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遠離市區村莊的寧靜夜空,被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給打破了。
山上山下和周圍的居民們,紛紛聚集在大鐵家周圍附近圍觀着,小聲的詢問着原因。
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大鐵,被帶了出來,雙手蓋着一件衣服。
這種欲蓋擬彰的舉動,其實很多人都覺得有些多餘,即便是看不到,任誰也知道,這衣服下面的雙手是被白亮的手銬銬着的,再蓋件衣服上去,又能如何呢?
大鐵的娘哭天喊地的追了出來,但卻被倆名警察給攔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鐵上了警車。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鐵怎麼會被抓呢?
但很快,也不知道是誰消息這麼靈通,將大鐵被抓的原因給打探了出來。
簡單而言,就是大鐵從別人那買了個媳婦過來,結果人家找上門,報了警,於是他便以拐賣罪被抓了。
大部分人聽到這個消息,其實都感覺很意外,誰也沒想到,這個單身了四十多年的人,竟然會走上買媳婦的路!
有長舌根的人大聲開始說起了閒話,而即便是怕有影響的人,也是小聲的議論着,話語中多半是對大鐵帶着同情的吧?
畢竟這個漢子討不到老婆,他的母親有很大的責任,而大鐵這樣有名的孝子,恐怕也有一部分責任。
一個女孩在一個成年男子和一個差不多同樣高的女孩護送下,走了出來。
周圍的人似乎意識到,中間那個看起來才十五歲左右的女孩,便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於是一時間,都有些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之前他們還以為大鐵即便是買老婆,也是買了個年紀相差不大的,或者即便是年輕,也應該是二十多歲的,可卻沒想到,這所謂買的老婆,竟然還是個孩子!
於是,空氣驟然間一下變得安靜了下來,目送着女孩在護送下進了警車,那年輕男子則自己鑽進了一輛車內。
「真是造孽啊!」
也不知是誰開口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仿佛就為這件事定了性一般,剛剛還為大鐵說好話,覺得有些惋惜的人,紛紛開口咒罵了起來。
「這大鐵真是……」
「……想不到啊!竟然連小女孩都下的了手!真是沒人性!」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大鐵的母親站在門口,哭的撕心裂肺,但終究都是幾十年的鄰居,有幾個中年婦女上去勸說,但大鐵的母親卻是不管不顧,依然站在原地哭着,然後突然之前大聲喊起來:「大鐵啊!是娘害了你啊!」
其實了解大鐵家情況的人,多少也都知道,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大鐵母親出的主意,不然的話,大鐵單了這幾十年,也不可能自己才想到。
但問題是,大鐵的孝,已經說不上是孝了,在這片區域可以說是口碑兩極化,讚嘆的人都說他孝,但不贊同的人,便都說大鐵的愚孝,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要的好。
不管如何,今天晚上的事情,仿佛就為這個爭論畫下了一個句號,大鐵終究是犯了法,以後會判幾年,那就看情節的嚴重了。
遠去的警車很快駛出了一噸村,沿着國道公路,往市區的方向開去。
車內,陪在周妤晴身邊的宋箋秋扯下了前者蓋在頭上的衣服,看着對方傷痕累累的身體,也是心疼不已。
「還疼嗎?」宋箋秋問道。
「還好!不是很疼了!」
周妤晴臉上露出笑容,劫後餘生的她,此時心情自是不用說,至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就當是一場夢吧!夢醒了,總歸還是要生活的。
「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這個其實宋箋秋還是挺關心的,雖然現代社會很開放,但對於普通女孩子來說,這種方面的事情,還是很在意的。
「沒,沒事!」周妤晴顯然是聽出了宋箋秋的意思,顯得很不好意思,說道:「被抓之後,就一直關在那裏。他好像想讓我自願些,就一直打我,沒對我做別的。」
那就好!宋箋秋點點頭,既然沒事,那她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接下來,警車本來想直接送去醫院,讓醫生對周妤晴身上的傷勢進行處理,但在跟周妤晴說過之後,宋箋秋卻讓她拒絕了。
警察顯得很意外,但在周妤晴堅持之下,也就沒有送去醫院,而是來到了警局,錄了一番口供之後,才放了三人離開,至於後續的調查,自然到時候會通知。
「妤晴今天去我家住吧!」宋箋秋說道:「她身上有不少傷,醫院裏處理估計要挺久才會好,而且說不定還會留下傷疤,我那裏有藥,好起來比較快,而且也不會留疤。」
「好!」周青離雖然不知道宋箋秋說的是什麼藥,但卻相信對方的話,點頭同意了下來。
於是接下來,二人上了周青離的車,開往宋箋秋家。
在車裏,周青離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小晴,你那叔叔和嬸嬸……你想怎麼辦?」
「啊?」周妤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在看到後視鏡中,周青離的眼神之後,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拐賣人口,肯定是一件重罪的,不管她上不上訴,官方都會對她嬸嬸提告,並且判刑的。在這方面,可能還需要類似於獲得被害人原諒,並給予一定程度的賠償之類的,然後才能在此情況下,進行判刑。
當然,這是法律層面上的事,是周妤晴嬸嬸必須得到的懲罰,但如果僅僅如此,周青離就感覺有些難泄心頭之恨了,周妤晴可是被欺負欺壓了十多年!豈能僅僅坐個牢就解決了?
