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奇航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這是一場戰爭

    「一個人的到來，就意味着一個人的離去，第一個對你造成傷害的人將有離開的資格。」

    在空曠的地方，戈登需要隨時提防來自四周樹林的投擲物，可能是飛鏢，也可能是哨箭，這讓習慣了刺殺別人或者正面對決的他十分難受。

    守誓劍緊握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周圍的一切左邊突然的異響讓他不自覺的回頭，右邊卻衝出了一個黑影。

    這人沒有使用匕首，或者是他意識到了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想要使用匕首來完成刺殺的容錯率太低，但是三十公分的短劍卻剛好合適。

    刺客藉助迅猛之勢，從陰影中衝出，目標瞄準了戈登的脖子。

    眼前的人比他們要強得多，根本沒有留手的必要。

    戈登感覺到了強烈的預警，守誓劍橫掃開來，想要將刺客避開，但是後者卻從手中射出了三枚飛鏢。

    如果他受傷，那遊戲就結束了，逼不得已，他只能側身躲避，任由刺客的利刃接近。

    短劍如同毒蛇般襲來，然後直接撞在了守誓劍的劍身上。

    戈登提起長劍，自上而下一擊猛烈的劈砍，他必須要逼迫這名刺客的遠離，因為他已經看見了另外的對手正在靠近。

    眼前的人卻沒有絲毫後退的打算，他的短劍也因此而準備，左手的袖刃已經彈出，他要用短劍架住戈登的守誓劍，然後獲取這一次刺殺機會。

    大概是七歲那年，他記得家裏一貧如洗，母親只能把他賣給了一艘商船，給一個變態的船長當侍童，真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悲慘生活，這種傷害不僅僅是對於奴僕的打罵，還有更加噁心的事情讓他一輩子都不想去回憶。

    他必須要出去，去殺死那個人渣，也要當面質問他的母親。

    但是隨着短劍上的巨力傳來，也隨着清脆的聲響中鐵片飛濺，守誓劍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帽子，在頭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由瓦雷利亞鋼鍛造的守誓劍終於發揮出了他應有的威力，無堅不摧，重擊之下，精鋼鍛造的短劍根本經受不住。

    如果不是戈登最終收掉了力量，刺客面臨的絕對是一刀兩斷。

    「夠了！」

    阿塔拜阻止了這一場遊戲，戈登手中的神兵利器讓這個遊戲變得異常危險，年輕人不應該死在這個地方。

    「我已經了解你的實力。」

    隨着他的命令，所有的刺客都放棄了刺殺，自叢林中走了出來，而阿塔拜則走到了受傷刺客的面前，掀開他的兜帽，鮮血已經說着臉頰流了下來。

    「下去吧。」

    他對刺客命令到，然後轉身看着戈登：「不錯的劍。」

    「多謝誇獎。」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得多，戈登。」

    「只是我的劍罷了。」

    戈登裂開嘴笑了笑，這種長臉的感覺說實話真的不錯。

    「你的成長飛速，半年前，回來的刺客形容你只是一個青澀的小子，你不需要我們的訓練，你的劍法更加適合你。」

    阿塔拜領着他來到了其中一個茅草屋中，和其他的沒有任何差別，東印度群島的刺客聖地掌控者，阿塔拜大師的居住環境一定會讓那些奢華的聖騎士感到羞愧的。

    「你很特殊，天賦絕佳，從未有一名刺客在你的年紀能夠達到這樣的實力，你來的目的？」

    「我來尋求幫助。」

    「如果你加入我們，在你幫助的時候，刺客兄弟會的人都會挺身而出。我們遍佈東印度群島的每一個城市，歐洲的每一個國家。」

    戈登沉默了，他不再是原來那個天真的小子了，對於刺客兄弟會心中存在着敬仰，也充斥着隔閡。

    「為什麼瑪麗可以成為一名刺客，你明知道她是一名海盜。」

    「因為她擁有成為一名刺客的潛質，果斷，敏銳，善良而且嚮往光明。」

    「但是她在這，在刺客的聖地，你的教導中學會了刺客的殺人手法，然後去劫掠那些商船，殺死那些普通人！」

    戈登對於海盜的仇恨一點也不少，說話的語氣甚至稱得上是咬牙切齒。

    「在她成為一名刺客之後，就不再殺死無辜者。」

    「你明明知道，作為海盜，只要她進行劫掠，就會殺死普通人，她不可能約束自己的所有屬下。」

    「我知道。」

    「為什麼？刺客出生於普通人，你更能夠了解他們求得生存的不易，為什麼你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事發生卻無所作為。」

    「因為你不能超脫，就只有遵循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阿塔拜非常平靜，似乎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合理，我想你深有體會，貴族制定規則守護自己的金幣，維持統治，這個世界，是由殺人者鑄造的。你殺死了葡萄牙呢獄卒，他們只是堅守崗位罷了，你殺死了西班牙的士兵，因為他們想要殺掉你，你攻擊法國要塞，又導致多少貧民死亡，為什麼？因為你想拯救奴隸，想要活下去。」

    戈登的一切在阿塔拜這裏如同透明，自己想要保密的一切。

    「這個世界需要變革，而變革需要流血，也許你認為殺死一名聖殿騎士理所應當。一個普通人讓你背負罪惡，但是你從未想過，可能這名聖殿騎士昨天才放下鋤頭，為自己有了新工作欣喜不已。」

    「不，不不。」戈登不斷搖着頭，試圖否定這一切。

    「這不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殺死無辜人。」

    「是的，這沒錯，但是生命是等價的，生在這個世界上，這個時代就不存在不存在無辜的人。」

    戈登沉默了，阿塔拜的一番話他根本接受不了，或者是他來自和平時代的認知接受不了。

    「你怎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

    「因為我知道，我們殺死的每一個人，都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我們團結在一起，因為我們除了彼此別無依靠。這是一場戰爭，已經維持上萬年，從人類第一個帝國建立之初，我們與聖殿騎士的戰爭就開始了，為了信仰的自由，為了更多你所謂的無辜者活下去，而不是任由他們統治，壓榨，迫害。」

    「如果信仰的自由需要用這種方式才能延續，那麼刺客毫無意義。」

    「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辦法，改變這個世界，或者徹底摧毀聖殿騎士團，不然這就是唯一的方法，這就是上萬年來我們探索的規則。」

    阿塔拜沒有再說話，看着情緒低落一言不發的戈登，給予他充足的思考時間。

    但是這個時間實在太久，久到黑夜蔓延，營地的聲音消散，端入草房裏的肉湯凝結一層油脂。

    最終阿塔拜搖了搖頭：「你還沒有準備好加入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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