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紹炎跟鐵驢足足聊了一刻鐘,最後鐵驢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低個頭自行琢磨起來,而姜紹炎呢,拿出一副講累的樣子,靠在椅子上大喘了口氣。
我以為接下來該輪到我了吧?就盯着姜紹炎看着。但姜紹炎沒跟我說話的意思,只是側目看着門外。
他這舉動表明他對門外站崗那兩個小子不放心,雖然他跟鐵驢用暗語交談,卻還是怕隔牆有耳。
我估摸着,站崗這兩個手下,也一定是付彪的心腹,姜紹炎這麼做,無疑有信不過付彪,不給付隊長面子的意思。
但話說回來,這次越獄非同小可,至少我們這個特案組幾乎全員出動了,真的不容有半點馬虎。
這麼一來,我知道,自己在這時候問姜紹炎計劃,有些不太妥當了。
這樣沒等我和姜紹炎開口說什麼呢,付彪看了看時間,提醒大家一句,說差不多了。
姜紹炎點點頭,又招呼我們起身往外走。當然了,出了房門,我和鐵驢又裝起樣子來,被姜紹炎和付彪他們「監視」着。
我們一起往最外面走,在經過探監區時,也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兩個農婦打扮的女子,正坐在玻璃牆外面痛哭。在玻璃牆這邊,有一個壯爺們正愣愣看着兩個農婦就這麼哭着。
壯爺們旁邊還站着一個獄警,他正把壯爺們拽了起來,那意思探監結束了,要把他帶走。
等我們馬上經過他倆時,壯爺們還被拽的轉過身。我本來不認識他,但只看了一眼,心裏就咯噔一下。
這壯爺們目光呆滯,一看就是腦子有問題,估計是a監區的犯人,另外他嘴角掛着好大一個黑痣。
就憑這兩個特徵,我敢肯定,他就是我們這次混入監獄要找的人,也是我們想盡辦法要帶走的那個人。
他不認識我們,對我們的出現也沒太大反應。姜紹炎放話,讓我們稍等一下,讓壯爺們他們先走。
獄警以為我們是讓路呢,他還對姜紹炎客氣的笑了笑。其實我明白,姜紹炎是想讓我和鐵驢擠出時間,再觀察下壯爺們。
我也生怕自己印象太淺,所以幾乎拿出全神貫注的精力,凝視着壯爺們,包括他的身材背影走路姿勢等等。
我要把他這個人,在這一瞬間印到腦子裏。
鐵驢也在看着壯爺們,但他跟我的觀察法子完全不一樣,沒瞧幾眼呢,反倒閉上了眼睛,嘴皮子稍微有點嘀嘀咕咕的動作。
我估計這是一種本事,問題是我沒受過這方面的培訓,更不懂他嘀咕啥呢。
等壯爺們遠去後,我們這些人又邁步往前走。我發現姜紹炎有個小動作,對玻璃牆外那兩個哭訴的農婦看了一眼。
那倆農婦本來哭着,卻也看似無意的看了看姜紹炎。
我一下子懂了,這倆農婦或許也是警方的人,要麼是特警要麼是線人這類的,而壯爺們探監這一幕,能這麼巧合的被我和鐵驢撞見,其實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反正壯爺們腦子有毛病,不認識誰來探監他,姜紹炎隨便找他的兩個「親戚」過來,也不容易露餡。
等出了大房子,我們一行人分開了,我和鐵驢又被舉槍獄警帶回了洗衣房。
隔了這麼久,那一鍋衣服早就洗好了,我和鐵驢一起蹲在洗衣機面前,把這一鍋衣服趕緊拿出來。
這時候整個洗衣房就只有我倆了。我問鐵驢,「姜紹炎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我發現鐵驢很奇怪,自打回來後,他一直有點愣頭愣腦,一看就心裏壓着事呢。他也沒瞞我,聽我這麼問了後,回答說,「烏鴉把具體越獄時間定下來了,在大後天午夜十二點整。」
我知道我們會在三天後越獄,但冷不丁聽到具體時間了,心裏還是緊了一下。
我扭頭看看,再次確保洗衣房裏沒外人,我又向鐵驢身邊湊近些,問他,「用什麼手段?具體安排什麼樣?」
我說完就特別留心,生怕鐵驢接着說計劃時,自己聽漏了什麼,而且我都做好準備了,覺得這次越獄一定很複雜,尤其在逃跑路線上,估計也會跑不少路,繞不少彎兒。
但鐵驢只用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他說,「姜紹炎沒說具體計劃,只告訴我,那天夜裏我們等着就好,到時a監區和b監區都會出現越獄事件,我們逃出b監區後,趕緊去a監區,在一刻鐘之內,把『黑痣』帶走,一起奔向東南角,那裏有接頭人,我們再一起配合着逃走。」
他說的黑痣,指的就該是那壯爺們了,我對鐵驢這番話,從字面來理解,是聽懂了,但從具體內涵來看,我聽得是一頭霧水。
我記得老貓說過,我們這次越獄,是幫黑痣一起逃走。但姜紹炎說的計劃,我怎麼覺得反倒有種我們帶着黑痣一去越獄的意思呢?
