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魔君緊急召見播蠻雄和天荒夜穹。
目前為止,可以正常向軍方亦或是國庫輸送資源的天級家族只有一小部分,播蠻一族和天荒一族則是輸送資源最多的兩大家族。
剩下的,都一言難盡,且振振有詞。
魔君將自己的意圖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二人。
天荒夜穹倒是無所謂,隨意的說道。「安排一部分人來到我這裏,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天荒一族鍛煉新人的方式,也不知道那些傢伙們能否適應的了。」
「一不小心鬧出人命了,可就不好了。」
對於天荒一族的傳統,儘管很多小地方上都有失人道,但是這不能否認天荒一族的傳統,以及天荒一族的強大,對於這一點,無論上一代的魔君,還是這一代的魔君,都給了充分的理解。
「放心,能進入你那裏的人,都是一些好苗子,基礎還是有的,如果實在是受不了的話,根據他們的能力,安排給他們的職位,若是出現了頂級的好苗子,要好生培養。」魔君道。
天荒夜穹點了點頭,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能培養出真正的棟樑之才,那就儘量培養出來,如果實在是培養不出來的話,是什麼樣的貨色,就是什麼樣的貨色。
播蠻雄的想法可就多了。
從一開始的時候,播蠻雄就知道魔君登基之後面對的麻煩不在少數,早就想到了水月一族會聯合各大家族給魔君發難,只是沒有想到來的竟然這麼快。
也的確是魔君陛下突然地選拔皇妃這件事戳中了各大家族的怒點。
但對於播蠻雄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在魔君還不是魔君的時候,播蠻一族的扶龍之功,就已經明顯的擺在那裏了,如今魔君已經成為了魔君,播蠻雄依然有着建立扶龍之功的餘地,且這個餘地非常大。
對於播蠻一族來說這是一個機會,成為皇炎一族那樣的大佬,其實播蠻一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那是不現實的,播蠻一族的綜合實力和皇炎一族比較起來的話差距非常大。
可是播蠻雄所希望的事情就是,未來,不但攝政王是出現在天魔熊貓一脈里,如果能出現播蠻一族的話,那也是好事。
魔界無論怎麼運轉,皇炎一族的老底子還在,天魔熊貓的老底子還在。
收拾掉以水月一族為代表的叛逆分子,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如果不是忌憚魔界的整體實力被削弱的太多的話,會導致仙界的發難,想必這一位魔君陛下,早就開始血洗各大天級家族,建立新的秩序了。
播蠻雄點頭同意道。「臣一定謹遵陛下的吩咐,且所有培養新人的修煉資源以及政治資源,都由我播蠻一族負擔,絕對不會給陛下丟臉。」
魔君擺手道。「不必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開口說出來就行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播蠻一族的老底子到底有多少,但那些,都是你播蠻一族應得的,況且,寡人登基一來,你們的支持力度是最大的,給予的資源也是最大的。」
播蠻雄一臉慚愧的說道。「都是臣辦事不力,沒有在朝堂之上和那水月一族分庭抗禮,要是我族稍微爭一口氣的話,也不至於讓陛下如此的為難。」
播蠻雄是一個頂級的強者,同樣也是一個優秀的政客,揣測帝心這件事,播蠻雄一直都是有分寸的,從來都不會說出多餘的話來。
也一直得到了魔君筆下的信任。
且播蠻雄從來都沒有居高自傲過,對魔君陛下的支持是有多少就是多少,從來都不藏私。
當然,播蠻雄的野心也是較為明顯的。
和天荒一族比較起來,天荒一族多少顯得有些死板。
「如此甚好,三日後就是早朝了,二位回去多做準備吧。」魔君道。
播蠻雄和天荒夜穹徐徐退下了。
兩人走了之後,皇炎冥海才現身。
魔君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皇叔可以將支持您的天級家族們徹底的控制在自己的手裏,這個時候,寡人需要皇叔的大力扶持啊。」
