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莊言先看到了搜浪新聞轉載的金陵文化報的一條新聞,新聞上說有個青少年因為看了《變形記》打了自己的父親。
莊言摸了摸額頭,這都叫什麼事情,今天有個少年打了父親,明天是不是就有個哥哥虐待自己妹妹?新聞的真假他不敢判定,不過看到金陵文化報幾個字,莊言潛意識就認為這又是一條假新聞。
但是這也給莊言敲了一個警鐘,寫書也不單單是敲幾個字就行了。之前他還在抱怨跟出版社談出版的時候是如何焦頭爛額,現在他又覺得,跟這些破事相比,之前的煩惱都是小事情了。
在上一世的時候,莊言一直搞不懂作家經濟人有什麼用,他覺得這個職位給作家帶去了一些功利性。但是他現在終於知道,作家經紀人真的是有用的,至少這一次如果他有個經紀人的話,要好很多。
不過這個世界似乎作家經紀人這個職業還沒有熱起來,並沒有什麼專業的作家經紀人,就算是有些作家有代言人,也都是自己的親戚之類的。
正在莊言苦惱的時候,他忽然看到新聞標題下面有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裏寫着一行字:本新聞已經經過證實為假新聞。
莊言的白眼翻到天際,敢情之前他的表情都浪費了,這條新聞是在玩他呢。最讓莊言無語的是,這搜浪也是居心叵測。這行證實新聞為假新聞的小字藏在角落裏,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搜浪這個行為是得了個便宜還要賣個乖,當了婊子還要豎個牌坊,不管怎樣先用新聞把人的眼球吸引過來,如果有人說他這是假新聞,反正他也可以說自己已經標註了。
他們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一些,他們可以把這行小字直接放在標題下面,標成紅字,甚至是直接就在題目上改一些,改成「此新聞為假新聞」不是更好?
不過不管如何,莊言也算是鬆了口氣,不論是如何證實的,現在知道這條是假新聞,他身上的壓力也小了一些。
他之所以這麼擔心這件事情,是因為想起來《廢都》被禁的事情。當時《廢都》剛出來之後沒多久,就傳出有個男子因為百~萬\小!說看得太入迷,最後強姦了自己的妹妹。
這個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沒人去證實。後來《廢都》被禁雖然不能說完全是因為這件事情,但是這也絕對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所以,如果這次的事情鬧大的話,說不定國家的相關職能部門會直接把《變形記》給禁掉。
其實莊言的擔心更多的是建立在對這個時代中國文藝職能部門的容忍度的未知上面,他不知道現在這個中國對待這種事情到底會怎麼處理,或許比前世的中國更開明,也或許是更加保守,他都不知道。
當然了,就算是個土生土長的資深行家也不敢說就真的能摸清楚當權人的想法。
想到這裏,莊言又想起來前世的一件趣事,前世張一謀要拍《活着》,就跑去跟余華說。
余華當時就疑惑,這本書還有希望能上大銀幕?
當時張一謀就叫余華放心,他說,沒事的,我拍電影這麼些年,「他們」的尺度我比誰都了解。
余華看他胸有成竹地樣子,心想張一謀是如此地了解「他們」,他對張一謀非常欽佩。
然而後來張一謀就被打臉了,電影都拍攝完成了,審核卻還沒通過。
此時,余華又感慨:我不再欽佩張一謀了,我現在非常欽佩「他們」。(這樣寫和諧大神不會再來光顧了吧。)
連張一謀那種老玩家都不一定能摸透上面的想法,他這個外來人就更不能了解了。
不過隨後,莊言又在搜浪網上看到另外一條新聞,標題是:關於金陵文化報捏造事實通報批評。
看到這條新聞,莊言終於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經過前身的記憶碎片了解到,這個文藝部大概跟前世中國的文化部差不多,是中國文化行政的最高機構,權威性自不用說。
現在文藝部都站了出來,基本上就給這件事情定調了,而莊言也暗暗想着,看來現在中國對文藝復興的決心還是很強的,絕對不允許魍魎魑魅來影響復興大業。
莊言同時笑了起來,這樣看來,《廢都》在這個世界的發行應該不會像想像中那樣坎坷了。
之前的擔心,現在也就不存在了。
看完新聞,莊言帶着輕鬆的心情又趴在鍵盤上開始碼字,他這兩天還有任務要做,而且就因為要趕稿子,今天晚上給小穎講故事的計劃都已經取消了。
小丫頭聽莊言說今晚沒有故事聽了,表現得有些不開心,不過還是乖巧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那可憐的小眼神,莊言當時看了還有些不落忍。
不過好在趕稿子也就這兩天,後面該講故事還是能講故事,不會耽誤的。
……
就在莊言專心碼字沒一會,王立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王總來報喜的?」莊言笑道,他剛剛看過新聞,當然第一時間就往這上面想。
果然,王立健笑道:「你也看到了啊,我還以為你消息一如既往地滯後,需要我這個通訊兵給你報信呢。」
莊言尷尬地笑了笑,確實,之前他不怎麼關注新聞,一般網上有什麼新聞都是王立健打電話來通知他的。
他笑道:「豈敢豈敢,王總日理萬機,我又怎麼敢耽誤你的事情。所以我這段時間,沒事也自己看看新聞,就是怕消息落後又要麻煩王總。」
王立健哈哈一笑,又說道:「子言啊,我看你就不要老是叫我王總了,你要麼叫我王哥,要麼叫我子健都行。」
莊言怔了一下,「子言?」
「嗯,子言,怎麼,難道我們兩的關係,連你的表字都不能喊了?」王立健調笑道。
莊言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王立健是誤會了。他的fof的id是莊子言,所以王立健以為他的表字是子言。
這個時代的表字跟古時候人們的表字有很大的區別,從前人們稱表字是敬稱,後來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表字反而成了一種朋友間表示親昵的稱呼。
但是說來說去也都是文化人的事情,像是市井小民,街上呦呵賣東西,工地搬磚的那些人哪來的閒心起什麼表字,要說稱呼親昵,莊言喊楊照鴨子,楊照則喊莊言阿言,這才是市井中人們親昵的稱呼。
而莊言前世根本沒有表字這個說法,這一世的莊言是個孤兒,也沒人給他起表字,所以他兩世為人都沒有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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