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眉,金瞳,赤毛獸爪。
完成了畫魂附身的周青離,就像是一頭人形怪獸一般,舉着雙爪沖了上去。
雙方一觸即發,身影不斷交錯、碰撞,毫無閃避和退讓之意,進行着最為直接,最為簡單的戰鬥。
周青離還好說,畫魂附身之後,皮粗肉厚,擁有的力量雖然不到畫魂異獸的百分之一,但卻也足以讓他力大無窮,破壞力驚人了。
然而,與他戰鬥的和尚,在碰撞中亦是面不改色,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簡單直接,十分狠辣,每一次衝撞、攻擊,身上的咒文便亮起血色流光,不時閃現。
隨着雙方攻擊碰撞的速度,而逐漸的加快,這種現象,不由得讓周青離注意到了這點,皺着眉,一邊應付着攻擊,一邊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而另一邊,餘燼卻是比較慘了,他手持匕首,也與一名和尚交上了手。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如果說樓下的那群邪徒,僅僅是未完成或者假刀槍不入的話,那麼眼前的和尚,那就是真正的刀槍不入了,對方對於他手中的匕首,根本就不管不顧,毫不顧忌。
剛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是想以傷換傷,然而,當他發現自己手中的匕首,只能在對方身上拉出一道炫目的火花,而無法造成絲毫傷害時,才明白,這和尚才是貨真價實的刀槍不入,對方很明白這點,所以根本就不在意他手中的匕首。
而他自己因為不知道,反而吃了一點虧,被對方一拳擊中了肩膀,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卸掉了部分力道,不然肩骨恐怕都要碎裂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整條左臂都是一陣發麻,完全使不上勁。
一時間,他只能狼狽躲避,手中雖然握着匕首,但卻完全成了擺設,幾次抓住機會,抽出符紙,使用了幾個小道術,卻也僅讓對方進行了閃避,稍微讓他喘了口氣,減輕了點壓力罷了,根本無法改變自己完全處於下風,被壓着打的局面。
周青離很快注意到了餘燼這邊的情況,知道對方很難應付這種類似於傀儡一般的邪術,抓住機會將自己的敵人推開之後,突然改變了對象,一腳將正對餘燼展開攻擊的和尚給踢飛出去,算是解了餘燼的圍。
「多謝!」餘燼喘着粗氣,雙手與敵人碰撞的疼痛和麻痹,此時才一下完全爆發開來,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抱歉,看來我只能拖後腿,幫不了你什麼忙了!」他苦笑,僅僅一個和尚,他就應付不過來了,好在這次有那個女孩在,不然四個和尚,一人應付倆個,顯然是做夢,到最後,估計就是周青離一個人陷入四人圍攻之中了。
「說什麼喪氣話?」周青離撇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麼鼓勵的話,只說道:「我來對付這倆個小和尚,你去殺那個大和尚!」
「我連小和尚都打不過,還去對付大和尚?」餘燼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你傻啊!」
周青離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這四個小和尚,不過是被控制煉製而成的傀儡!你沒發現它們刀槍不入,沒有感覺嗎?連我應付起來,都有些吃力,更別提你了!但偏偏,如果沒有人來纏住這四個小和尚的話,恐怕也很難接近那個大和尚……」
「……現在由我和那個女孩纏住這四個小和尚,你正好去對付那個大和尚,那大和尚雖然邪門了一點,但肯定沒這四個小和尚難對付,發揮你的優勢,多多騷擾他,讓他沒辦法分心來控制!到時候只要他一分神,他就死定了!」
餘燼聞言,這才明白,來不及回答,周青離就已經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去應付倆個殭屍和尚去了。
見此,餘燼也不多說,掏出手槍,朝着那個大和尚——也就是巴贊——開了一槍。