支持皇炎冥海的天級家族不算多,也不算少,對皇炎冥海都抱了很大的期望。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魔君陛下已經受不了文火慢燉的節奏了。
皇炎冥海所希望的是,魔君陛下以人格魅力感染那些天級家族,現在看來,魔君陛下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考慮了。
皇炎冥海說道。「支持我的那些天級家族,這一次資源剋扣的事情上,沒有參與,依舊是按照律法上供,這說明他們的內心已經出現了某一種轉變,如果可以堅持下去的話,對於陛下的裨益是巨大的。」
魔君慵懶的坐在龍椅上,笑呵呵說道。「他們沒有參與這件事,恐怕也是在看我如何處理這件事吧,等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再決定出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種坐山觀虎鬥的計策,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他們的想法是什麼,支持皇叔的天級家族和地級家族到底有多少,我也從來不過問,因為你我都是皇炎一族的人,話說回來,如果寡人垮台了,皇叔登基,確定就能讓整個魔君臣服於皇炎一族,確定能夠復興我整個魔族,確定能防禦住亦或是進攻整個仙界。」
「皇叔的確有着帝王之風采,君王之氣度,可是末代的君主,下場都是壯懷激烈,且悲愴的。」
皇炎冥海冒出了冷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聲道。「臣絕對沒有謀逆之心,還望陛下明鑑,陛下才是陛下,我永遠都是親王,永遠都是皇炎一族的一份子。」
看到皇炎冥海這一副做派,魔君的心裏不知道是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了,還是說皇炎冥海本身就是一個善藏的人,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見血封喉。
越高的權力,就是越多的算計。
或許皇炎冥海是真的順從了這一位魔君陛下,或許,只是等着魔君陛下垮台。
且這一次天級家族們聯合發難,這背後,到底有沒有某一位古老親王撐腰,也未可知。
皇炎冥海匍匐在地,頭也不抬。
魔君認真的看着此刻的皇炎冥海,由於低着頭,實在是看不出皇炎冥海下面的表情到底是陰沉的,隱忍的還是發自內心的懼怕。
本質上,身為魔君,皇炎盛其實誰都不是那麼的信任,孤家寡人真的不是平白叫的。
當初讓皇炎冥海來到這天殿裏,幫助批閱奏摺,就是想要看看皇炎冥海如何處理這些奏摺,大致上的確非常的英明,可是仔細計算起來的話。
許多奏摺處理的可以說是羚羊掛角妙到毫巔。
給一些天級家族們給了建功立業的機會,招攬人心的機會,甚至還有藏私的機會,且那些家族多數都是心裏向着皇炎冥海的。
還有許多的天級家族,皇炎冥海處理的方式可以說是毫不留情,徹底的斷絕了那些不法分子的野望,以及在權力上的排擠和刪減。
更多的,則是走的中正平和的風格,條條框框非常公允。
魔君陛下其實都仔細看過皇炎冥海處理過的每一道奏摺,所謂不耐政事繁雜,故意擺出來的隨性態度,那些都是給皇炎冥海看的。
事實上,皇炎冥海處理奏摺的方式是非常正確的。
但是也留下了許多潛規則的餘地,那些餘地,就是當事人們可以鑽空子的餘地。
不同於劍,是雙刃的。
而政治是多面性的,就算是魔君陛下親自處理那些奏摺,其實也還會留下很多可以潛規則的餘地,但凡是政治亦或是權力,太多的門道,太多的小路可以走了。
魔君覺得如果自己親自處理那些奏摺的話,可能還不如皇炎冥海做得好。
但是這就成為一個灰色地帶了,皇炎冥海給了自己可以延續權力,謀取利益的更多門路和空間,同時也做出了一副對魔君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鑑的姿態。
魔君真的不知道是應該懷疑,還是繼續信任下去。
如果皇炎冥海懂事的話,早就把那些天級家族們籠罩在魔君的麾下了,可是皇炎冥海沒有,要讓魔君走人格魅力的路線,徹底的獲得人心,這也是正確的。