雖然沒怎麼研究過這方面的法律,但周春藤夫婦違反的法律,顯然不算很重,以現在的情況,如果周春藤夫婦做足賠償和道歉,並展露出足夠的悔意,法院是有很大可能減輕刑罰的。
坐個三四年牢,就能抵消以前造的孽嗎?又或者說,以為僅僅如此,周春藤夫婦霸佔周妤晴的財產就能夠掀過去了嗎?
周青離可不這樣覺得,對於周春藤夫婦這種人,就要打疼他!打到他半死才能看情況來選擇是否原諒,當然,最好就是不要原諒!
「不知道!」周妤晴呆呆的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將頭埋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這事就交給我辦吧!」
周青離一看周妤晴這模樣,就知道這事他接過去比較好。
丫頭平時肯定十分疼恨周春藤夫婦,甚至有時候會恨不能殺了他們,可這種恨很難積澱起來,往往時間一久,就漸漸淡了,只有再次被欺負的時候,這種恨才會再次被勾起來。
然而,當她真的有了機會報復時,心卻開始軟了,想要她親口說怎麼報復回去,又很難說出口,可不報復的話,心裏又很不甘。
要如此就說成是虛偽的話,卻是太過了,終究也就是個十五歲的女孩而已,還沒到心狠手辣的地步,更沒有被恨意蒙蔽雙眼。
或許也正是這樣,才讓周妤晴成長到現在,還能夠一直保持着善良平和的心態,不然整天沉浸在恨意之中,人就算不瘋,恐怕也早就親自動手殺人了。
周青離接手這件事,算是最好的結果。
車內一時間也就沒有了聲音。
在宋箋秋的指引下,車子緩緩的停在了宋家門口。
宋箋秋和周妤晴下車跟周青離道別之後,這才來到了門前,趁着宋箋秋開門的時候,周妤晴顯得有些緊張的問道:「箋秋,你爸爸媽媽是怎麼樣啊?」
宋箋秋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這模樣,就知道是擔心害怕不喜歡她,或者說她父母不好相處,便安慰道:「放心,我爸爸媽媽很好說話的!沒事!」
說着話,她開了門,拉着周妤晴往裏面走去。
「我回來了!」還在院子裏,宋箋秋便叫嚷了起來。
聽到宋箋秋的叫喊聲,周妤晴一下緊張起來,握着宋箋秋的手都明顯更加用力。
進了客廳,宋爸宋媽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正想打招呼,卻意外的看到了周妤晴,便是微微一愣,但很快看到對方身上的情況,臉上便露出了驚訝之色。
此時周妤晴還保持着離開大鐵家時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有不少破洞,露出裏面的鞭痕,有的地方都滲出了血,染紅了衣服,更顯得驚心動魄。
「這!……恆恆,這是你同學嗎?怎麼這個樣子?!」林玉琴連忙站起身,迎上去,還一邊跟宋文成招手:「老宋,快去把你的醫療箱拿出來!怎麼都這樣了,也不去醫院啊?」
「不用不用!我等她給她處理下就好了!爸爸不用去拿了!」宋箋秋連忙阻止了宋爸宋媽的行動,說道。
「你來處理?」林玉琴懷疑的問道。
「嗯!我這有更好的藥,擦一擦就沒事了,不用包紮!」宋箋秋帶周妤晴回來的目的,就是讓她擦紅鯉的洗澡水,自然也用不着宋文成來包紮,不然的話,她們早去醫院了。
「那快去吧!」林玉琴也沒多問,連忙讓宋箋秋領着周妤晴上樓:「這事怎麼鬧的?被家裏人抽了嗎?」
「不是!」周妤晴聲音輕微的否認道。
「忘記介紹了!她叫周妤晴!」宋箋秋也有意岔開話題,說道:「她今天暫時住家裏了,跟我睡!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林玉琴自然是沒意見的。
「謝謝阿姨!」周妤晴很有禮貌的說道。
「客氣什麼!」
林玉琴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打量着周妤晴,對方身上的鞭痕實在是太多,太密集了,整個後背都淤青發腫,抽到連衣服都破爛的地步,可想而知,鞭打的人是有多用力,簡直是毫無人性!