對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簡直就跟是靶子一樣,加之他動作也快,這一槍,竟然十分輕易的命中了目標,擊中了對方的肩膀,身體一陣搖晃,後退了半步。
餘燼見一擊奏效,正想繼續射擊時,忽然一個比巴贊高大的多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定睛一看,這人正是離睇谷。
當然,餘燼是不知道這人叫什麼的,但對方既然跟巴贊在一起,自然就是敵人,他也不挑剔,連連開槍射擊。
然而,這幾槍卻沒有了之前的成果,只見在離睇谷的面前,浮現出一片血咒符文,幾顆子彈相應的擊碎了幾枚符文之後,竟然直接被崩開,不知道飛哪裏去了。
餘燼見此,知道遠距離開槍射擊,恐怕是無法造成傷害了,雖然對方面前那幾枚被子彈擊碎的符文,在消失之後並沒有恢復,表明這血咒符文也是屬於消耗品,用一枚就少一枚,可相較於他的子彈只有三十多發來算,對面的血咒符文,足足有上百枚之多,即便他把子彈都打光了,也都消耗不了所有符文,與此如此,還不如省着點子彈。
他收起手槍,重新拔出匕首,將一張符紙蓋在手心,用匕首在上面划過。隨着鮮血滲透符紙,一道血光遂即沒入匕首開刃處。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顯然他以前就沒少做過。
完事之後,他便一個箭步,朝着離睇谷沖了過去。
這個身材矮小敦實的泰國人,看到餘燼衝過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也邁開步伐,迎了上去。
餘燼面色堅毅,手中的匕首揮舞的如魅似影,而離睇谷的進攻,也是十分狠辣,使用的,正是以兇猛殘忍出名的泰拳。
場上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了敵手,唯獨彭天福心中忐忑不安的站在巴贊身後,不知該做什麼。
其實,依照現在的情況,他到是能夠選擇離開,然而,他卻不敢,因為他深知巴贊這群人的厲害,生怕自己擅自離開之後,會受到追殺,最終成為身後肉山中的一員。
要知道,他可是完全看着身後這座肉山是怎麼形成的,甚至有幾次他還親自參與了,自然明白,巴贊要是真事後追究起來,他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來,就在這現場,看看誰贏誰輸,到時候再投降吧!
說實話,他現在其實有些後悔在樓下的時候,選擇跟巴贊走了,如果留下來的話,或許眼前這三個厲害的人,會放過他?
不過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他現在也就只能在心裏想想,一邊忐忑不安的在一旁等待着結果了。
寬闊的空間,給予了現場戰鬥之人足夠的空間進行騰挪轉移。
周青離那邊,並沒有太多的技巧,選擇的就是直接硬碰硬的戰鬥,碰撞時發出的聲響沉悶而響亮,倆個和尚體表的血咒簡直就如同廣告牌上的霓虹燈一般,流光溢彩,不斷變幻。
而與這邊相對應的,則是宋箋秋這邊的戰鬥,在意識到這倆個和尚不是人,而是傀儡之後,對方堅硬的身體,就成了最堅固的防禦,即便是金剛降魔杵在對方的身上划過,也只能拉出一片火花,在對方的體表留下一道淺痕,從而流出一種半透明的液體而已。
因為是傀儡,所以很多針對邪術鬼怪的法術,就基本上就沒什麼效果了,要麼選擇將傀儡破壞,要麼就直接攻擊操控傀儡之人。
然而可惜,雖然周青離和宋箋秋都有這樣的想法,但幾次三番往巴贊那邊湊,卻都被傀儡和尚給硬攔了回來,以至於看似是二人纏住了四名和尚,實際上卻更像是四名和尚纏住了二人。
現在唯一有希望靠近巴贊,對他展開攻擊的,也就只有餘燼了。
在意識到自己是關鍵之後,餘燼也是完全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與離睇谷打的難分難解。
匕首的鋒芒閃着詭異的血色,只是手腕輕輕一抖,稍微調整了一下角度,光滑的刀面便將頭頂的燈光反射在敵人的眼睛上,令對方在一瞬間,忍不住眯上了雙眼。
趁着這個機會,加持過的刃口,輕易的劃開了對方的胸口的肌肉,然而還不等進一步動作,一枚血咒便浮現出來,泛着紅光,想要印在敵人身上。
餘燼反應十分迅速,幾乎就在血咒浮現出的瞬間,便也摸出了一張符咒,以極近的距離拍在了血咒上,遂即,便有一團火光爆發開來,整個人被衝擊得連連後退,幾乎站不穩腳跟。
