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接着就嘿嘿地笑了。不管怎麼說,他總歸是逃過了一劫。所以他現在怎麼看小白怎麼順眼,當下笑眯眯地問道:「小白兄弟,你怎麼會找到我的?該不會是特意來救我的吧。」說到這裏他指着自己的嘴道,「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怎地如此神奇?」
小白嫌棄地瞟了一臉諂媚的李漁一眼,下巴朝某處揚了揚。
李漁循着它的指示看去,一眼便見到腸穿肚爛陰蛛,身下花花綠綠的東西撒了一地。
「你可別告訴我,我剛剛吞進去的是這東西的內臟。」話沒說完,李漁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腰一彎,再也控制不住地嘔吐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李公子從小到大什麼都不怕,就怕吃內臟。如果給他一個選擇,是砍自己一刀,還是吃一坨內臟,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砍自己一刀。
一直嘔到嘴裏發苦,連黃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李公子才停了下來。誰知一抬頭看見那堆東西,又『哇哇』地吐了起來。
等到這一陣過去,他差不多也就癱軟在了地上,無力地靠着又硬又冷的洞壁喘息,有些自嘲地笑道:「這回總算知道害喜是什麼感覺了。」
讓他感覺奇怪的是,他的胃抽搐得如此厲害,甚至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那個溫熱的東西居然紋絲不動,就像是黏在了他身體裏一樣。
不過此刻他也懶得理會了,愛待着就待着吧。他可是不想再吐了,否則照這樣下去,連小命都會送掉。沒死在世間十大奇物之一的陰蛛手裏,居然被自己活活吐死了,這傳出去還不笑掉江湖人士的大牙!
早就遠遠跳開的小白,見李漁一副生無可戀的悽慘模樣,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裏吱吱叫了兩聲,接着不再理會他,自顧自飛快地朝前飛竄而去。
「你去哪?」
李漁見小白突然跑掉一下子慌了神,顧不上身體還很虛弱,趕緊咬牙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追了上去。
倒不是李公子對小白戀戀不捨,實在是他現在太過虛弱,可以說是毫無抵抗力。雖說吃了小白從陰蛛肚子裏掏出來的東西恢復了不少,但他到底被那股陰寒之氣冰封了太久,不僅血液還沒通暢,肌肉也處於僵硬的狀態。再加上那五彩蜘蛛的毒性抑制了他的內力,現在他也就是能勉強活動。如今別說是陰蛛了,就算是一個三歲小孩,也能輕易地將他打倒。
其實這還真是李漁咎由自取,本來按照之前的計劃,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主墓室,誰知道他非要帶着唐子昔。帶着一個累贅也就算了,還故弄玄虛地帶着她東繞西繞,結果把他自己也給繞迷了路,還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守陵墓的那些人,不僅唐子昔跟着人走了,他自己還被那些人盯上了。
那些人表面上對他客客氣氣,說是奉少主之命帶他出去,實則就是防止他逃跑。而且那些人個個都身手不凡,他根本沒辦法擺脫她們。沒得已只好賭一把,抓住了最後一個能逃掉的機會跳進了一條地下河,也就是之前綠央所說的三途川。因為他知道在三途川的某處河岸邊,有一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的機關,那裏有一條通道可以直達主墓室。這也是當初修建陵墓之人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鐵板已經生鏽了,根本沒辦法打開。就在他跟鐵板較勁的時候,綠央等人又陰魂不散地追了上來,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再度跳下了河,卻意外發現了一條水下通道,這才誤打誤撞闖進了這千蟲洞。
此時小白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好在這條通道沒有岔路,又累又餓的李漁乾脆停了下來,在懷中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出一塊餅子,張嘴就是一口,只聽見『咔』一聲響,早已凍得梆硬的餅子差點沒把他的牙給磕掉了。
李漁無奈地看着手中的餅子,摸了摸磕得有些酸痛的牙,口齒不清地嘟囔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隨手就要將餅子扔掉,手伸到半途又縮了回來,他身上可就剩下這一個了,硬點就硬點吧。
就在李漁思考着是將餅子烤着吃,還是就這樣湊活着吃的時候,前方突然隱隱約約傳來了尖厲的『吱吱』聲。
「小白!」李漁一聽慌忙將餅子塞進了懷裏,抬腳就朝前面跑去。
跑着跑着,他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頓時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前栽了下去。若是平時他一個翻身就跳起來了,可是此刻的李公子哼哧哼哧半天,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上看絆倒他的是什麼東西,接着又朝前跑。
小白的叫聲越發清晰,還夾雜着凌亂的『嘶嘶』聲。
李漁的腳不由自主慢慢停了下來,暗忖:「這聲音如此之多,看來前方就是陰蛛的巢穴。這可就糟糕了。一隻我都打不過,現在多了這麼多,這一去不就是送死嗎?雖說小白是唐姑娘的好朋友,之前還救了自己一命,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我自保都成了問題,去了不是給它添亂嗎?而且小白身手了得,對付區區幾隻陰蛛應該不成問題。還是不要去了。」李漁越想越覺得有理,到最後他已經完全說服了自己,掉轉頭朝來路走去。
走着走着他又停了下來,自語道:「我這一走,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輩?若是將來見到唐姑娘,她問我為何扔下小白獨自逃跑,我該如何回答?」想到這裏,他回頭看向聲音的來處,聽着小白越來越急促的叫聲,目光越來越堅定,最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般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毅然道,「也罷!好男兒立於天地間,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沒過多久,匆匆趕到戰場的李漁,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目之所及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天然溶洞,不僅頭頂密密麻麻全是倒垂的石鐘乳,就連地上也到處都豎滿了石鐘乳,白中帶黃的石鐘乳反射着不知從那裏透進來的光,讓整個溶洞顯得極為亮堂。
而此刻溶洞的一角,一大群陰蛛正圍着一個略高的大石頭,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而此刻被圍在中間那個一臉不屑的小傢伙,不是小白是誰。
小白站在那塊大石頭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緩緩逼過來的陰蛛群,臉上居然露出了擬人化的嘲諷表情。
也難怪它如此傲氣,因為就在離得稍遠一些的地方,堆了一大堆陰蛛的屍體,個個都被開膛破肚,死得極為悽慘。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還有許多陰蛛正圍着這些屍體大快朵頤,那種進食特有的『咔咔』聲,讓李漁不由自主到退了一步,將身子藏進了一處縫隙里,只露出半拉腦袋觀察着溶洞內的情形。
這一動倒讓他發現一個奇怪的東西,小白身後不遠處,一個被石鐘乳擋住的地方,居然有一塊凸出來的石台,上面生了一株通體血紅的植物。由於他離得比較遠,所以並沒有認出是什麼植物,但是空氣中傳來的那股若有似無的清香,讓他聞之不由精神一振,更讓他驚喜的是,似乎連血脈都暢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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