來說,她還沒無聊到真的跟一群未成年打成一片的地步。
尤其是玩那種你潑我,我潑你的無聊遊戲。
她在沒有受到干擾的情況下,迅速的洗涮完畢,然後拿着毛巾杯子和牙刷,往回走,在路上,她小聲的問道:「曉雲姐,等下早餐你要吃什麼?」
「給我吃點肉就可以了。」唐曉雲依然化作蜘蛛,趴在宋箋秋後背的頭髮里隱藏着,還能透過髮絲的縫隙,看到宋箋秋背後的情況。
在回答完宋箋秋的詢問之後,她忽然開口提醒道:「小心!」
話音未落,宋箋秋就已經察覺到身後有一道勁風襲來,連忙一偏頭,就感覺那道勁風從一側擦過,然後啪的一聲,砸在了前面的地面上,
宋箋秋掃了一眼,發現原來是一團爛泥巴,估計是從小溪邊挖來的。
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還在於,是誰扔的。
她轉過頭,望向身後的幾個人。
女生肯定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情,也就只有男生,會這麼皮了。
「是那個小胖子扔的!」趴在宋箋秋背後的唐曉雲看了個一清二楚,當即就把禍首告知了宋箋秋,而在她提醒的同時,目擊了整個事情經過的幾個女生,也都紛紛叫嚷起來,喊道:「是王濤扔的!」
「王濤!你差點砸中了宋箋秋!」
「好大一團泥巴!要是真砸中了,宋箋秋的衣服就完蛋了!」
「告訴王老師去!」
宋箋秋都還沒說話,幾個女生就已經嘰嘰喳喳的說了好一通,直讓王濤連連求饒,可隨後見效果不大,最終只能望向差點成了受害者的宋箋秋。
宋箋秋一臉木然,就這麼站在原地,望着王濤,直到盯得對方受不住,一臉愧疚的低下了頭,這才收回了視線,轉過身繼續往營地方向走。
就在她背過身去後,就聽身後傳來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
「嘁!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聲不甘不服氣的埋怨,讓宋箋秋心裏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這種小孩鬧矛盾的感覺,實在是令她感到一陣懷念和新奇。
她的心,果然是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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