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小女孩卻一身單薄的秋衣,儘管衣服洗得很乾淨,但洗到褪色的衣服,很明顯是拿大人衣服剪去一截改的。
出於忍者敏銳的觀察力,杜克輕易判斷出,這戶人家過的很清貧。
小女孩還在怯生生看着杜克,雖然她嚇得很想跑開,但是母親一直教育她做人要有禮貌。也許是母親家的遠房親戚,小女孩這麼想着,便期待問道:「你是母親家那邊的親戚嗎?」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杜克瞅着眼前的小女孩,有股說不出的古怪,心裏總覺得哪裏有點變扭。
「因為母親一直說她住在很遠的地方,卻又不告訴我家裏有什麼人。」小女孩嘟着嘴,老大不樂意。
杜克被她逗得一笑,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笑着問道:「真是可愛的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是男孩子,不是小丫頭。」
轟隆一聲驚雷響在杜克心頭,杜克手上一頓,驚訝看着面前的小……男孩。這才發現那股變扭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難怪總有些不協調,原來是男孩紙。
我就說嘛,這麼可愛怎麼會是女孩紙!
「不對,現在不是男孩女孩的問題。」杜克晃了晃頭,看着自稱為白的小傢伙,確認問道:「小傢伙,你說你叫白?」
「是啊!」小男孩用力點點頭。
「那你……」杜克正準備再問,裏屋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他。
「白,你在外面和誰說話?不要貪玩了,趕緊去看看你爸爸回來沒有,準備吃飯了。」年紀不到三十,面容稍顯俏麗的女子,從屋中走出。
女子看到杜克的打扮嚇了一跳,顫巍巍拉過白藏在身後,局促不安看着杜克:「請問,您是忍者大人嗎?」
她臉色有點躲閃,似是畏懼着什麼。
杜克看到女子沉默許久,一聲嘆息感慨道:「水無月晶子,原來是你啊!」
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杜克當年潛入霧隱村,負責照顧他起居的僕人。記得當年他身份暴露,臨走前讓晶子逃得遠遠的,現在再看到她,頓時覺得物是人非。七八年不見,對方連孩子都有了,而且這個孩子還很有名氣。
被人叫出隱藏多年的真名,晶子當場臉色蒼白,腳下一軟幾乎跌倒:「你是霧隱村的……是暗部嗎?」
晶子緊緊護住身後的白,深知自己的身份被發現絕對難有活路,她沒有忍者天賦,實力弱得和普通女子一般無二,哀求道:「忍者大人,請放過我的孩子,他還小,什麼都不知道。」
杜克深感緣分的奇妙,兩次來水之國都能遇到晶子,索性拿下帷帽,露出真容:「別擔心,是我!」
晶子瞪大眼睛,指着杜克的臉,吃驚道:「您…您是……天滿少爺?」
水無月天滿!
