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典滿要錯開長安城,直接繞過長安城的時候,賈詡卻是一聲痛叫出聲。
「將軍,停一下將軍。」
賈詡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難受一般。
典滿勒住韁繩,朝賈詡這邊看了一眼,說道:「太尉怎麼了?」
呼喝呼喝...
賈詡深深吸了兩口涼氣,對着典滿說道:「將軍,連走了幾日的路,小老兒的屁股都要散架了,現在腿更是疼得緊,長安城就在眼前,不如我們進城去歇息一晚,可好?」
典滿看着此時天色漸暗,再掂量了一下水袋乾糧,也覺得是時候補充一點了。
而且這個貴人七老八十的,日夜趕路,身子確實是受不了。
所以典滿點了點頭,說道:「那便進城歇息一晚罷。」
「多謝將軍。」
聽到典滿的這句話,賈詡連忙對着典滿行了一禮。
典滿卻是不理賈詡,策馬直接朝着長安城過去了。
而待典滿離去,賈詡馬上收回之前虛弱的模樣,策馬上前去了。
長安城前,賈詡典滿等人有驚無險的進入城中,然後很自然的看到長安城離城門不遠的客棧。
「今夜便在此地歇息罷。」
賈詡點了點頭。
說着五人下了馬車,客棧的小兒趕忙上前將五人的馬匹遷到後院,而賈詡與典滿走在前面,南營的三個士卒走在後面,一齊進入客棧之中了。
這個客棧寬敞熱鬧,此時有不少的食客在其間飲酒吃飯。
典滿環視客棧中人一眼,旋即把目光定格在客棧店家身上了。
「不知客官要吃要住?」
典滿斜了一眼,說道:「住一晚,另外準備晚飯,到時端到客房中去。」
那店家看典滿的樣子,也知道典滿不是好惹的人,因此語掉不由得低了下去。
「不知客官要幾間?」
「一間。」
一間?
店家看了典滿,再看了典滿身後的賈詡以及三個南營軍士,有些勉強的說道:「客官,本店客房不大,容下五個人,卻是有些勉強。」
典滿搖了搖頭,說道:「都是糙漢,沒事的。」
「這...」店家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
「一間便一間罷...」
店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典滿身後的賈詡打斷了。
「壯士,五人如何能住一件,此時寒冬臘月的,沒有床被,莫不成要睡地板不成?」賈詡對典滿說了這句話之後,轉頭看了店家一眼,說道:「店家,來五間客房。」
「貴...老先生,五間房間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此時,賈詡側頭朝着典滿,小聲說道:「將軍放心,到時將我的客房放在諸位之間,便安全無憂了。」
典滿眼神閃了閃,說道:「此事,怕還是有些不妥。」
「沒有什麼不妥,店家,便要五間。」
「好嘞!」一間與五間,可不是一個等級的,店家答應的很是爽快。
而三個南營士卒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對了,諸位晚飯要吃什麼飯菜,不如在這裏一道點了。」
典滿點了點頭,對着賈詡說道:「老先生,便你來點罷。店家,先讓我去看看那房間。」
「好嘞,小兒,帶這個客官去天字一號客房。」
「是。」
馬上便出了一個小兒,走在典滿前面指路道:「客官,跟我來。」
等典滿跟着小二離去之後,賈詡轉頭看向後面三個南營士卒,說道:「三位,可有什麼要吃的?」
那三個南營士卒都是糙漢,笑了笑說道:「我們不打緊,一切都憑老先生做主。」
賈詡點了點頭,對着店家問道:「店家,不知這店裏有羊肉?」
「狗肉豬肉羊肉貓肉蛇肉,都有,客官儘量點。」
賈詡一笑,說道:「那便來五斤羊肉,五斤豬腿肉,三壇酒,再來幾個下酒菜。」
「好嘞。」店家喊了一聲,從櫃枱下面搬出了鹹菜壇大小的三壇酒,整齊的擺在櫃枱上。
賈詡笑着對三個南營士卒說道:「諸位,先把這個搬到房中去罷。」
一見到酒,這三人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趕忙點頭,一人抱着一壇酒便上去了。
而等三人離開之後,賈詡深深的看了店家一眼,而店家的腰,不覺的彎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謙卑了。
.......................................