這倒不是我挑字眼,幫是打下手做配合的意思,帶的意思,說白了,我們是主打。
另外姜紹炎沒說具體越獄計劃,我和鐵驢到時怎麼搞?用什麼傢伙事,要聯繫哪些內部人?總不能說我們雙手空空的,就把這次越獄就給弄成功了吧?要知道,曲驚監獄到現在還沒人成功逃走過呢。
我把這些有矛盾的地方說給鐵驢聽。鐵驢皺着眉,回答說,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哥倆算是一起愣頭愣腦的愁上了。但我們手頭工作不能停,這樣又忙活了半個多鐘頭,外面傳來鈴聲了。
這告訴我們,吃飯時間到了。我發現這鈴聲的一出現,鐵驢肚子還咕嚕嚕叫了起來,聲挺大,我聽得清清楚楚的。
鐵驢也不幹活了,本來正抱着一團衣服,他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愣,說了句,扯呼後,嗖嗖往外面跑去。
扯呼這詞是古代土匪或強盜作案時發現事情不妙用到的,按現在意思來說,就是趕快逃的意思。
我知道,驢哥這次又開始用詞不當了,他一個去搶飯的主兒,怎麼說自己扯呼呢?另外昨晚夜審時,他才被警察收拾一頓,就算他身子骨真沒大礙,但上午還裝着蔫頭巴腦的,怎麼現在一聽吃飯,又變得活蹦亂跳的?這被外人看到會怎麼想?
我也把手頭衣服全丟到一旁了,趕緊跑出去找鐵驢,但隔了這麼一會兒,我就見不到鐵驢的影子了。
我沒法子,只好擺正自己態度,慢悠悠奔着「食堂」去了。
等我來到魂塔下方那片空地時,這裏排了好長一個隊伍,犯人們都在等着拿飯。而我是大佬,犯人們都主動讓地方,那意思讓我先打飯。這本來是好事,也能省去我不少時間,但那個盛飯的大嬸,看我特別不爽,指着我說別插隊。
好多犯人都不滿的嚷嚷着,說他們都不介意,大嬸還管這事幹嘛?
但盛飯大嬸臉一沉,喝了句,「再嚷嚷,我就不開飯了,你們都得餓肚子。」
我發現了,這監獄裏的大嬸,脾氣也比一般大嬸暴多了,我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鬧麻煩,就主動往後退了退,按正常渠道來打飯了。
這還沒完,在取飯時,大嬸特意給我一塊硬飯,菜量也少了很多。
我盯着大嬸看了看,她也趁空看我幾眼,眼神中好大怒意。我身後犯人又有嚷嚷的,說大嬸你搞沒搞錯這類的話。
我覺得這裏面有事,一時間也真想不明白,自己跟這位大嬸都不認識,又怎麼把她惹到了?
但還是那句話,吃個飯而已,我不想惹麻煩,就跟身後犯人說了句算了。
看在我是大佬的份上,他們都閉嘴不語了,我又端個餐飯往魂塔下的空地上走。
我想找到鐵驢,跟他一起吃,只是望眼一看全是人,我也看不到鐵驢蹲哪了?
正巧我旁邊有個犯人看到我後,說了一句,「大哥,這有地方。」
我扭頭看了看,他旁邊有空位。但我搖搖頭,又問這個犯人,「看到黑熊大佬了沒?」
這犯人本來臉上有點失望之色,或許覺得,沒機會跟我套套近乎是一種遺憾吧,但被我這麼一問,他又來精神了,指着遠處說,「其他三個大佬都在那裏呢,鼠老大,要不要我帶路送你過去。」
我沒想折騰他,就謝絕他的好意了,又端個飯盤自行往那裏走。
我猜測,鐵驢一定借着吃飯的機會,跟冷手和毒梟商量越獄的事呢,但等走近了一看,我發現實際情況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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