三人上了樓,林玉琴去宋箋秋的房間,給周妤晴找適合的衣服,而宋箋秋知道對方恐怕是不知道怎麼用電熱水器的,便領着對方進了浴室後,便教她怎麼開水,怎麼調水溫等等。
現在先讓周妤晴洗個澡,然後再擦紅鯉的洗澡水,那些傷痕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了。
等林玉琴拿了里里外外一整套衣服送過來後,便和宋箋秋一起離開了浴室,讓周妤晴自己洗澡。
回到宋箋秋的房間後,林玉琴自然是忍不住好奇,詢問起周妤晴的事情來。
再剛見到周妤晴時,她還以為是受到家裏父母的懲罰,然後偷偷跑出來離家出走了,可在聽了宋箋秋的敘述之後,更是倒吸口冷氣,遠沒想到事情竟然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現在警方那邊怎麼說?」林玉琴問道。
「買家已經被抓了,賣家,也就是妤晴的叔叔和嬸嬸,應該也已經被抓了吧!」宋箋秋說道:「肯定要判刑的!」
林玉琴忍不住搖頭,說道:「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真是……我估計判刑的話,恐怕也判不了幾年!這麼壞的人,就應該在牢房裏呆上七八年的!」
「比較難!」宋箋秋搖搖頭:「雖然是拐賣罪,但情節畢竟不算嚴重,恐怕會按照最低刑期來判吧?」
「可惜!」林玉琴搖搖頭,然後牽起宋箋秋的手,說道:「你好好招待你這個同學,住多久都沒事啊!……對了,你們吃飯沒?」
「還沒呢!忘記了!」宋箋秋也才想起,沒吃飯,而周妤晴更是餓了一天,但估計也是一直在驚恐中,等到被救出來後,也忘記沒吃飯了。
「那我去做點菜給你們吃!」林玉琴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下了樓去。
林玉琴走後沒多久,周妤晴便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了。對方身上穿着一件宋箋秋不穿的蕾絲長裙,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身後,還沒怎麼擦乾。
宋箋秋拿了電熱吹風機,幫着將頭髮吹半干,接着,拉着對方來到窗台前,讓對方脫掉衣服。
周妤晴扭扭捏捏的脫下剛穿不久的衣服,然後就見宋箋秋拿了毛巾,竟然去沾了魚缸里的水,要擦在她身上,不由疑惑起來,問道:「這有用嗎?」
「當然有!」宋箋秋一邊擦拭,一邊說道。
這時,花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咿咿呀呀的走了過來,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妤晴這個陌生人,眼裏似乎也有些疑惑,對方為什麼要脫光身子,站在這裏。
「這,這是什麼?!」周妤晴看到花花,頓時大吃一驚。
「這是花花!」宋箋秋說道:「是一隻靈鬼!」
「花花?靈鬼?」
「嗯,你就當它是好鬼就可以了!」宋箋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這樣說道。
「哦哦!」周妤晴好奇的打量着花花,而花花也好奇的打量着周妤晴。
一人一鬼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連宋箋秋用魚缸里的水擦拭在身上時的感覺,都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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