疑似杜克遠方老表,兩人相似度極高,他當年潛入霧隱村用的就是對方的馬甲。沒記錯的話,倒霉催的傢伙當時被大蛇丸帶走了,也不知現在是生是死。
……
屋子裏,杜克看着幾乎沒什麼像樣家具的房子,可惜道:「晶子,看來你這些年來過得很不容易,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被我牽連……」
「您說笑了,如果當年沒遇到您,我現在一定活得更慘。說不定前兩年家族被滅的時候,我也難逃一死。」晶子看得很開,生在水無月那樣的大家族,沒有忍者天賦,她的未來註定淪為玩物。現在雖然清苦了些,但有一個愛她的丈夫和活潑的兒子,她已經很滿足了。
晶子是非常傳統的女性,她追求的不多,只想安安穩穩度過一生。哪怕生活平凡無味,只要相伴的人愛她,就足夠了。
「算了,不多說這些。」杜克指了指躲在晶子背後,露出一個腦袋的白,沒忍住又問道:「白是男孩,真的嗎?」
「是的!有什麼不妥嗎?」晶子疑惑道。
「沒什麼不妥,就是覺得他長得挺漂亮……」杜克臉色古怪,這個性別會讓很多人不滿。
「您不也是這樣嗎!」晶子楞了一下,捂着嘴笑道。
杜克:「……」
「母親,他是遠方的親戚嗎?」白在晶子背後小聲問道。
晶子拍了拍白的小腦袋,溫柔道:「是啊,這位大人是媽媽遠方的親戚。」
院子裏幾聲略有吵鬧的腳步聲響起,晶子連忙對杜克說道:「我的丈夫回來了,您不要出聲,我先去看看。」
白看了眼杜克,也跟着溜了出去。
這劇情和對白,怎麼看都是丈夫回家,發現家中一出現陌生男人,妻子努力辯解,聲稱是同事的既視感。杜克沒心思吐槽晶子的話,空氣中隱隱的殺機,讓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大不小的院子裏,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手裏提着木棍或鐵鍬,臉上掛着濃濃懼意。晶子一臉慌張無措,賣力解釋什麼。
滿臉淚水的男子,就是晶子的丈夫,他一把推開晶子,顫抖着舉起手中的木棍,哽咽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你是血繼界限忍者的後代,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個村子裏?」
到最後,男子幾乎是咆哮着發出質問。
四代水影這幾年的思想工作做的不錯,輿論引導下,水之國國民深信戰爭是血繼忍者引導的,他們是這個國家的災禍。如果被發現有人和血繼有牽連,卻知情不報,將被視作同犯一起處決。但如果及時處理乾淨,不僅罪行既往不咎,還會被成為國家的英雄。
殘酷的刑罰讓人們不敢防抗,晶子的丈夫也是,雖然深愛着妻兒,在看到白使用血繼能力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了斷這段孽緣。
男子舉起木棍,想起一家三口幸福的過往,幾乎快要崩潰。周圍的人紛紛催促他,勸他趕緊動手,萬一遲疑不定,引來冷血無情的忍者,他們全村都得跟着陪葬。
晶子看着舉起屠刀的丈夫,絕望之下心若死灰,閉上了眼睛。對這個傳統女性而言,丈夫就是她的天,現在天要塌了,她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不如一死了之。
「為什麼你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要嫁給我?」男子灰暗的瞳仁失去了色彩,崩壞笑了兩下,手裏的木棍狠狠砸下。
嗖!
一把冰制苦無擊落木棍,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院子裏針落可聞,村民們驚恐看着地上的苦無,嚇得不敢吱聲。
杜克臉色陰沉走了出來,巨大的龍頭緩緩探出地面,冰藍色的龍目亮起,空氣登時凝固的讓人窒息。
「是忍者……」
「我們會被殺的!」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杜克冷冷看着這群被他氣勢壓垮的村民,壓下心頭的怒意,冷漠道:「滾!」
一群人如蒙大赦,只覺得空氣一輕,連滾帶爬逃出院子。只剩晶子的丈夫,雙膝跪倒在地,仰頭張大嘴巴,失神的眼中沒有半分生氣,這個男人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小小年紀他不會明白太多,但家庭巨變讓他抱着母親失聲痛哭,父親的樣子嚇壞了他。
杜克走到晶子身旁,猶豫了片刻,嘆息道:「他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愛你啊!」
雖然男子在殺妻證道的那一刻,不堪重負的神經繃斷,但無論什麼藉口和理由,他對妻子舉起屠刀是不容狡辯的事實。
晶子聞言一顫,抱緊白默默流淚。
杜克看着這個可憐人:「要我殺了他嗎?如果你能好受一些……」
「不要!」晶子聞言瘋狂搖頭,看着前方陌生又熟悉的人,慘笑道:「請您放過他,他只是迫不得已,我並不恨他也沒有怪他。」
杜克沉默許久,親眼見證一起悲劇,他總算理解為什麼這麼多中二要改變世界。忍者的世界真不是一個好的時代,因為仇恨引生更多悲劇,活在悲劇中的可憐人,又引發更多的仇恨,這就是一個無解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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