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馬明貴老老實實招出了馬明祥親自製定的全部計劃,任子賢聽完之後簡直心急如焚,他將馬明貴丟到何寶根旁邊統一看管,然後就開始催着鄧喜斌加速行船。
鄧喜斌其實一直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但面對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回家裏的任子賢,他實在不忍心說出實話讓他更加着急。
好在他們之前迎戰鷹眼疤臉男等人的地方距離涼峙村的小碼頭只有大半天的路程,在馬明貴招供之後,他們只用了大約半個時辰就回到了涼峙村。
船隻尚未靠岸,村子另一邊的兵器交擊聲、呼痛慘嚎聲、孩子哭喊聲、家畜嘶鳴聲就傳進了眾人耳中。
「喜斌,這兩個傢伙就交給你了。」任子賢丟下這麼一句就匆匆離開了。
任瀚玥也學着任子賢的樣子從船上跳了下去,然而她畢竟個子矮、武藝低,任子賢能輕易跳過的距離,她跳下去卻有被海水浸濕鞋子和褲管的危險。
為了避開這樣的窘境,任瀚玥一開始就選擇了通過法術借力。
她飛快地雙手掐訣運起輕身術,然後腳尖在船舷上輕輕一點,她整個人就飄忽忽飛到了岸邊的沙灘上。
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任子賢就已經跑出去老遠一段距離,任瀚玥不敢耽擱,忙運起身法跟了上去。
只能留下看守俘虜的鄧喜斌悶頭駕船——他對家人和兄弟們的擔心一點兒都不比任子賢他們父女二人少,要不是沒有第四個人可以用來看守馬明貴和何寶根,他早就跟着任子賢一起去村里殺敵了。
再說任子賢和任瀚玥。
父女二人一路跑到村頭任家、王家、季家的院子附近,以涼峙村為戰場的廝殺場景頓時被他們盡收眼底。
在村口處任家新建的那個佔地二十餘畝的院子附近,以顧峰、湯峪、王希、季大哥、季二哥、老村長的兩個兒子為首的兩百多人正借着院牆和巨石、山體、溝壑的掩護阻擊馬明祥勾結的第二波海盜。
交戰雙方無論是人數還是實力都不相上下,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海盜們實力平衡,拔尖的很少,而涼峙村這邊卻是王希、季大哥、季二哥以及包括顧峰、湯峪在內的任子賢的二十名下屬挑大樑。
現場的情形十分慘烈,光是涼峙村這邊的兩百多人里就有一小半已經掛了彩,其中的十七人傷勢尤為嚴重,任子賢和任瀚玥趕到時,他們正躺在湯家的廂房裏苟延殘喘。
村里唯一的大夫李郎中和他的兩個小藥童滿手滿身都是血污,師徒三人背着藥箱在湯家、顧家、鄧家來回奔波,照看傷者。
隨意掃了一眼交戰雙方的情況,發現涼峙村的眾人一時半會兒還不至於落了下風,任瀚玥當即就決定先不加入到這場戰鬥中,「爹,那些海盜暫且就交給你了,我要先去幫李叔救人!」
目前她能感知到的最遠距離是13丈多一點44米,所以她其實並沒有「看」到躺在湯家廂房裏的那些重傷者,不過就算如此,她也能憑藉戰況的慘烈程度推斷出必有村民需要她的靈力和靈泉水。
「那你自己小心。」任子賢丟下這麼一句就衝到了交戰的最前線,顧峰、湯峪等人一見他歸來,臉上頓時浮現出驚喜的神色。
「知道了。」任瀚玥一邊答話一邊敏捷的從流矢中跑過,那些亂飛的箭矢全都被她準確的避開了。
平安來到任家後面的那條街,任瀚玥正準備進到顧家的宅子裏一探究竟,迎面就碰到了才從顧家匆匆走出來的李郎中。
她連忙向後退了兩步,「李叔!」
李郎中嚇了一跳,「你這丫頭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亂跑?快,快去屋子裏老實躲着!」
任瀚玥抿唇淺笑,「李叔,我是來幫你救人的。」
「你一個小孩子湊什麼熱」話說到一半,李郎中突然想起了之前任瀚玥無藥自愈的神奇事件,他雙眼放光,扯着任瀚玥就往湯家走,「你跟我來!」
任瀚玥任他拉着,兩人一路小跑着進了湯家的某間東廂房。
「這些都是受傷最重的。」李郎中指着躺在大炕上的六個人對任瀚玥道:「你要是有辦法就救他們一救吧。」
言下之意,分明是說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任瀚玥放開感知細細觀察炕上每一個人的傷口,很快她就發現,這些人果然已經沒辦法用尋常的手段救治了。
她猛地轉頭衝出了這間廂房,李郎中愣了片刻後也跟着跑到了外頭,「你也沒辦法了是不是?我」
他滿臉苦澀,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沉痛。
屋子裏的那些人都是涼峙村的鄉親,李郎中不僅與他們一起生活了好幾十年,而且還跟他們當中的某些人沾親帶故。
如今這些人生機盡失,他心裏如何能好受。
任瀚玥哪有時間聽他傷春悲秋,她拎着個大銅壺,站在湯家的水缸邊對着李郎中和兩個小藥童招手,「李叔,你幫我給大家處理傷口。杜仲、麥冬,你倆去給所有人餵水,要是餵不進去就倒在他們傷口上。」
抬眼掃到正匆匆朝她走過來的王雯,任瀚玥張口就給她也分派了活計,「雯雯姐,你來的正好,麻煩你叫幾個人來給杜仲和麥冬幫忙。一應杯盤碗盞,還有煎藥的爐子,總之他們要什麼你就幫他們準備什麼。」
王雯忙讓身後的小丫鬟去叫家裏的其他丫鬟僕婦,「如今家裏都是女人,燒水煎藥什麼的正好能派上用場。除了奶娘要留在屋裏看孩子,其他人你們想怎樣指派都成。」
任瀚玥笑着道了謝,然後就拎着大銅壺回了剛才那間廂房。
李郎中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玥兒,你你有辦法救他們?」
任瀚玥微微點頭,「李叔,你來幫他們拔箭,我負責止血和療傷。」
屋裏這幾個只剩一口氣的村民全都被海盜的箭矢射中了胸膛、大血管之類的要害位置,一旦拔箭十有會讓他們血流不止,反倒是插着箭矢這些人還能多活一會兒,所以李郎中至今也沒敢給他們拔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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