也就在這時,火光中離睇谷那矮小的身影沖了出來,身體前傾,朝着他舉起拳頭,夾雜着一陣破空聲,朝其砸了過來。
倉促之下,餘燼舉起右手格擋,然而重拳之下,他卻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右手臂直接壓在了胸口上,衝擊的力量透過手臂,傳遞到了胸口處,令他體內血氣翻湧,忍不住吐出口血來。
與這一拳一同而來的,還有離睇谷那張靠的極近的臉,頓時被鮮血噴了個正着,染紅了對方咧嘴笑起時,那口展露出的白牙。
看見對方的笑容,餘燼在吐完鮮血之後,也翹起了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見此情景,離睇谷當即察覺不好,然而想要再避開時,卻已經晚了。
不知什麼時候,餘燼的左手已經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幾乎是貼在對方身體上,接連開了五六槍。
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離睇谷護身血咒絲毫沒有起到作用,將子彈全部吃了進去,身體連連震動,嘴角也遂即流出了鮮血。
看着敵人緩緩倒地,餘燼鬆了口氣,卻還是不放心的將槍口對準了對方的腦袋,說道:「你很厲害,就是腦子不是太好使,明明知道我有槍,竟然還敢貼這麼近!不過,也正是你人笨,不然我這以傷換命的計劃恐怕還真不好使!」
話說完,將彈匣里剩餘的幾發子彈用完,直把離睇谷的腦袋打凹進去大半,這才重新換了個新彈匣。
隨後,他的視線落在了依然還站在原地,手中捏着咒決,口中不斷念念有詞的巴贊身上。
對方這模樣,顯然是在操控四個傀儡和尚,而他只要能夠讓敵人分神,甚至能夠直接殺死,那現場的戰局,也就一錘定音了。
想起剛才自己一槍就擊中了對方的肩膀,餘燼懷疑,現在的巴贊,幾乎是完全不設防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舉起手槍,對着巴贊一連開了三槍,然而三槍卻都沒有命中目標,這讓他不由得輕咦一聲,感覺到了一絲古怪。
那感覺,就像是敵人身前有一面透明的盾牌似的,能夠改變子彈的彈道,讓原本可以擊中目標的子彈發生偏移,最終落在了敵人左右的地面上。
難道剛才的那一槍擊中肩膀,完全是運氣?
餘燼皺着眉,有些想不通,可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想太多,周青離那邊還好,可女孩那邊,情況卻有些不妙,在倆個和尚的圍攻下,那女孩一直處於下風,只能被動閃避,這樣下去,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他稍微沉思了片刻,便決定不再節約子彈,而是儘可能的嘗試,看看能不能找到對方的弱點。
然而,就在他做出如此決定時,巴贊也做出了反應,他面色沉靜,絲毫看不出什麼兇狠之色,微微偏頭,看了眼彭天福,喊道:「你過來!」
「大師有什麼事?」彭天福雖然心裏有些害怕,但卻也不敢違逆巴贊的話,移動着腳步,走了過去。
「幫我個忙!」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彭天福聞言,見是要他幫忙,心底稍微暗鬆了口氣。
「我現在不能動;在我口袋裏有一把刀,你拿出來!」巴贊說道。
「哦哦!好!」彭天福走了過去,伸手在巴贊的左側摸索了一下,果然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刀。
「然後呢?」彭天福拿着刀,問道。
「然而?」巴贊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看到這絲笑容,彭天福只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一股寒氣從後頸處冒了出來。
「割了自己的脖子,借你的血一用!」
這句話說出口時,充滿了冷血之意,然而聽在彭天福的耳中,卻像是充滿了誘惑的魔鬼之言一般,雙目一下變得茫然,很聽話的舉起了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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