對於可以隨時處理的東西,走文火慢燉的路線,反而能夠更加的美味。
可是也不看如今是什麼時候了,多事之秋,文火慢燉真的不是那麼的慣用。
逐漸的,皇炎冥海已經讓魔君陛下心生不滿了,如果這算是長輩對後輩的考驗,倒也符合綱常倫理,可是一個親王敢對魔君陛下進行所謂的考驗,這就是大逆不道了,違背了宗室律法,違背了禮法。
畢竟皇族,不是其餘的家族。
魔君陛下聲音很輕柔,略有一些陰鬱之氣,說道。「我當然相信皇叔的忠心,無數年來,皇叔對皇炎一族,對魔界的貢獻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方才是我一時少年意氣,還望皇叔不要見怪才好。」
「起來說話吧。」
皇炎冥海緩緩地抬起頭,卻發現魔君陛下一臉詭異的看着自己,魔君陛下就是想要看看,皇炎冥海抬起頭的那個瞬間,是憨厚相呢,還是鷹視狼顧之相呢。
皇炎冥海的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魔君陛下的臉上掛着神秘的微笑,一股發自骨子裏的陰鬱之氣和肅殺之氣,非常的隱秘,尋常主宰境界的高手根本察覺不到,皇炎冥海這個級別的高手,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這個年紀,心智如此成熟,亦是如此的狠毒,讓皇炎冥海的心裏有着一種不祥的預感。
魔君對皇炎冥海抬起頭的那個瞬間,也是頗為的欣賞,喜怒不形於色,介於憨厚和鷹視狼顧之間,往右就是憨厚,往左就是鷹視狼顧。
自這一刻,少年魔君對自己的皇叔,對傳說中的皇炎冥海親王,疑心深種!
叔侄二人此刻心裏各有各的計算,誰也不認為輸給了誰。
魔君忽然笑道。「自我登基以來,選拔皇妃,派往西北地區的場域高手是一隻小烏龜帶領着天魔熊貓一族的成員,種種舉措,對朝堂之上的打壓,扶持播蠻一族,略有些用親不用賢的特質。」
「不知道多少人,覺得我個魔君少年意氣了,心智不夠成熟,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着我的笑話,仙界的那一位仙帝,可能對我這一位魔君,也不是多麼的看好。」
「這些寡人都不在意,因為這一切是正常,畢竟我是一個年輕人,再過些時日,才二十歲啊。」
「但我在意的是,我們皇炎一族,若是同室操戈的話,那就真的樂子大了,我知道,你們對我都不是多麼的服氣,我也難以讓你們對父君那樣的對待我。」
「可是皇室現在,仍然有人背地裏搞着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們都是血親。」
「忽然覺得,身為帝王,有些時候還是要果斷一些比較。」
皇炎冥海此刻後背冒出了冷汗,如果魔君陛下血洗整個皇室,繼而血洗各大天級家族的話,的確能夠穩穩地控制住權力,但代價太大了。
剛開始的時候,皇炎冥海覺得自己還是了解這一位少年魔君的,就像是當年了解先帝一樣,如今皇炎冥海覺得,其實這兩個人,自己都一點不了解。
年輕的魔君終於是沉不住氣了,散發出了陰鬱的帝王之風。
可想而知,先帝當年又是多麼的善藏。
「部分族人雖有不對之處,但如今也有了心向社稷的趨勢,還望陛下海涵。」皇炎冥海拘謹的說道。
魔君臉上的陰鬱之氣消失的蕩然無存,開朗的笑了,宛若乾坤顛倒一般。
「我當然會海涵了,如果他們願意的接受的話。」魔君道。
皇炎冥海無言以對,着實莫不清楚魔君下一步的打算,絕對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的。
「退下吧,還有堆積成山的奏摺,麻煩皇叔了。」魔君微笑道。
皇炎冥海徐徐退下,頗為小心謹慎,因為他知道,魔君陛下此刻一定全神貫注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實際上,魔君陛下並沒有看着皇炎冥海的背影,而是眼角的餘光,一直凝視着這一位親王殿下的影子,在暗夜裏的影子,究竟是如何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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