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皇后不顧場合,連「二郎」的舊稱呼都喊了出來,可見心神已經嚴重受了影響。接過那枚玉簡,也學着她的樣子,貼在額頭仔細感覺,一瞬間,眼前出現了一個空曠的高大廠房,裏面許多人手來回穿梭忙碌。認真一看,那些人果然是在製作紙張!
只要他想瞧仔細,相應區域就會適時放大切近,讓他瞧的清清楚楚。從選料、篩選,到洗料、蒸料,再到打漿、拉漿,最後掛漿出紙,烘烤成形等等,所有的工序無不具備,如果沒看仔細,每一道工序都可以隨時回頭再看。那最後成形的雪白紙張,還有專人用上好的筆墨試着書寫……
老天!粗粗一估算,這些隨處可見的木料和石灰等物,根本就值不了幾個錢。可是在那些大匠的巧手之下,只要短短几天,就能製成上等的書寫用紙!那張紙的紉度,吃墨程序和保存效果等等,哪一樣不讓人眼紅!
「成本如此低廉,成紙又遠勝蔡候紙之流。習得這等手藝,大唐人人有書讀,絕非空話!難怪老天也容不得此物流入凡間……」
李世民的低語傳進李淵耳中,老頭有點奇怪,伸手一招,李世民不好拒絕,戀戀不捨的將玉簡遞給老爹。
李淵貼在額頭察看,不一時,怒聲道:「竟為了此物,壞我孫兒仙體,簡直糊塗!」
李世民大急:「父親何出此言?此紙現世,於我大唐文宣教化乃是天大的好事……」
李淵怒道:「幾張擦屁股紙,沒它還能讓屎憋死不成!?如今這天下,吃不飯的人多的是,哪裏就……」
長孫皇后突然打斷這父子兩的爭論:「二郎你方才所見,製成之物是何等模樣?」
李世民道:「那紙白如雪,紉如皮,薄如紗,書寫流利,吃墨適中而不洇,是上好的書寫佳品。名曰宣紙,量其名,應是取其文宣教化之意。又分生宣、熟宣等數種樣式。」
李淵輕咦一聲:「怎得朕所見,便是餐巾紙,衛生紙,還有……唔,看來這等仙界傳道之寶,因人而異,所授不盡相同啊。難怪寬兒甘冒奇險……這孩子,唉!」
將玉簡遞還李世民,李淵落寞道:「便是傳道,二郎所見便是文宣重寶。而朕所見卻皆是享樂之物,這天下,果然還是你打理的好……」
說到這裏,老頭扭身就走:「好好看着寬兒,老祖打發了他來輔助你,好生珍惜吧!」
李世民恭送老爹離去,轉身問長孫:「觀音婢,你方才所見,又是何物?」
「臣妾所見,有竹紙、木紙等數種昂貴紙,又有草紙、復生紙等數種便宜紙。只是臣妾心神不定,並未詳觀其中細節。陛下,依臣妾愚見,這等國之重寶,還是謹慎些的好……」
天色剛亮的時候,數位重臣被內侍急召入宮。本已放了年假休沐的將作監和工部,更是被緊急召集,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揣着緊張小心的等着任務安排。
到了正午時分,有消息從宮中傳出。原來黎明前那道霹靂,是楚王殿下夜闖天宮,盜取上界造紙仙法時,被天道神禁擊傷的聲音。而殿下盜來的這份仙法,竟能用極其低廉的成本,制出上等的好紙來!這簡直就是文教大興的至寶,是與倉聖當年造字功勞相當的偉業,難怪老天都要降下雷劫……
隨着時間推移,短短几天中,連續有五六種樣紙製作成功。於是乎,在臨近過年的那幾天裏,長安里中幾乎所有的豪門都急着和將作監、工部跑關係,想着要在這場文教盛事裏分點湯水。
可是經過皇帝與那些參與此事的重臣連續幾天的會議,最終形成的決定卻讓這些人大失所望。紙當然肯定是要造的,但卻拒絕了所有私人產業的介入。而是直接成立了一個單獨的部門,皇家造紙廠!
這不是要與民爭利嗎?昏君啊,彈劾他,唾棄他,噴他!
可惜,這一次,就加火力最猛的人鏡魏徵就夸陛下聖明,陛下做的好,陛下好棒好棒噠。這個戲法到底是咋變的?真讓人摸不着頭腦。
很快的,又有小道消息流出。原來,楚王殿下將來的那個仙界法寶裏面,不但有造紙工藝,還有如果有效管理萬人規模產業的法子。其中涉及到許多讓人佩服的學問,那些重臣們經過學習,一致同意,用造紙廠做為試點,嘗試着學習那種仙界傳下來的管理方法。
至於最大的功臣楚王殿下,雖然傷勢並不重,卻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養。在傷好之前,肯定是不會出來見人的。一應來往應酬,都由長孫淨和萬彩虹兩人出面打理。
不過真實情況呢,李寬只是睡了個好覺,然後就被強行按在房裏「靜養」。他只好在每天窩在家裏修煉,就算有空也只能呆屋裏餵鷹逗虎。只要敢露出想出門的意圖,萬彩虹就立馬使出淚水攻勢,逼的他不得不就範。
至於來探視的人,除了萬貴妃和長孫皇后每天能見一面,其他人根本進不了門。連李淵和李世民都被擋了駕,更別提那些兄弟姐妹、叔伯親戚了。搞的李寬鬱悶不已,不過這人設是自己做的,再難受也得憋到大功告成啊。
不過凡事都有正反兩面,出不了門撒歡,同樣的,也不用受那些外界因素打擾,李寬也樂的清閒。如果真是個九歲小屁孩,他還真可能耐不住寂寞,尤其是大過年的喜慶日子。畢竟是經歷了後現代衝擊的陳年舊貨,對這些迎來送往的俗套,本就不怎麼喜歡,這種情景,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年根前這幾天,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卻依然無法抑止長安城中無數人的熱情。隨着一張張精美的樣紙在相關人士府中的流傳,楚王的傳說也隨之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以至於有無數的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向城中的道觀寺廟燒香添油,為殿下祈福。
又不知是誰無意中提了一句,殿下似乎不怎麼喜歡佛門那些光頭,加上李家又是太上老君後裔,一下子,人們生生收住了進廟的腳步,轉而奔向了城中僅有的幾處道觀。甚至連帶着,將原本香火還算不錯的幾處寺廟都搞的門庭冷落下來。恨的那幫光頭不知念了多少句「南無阿彌陀佛」。
伴隨着這種古怪氣氛,時間悄然進入貞觀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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