入夜,五人在二樓租下了連排的五間客房,賈詡的房間被安排在最中間的那一間。
吃飯,自然也是在賈詡的房間裏面。
吃飽喝足,要小二將屋中的東西收拾乾淨之後,五個人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倒下睡覺去了。
加之喝了點酒,天也酷冷,沒過多久,便有鼾聲響起起了。
而賈詡卻是沒有倒在床上,反而是直直的坐着,仿佛是在等什麼人一般。
夜半。
一陣寒風呼呼的從屋外吹過,甚至將屋內的燈火也吹動得搖曳不定。
而就在此時,屋外突然閃出了一個黑影。
最後定定的站在門口。
賈詡看着門外的身影,嘴角卻是勾出了一抹笑意。
「別看了,門沒鎖,直接推進來就行了。」
賈詡突然而來的聲音,很明顯是將門外的人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門卻是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入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典滿。
「太尉,天色如此之晚,太尉年事已高,為何不快些歇息?」
賈詡笑着搖頭,卻是對着典滿問道:「這句話也是老朽要問將軍的,此時天色已晚,為何將軍還沒睡下,而是鬼鬼祟祟的在我門後徘徊?」
典滿臉色一崩,但旋即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我怕有長安侯的人會來謀害太尉,所以來看看。」
賈詡一笑,對着典滿拱手道:「如此的話,我倒還是要謝將軍掛懷了。」
典滿搖頭,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賈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現在,將軍見我無事,又該如何?」
典滿微愣,眼中的神色十分複雜,但最後還是對賈詡行了一禮。
「既然太尉無事,我自當回屋歇息。」說着典滿就要出腳關門,不想在典滿身後,賈詡卻是幽幽的說道:「難不成將軍不想為父報仇?」
聽到賈詡的這句話,典滿邁出的腳驟然一頓,過了好久,典滿才把腳收回來,同時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我原來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你倒是不會裝糊塗。」
賈詡笑了笑,說道:「老朽可從沒說過自己是聰明人。」
典滿深深看了賈詡一眼,心中有些奇怪。
「你看起來並不害怕,是心有依仗?」
賈詡卻是搖頭,說道:「我已經是黃土快沒過頭的人了,早就看淡生死了。」
聽到賈詡這句話,典滿卻是沒有反駁。
典滿隨意的坐在地上,看着坐在羊毛毯上的賈詡,說道:「既然太尉知道我要為父報仇,為何還要待在此處,你難道是真不怕死?」
宛城之戰,典韋身死,作為幕後黑手的賈詡,自然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如今張繡已死,他的兒子張泉在三年前就因為謀逆被殺了,家族也因此消失。
本來典滿是想找張繡張泉報仇的,如今卻是只剩下一個賈詡了。
自家父親的身死,讓典滿久久不能介懷。
他永遠忘不了自家母親絕望的神色,也同樣忘不了在自家父親死後,自家遭受過的苦難。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便在眼前。
此時夜深人靜,自己就算是一刀梟首了賈詡,也沒人知道,而且事後可以推脫給別人,這也是自己之前答應賈詡的要求,要住五間的原因。
因為這樣很好下手。
但是此時看着賈詡,典滿卻發現自己很難下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是...
這次護送賈詡的任務,是君侯給我的。
典滿想到因為曹沖對他的寵信,讓他家族的情況都便好了不少,自己更是可以在一干王公貴族面前抬起頭來做人,很大的一方面,正是曹沖的原因。
殺賈詡,報父仇。
護送賈詡,報主恩。
不管是殺還是不殺,典滿都感覺自己要經受煎熬,這才是他看到賈詡沒有睡下,便要離去的原因。
但是這一切,如今都被挑明了。
「你不怕死,我卻是不信。」
賈詡笑着說道:「不怕死,或許只是一個藉口罷了,沒人會不怕死,即使我已過了花甲,亦是如此。」
「既然怕死,為何還要把話挑明,莫非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你敢!」賈詡深深的看着典滿,說的話卻是肯定語氣。
「那你為何...」
典滿話還沒說完,賈詡的話就出來了。
「但是我知道你不會。」
聽到賈詡這句話,典滿卻是握了握腰間的短刀,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了。
「那可不一定。」
賈詡搖搖頭,用嘆氣一般的口吻說道:「孩子,你父典韋之死,我亦是知曉,並且甚為遺憾,當年我侍奉張繡,為人謀,實在是不得不盡力,而尊父之死,也是老朽沒有想到的事情,我知曉如此即使是道歉,也是沒用了,或許只有用我這條老命,才能償還當年的債業罷。」
典滿卻是死死的盯着賈詡。
「為人謀,自然要盡力,但是我父之死,卻也是事實,本來這件事我應當是去找張家父子報仇的,但奈何張家父子已死,我只能找太尉了。」
「若是老朽一命,能償還昔日罪孽,你現在大可取了老朽的命。」
典滿將腰間的短刀取出,短刀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是閃着鋒利的光芒,但是賈詡臉上卻是古井無波,反倒是典滿的手,在不停的抖着。
「莫非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賈詡此時卻是閉上眼睛,不與典滿說話了。
典滿頭上冒出青筋,手抖得更加劇烈了,但是卻是一步接着一步的上前來。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賈詡有些可惜的睜開眼睛,似乎是嘆氣一般說道:「看來你我的問題,卻是是無法解決了。」
一米!
典滿就要揮下短刀了,在這時,賈詡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
啪的一聲,倒是把典滿嚇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準備刺向賈詡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被人給鎖住了。
典滿回身一看。
門外黑糊糊的一片,卻是矗立着一個個黑色身影,影影綽綽的,將過道都填滿了。
這人...
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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