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眉頭緊皺,他看着桌案上的竹簡,俯身又把它拿在手上了,話卻是說了出來。
「那曹休,莫非還有什麼不同不成?」
周不疑點了點頭,說道:「曹休雖然與曹丕關係莫逆,但公子別忘了,曹休更敬重丞相。」
敬重曹操?
曹沖依稀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了。
「文直以為曹休顧及父親的情分,不會對我動手?」
周不疑點了點頭,說道:「不僅不會對你有害,甚至還會保護公子。」
保護我?
對於周不疑的這句話,曹沖抱着一萬個不相信。
自古爭鬥皆無情,尤其是那個位置,更是如此,曹沖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不想過分的把希望依賴在敵人的仁慈上。
這樣很傻!
「文直對曹文烈甚是了解?」
周不疑搖搖頭,說道:「不甚了解。」
曹沖把手上的竹簡慢慢展開,語氣已經是有責備的意味了。
「既然不了解,文直怎麼可以草率的做出如此之決定?」
周不疑也不理會曹沖的小情緒,只是說道:「我只知道曹休的夫人,也姓環。」
也姓環?
曹沖眉頭一皺,這件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是與母親有關係的?」曹沖思前想後,沒有記起環夫人還有親族啊。
尤其是當朝大臣的夫人。
周不疑點了點頭,說道:「是環夫人認的義妹,夫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原來如此!
曹衝到現在才知曉周不疑的底氣到底是在哪裏,原來是在一個女人身上,但曹文烈會因為一個女人而不來針對自己?
而且,我自家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周不疑怎麼知道的?
曹衝心有疑問,也一併問了出來。
「你是如何知曉的?」
周不疑嘴角帶笑,他拍了拍衣袖的灰塵,慢條斯理的說道:「文直素來喜歡與那些清客閒人來往,那些個清客閒人,別的本事沒有,這朝中大大小小的秘聞,倒是知道不少啊,吾知曉這些,自然不奇怪。」
曹沖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懷疑周不疑的話。
不論什麼時代,都有這一群不愁吃穿,又無聊的,這人一無聊,找些八卦有趣的事情來,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就算如此,萬一他曹文烈是一個狠人,不顧及那些呢?」
周不疑搖搖頭,說道:「上有丞相養育成才之恩,後有魚水之歡,曹文烈即使是個狠人,亦不會特意針對公子,起碼不會親自動手。」
聽到周不疑的這句話,曹沖才舒了一口氣,周不疑這句話的意思是:曹休即使不放棄對你出手,也不會在明面上刁難你,即使是對你出手,也是假借於別人之手。
如此曹休,就變成了沒有爪牙的猛虎,即使依然可以把曹沖撲倒在地,但他,對於曹衝來說,已經是沒有生命威脅了。
曹沖點頭,跪坐在桌案之前,手上拿着一卷竹簡,似乎是在認真閱讀。
「此問已了,那文直可否教我下一步該當如何?」
周不疑看了曹沖一眼,說道:「那就得去認識認識虎豹騎的諸位將軍了,不然,徒然規劃,豈不貽笑大方?」
曹沖點了點頭,覺得也是這個理。
曹沖現在既然是在虎豹騎,便是與虎豹騎休戚與共,若是能得到裏面人的支持,對於曹衝來說,未必不是一個好消息。
但曹衝心中也有着一絲絲的擔憂:聽說這虎豹騎大多是悍人,應該不怎麼好對付吧?
曹沖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拋了出去,對着周不疑說道:「看看時間也到了,我們去主帳認識一下諸位同僚罷。」
周不疑點頭,默默的跟在曹沖身後,曹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城東最大的一個大帳走去,而此地,正是虎豹騎的主帳。
此時主帳之內,已經是有幾個人站立了。
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曹休,他一身甲冑,手撐着下顎,眼神卻是有些迷離,不知道是在發什麼呆。
在沙盤四遭,則是站立着三個人。
一人站在左首,整體上看起來有些扯高氣揚的樣子,他身高七尺有餘,身上孔武有力,眼睛裏面充斥着戾氣,看起來不像是個將軍,反倒像是兵痞。
在右首的,則是一個中年壯漢,他身穿着黑色甲冑,頭上繫着一個黑色頭巾,臉上已經有了些許皺紋,但看起來依然不同凡響,站在這中年漢子後面的,是一個年輕的將校,他看起來有些瘦弱,但眼睛卻是充滿着靈動之色,在這靈動之色裏面,有着些許狡黠神色,倒是不容小覷。
古人禮節的繁瑣,單從座次上就有數套標準。軍旅之中尚左貶右,左為尊上,右為護衛,這是因為便於拔刀保護。而在日常宴飲,文官交際,卻又是以右為尊。諸多標準,稍有疏忽就會出錯。
左首的那位將軍氣勢凌然,相比較而言,另外兩個人則是有些畏懼左首的將軍,從三人的站位便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出虎豹騎高層的矛盾了。
有人就有江湖,不管是在軍旅還是在一人之家。
曹沖臉上沒有任何表示,但心裏卻是有些欣喜。
若是虎豹騎真的鐵板一塊,那自己就真的沒有什麼操作的空間了。
「末將曹沖,拜見將軍,見過諸位。」
曹沖乃是既有官位,又有爵位之人,況且身份不一般,大禮之中,莫說是在場的曲尉,就算是主位上的曹休,也不敢充大頭,耍脾氣。
「倉舒快入座罷!」
曹沖看着曹休,點了點頭,眼睛卻是看向面前的三位,於是拱手說道:「文烈兄長,難道不將諸將與我介紹一番?」
曹休眼睛一閃,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倉舒還真是心急,人還沒坐下來了,就急着識人了?」
曹休這句話看似是斥責,實際上卻是讚美,曹沖笑而不語,靜靜的等着曹休的介紹。
其實並不是曹衝心急,他也想坐下來再認識在場的將校,但卻不行。
既然虎豹騎陣營分了兩方,那曹沖就得斟酌一二了,而且座位也是個麻煩。
不能讓我一個丞相之子,還是官大夫,中郎將,坐在一個無名曲尉後面吧?
若是自己要坐在左首,必然會得罪現在坐在左首上的人,曹沖雖然不在乎這些虛禮,但萬一此舉讓這些兵痞以為自己好欺負,或者是得罪了他們,那就不划算了。
還是互相知曉一下對方的底細,自己也好做決定。
曹休沉默了許久,心裏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許久之後,這才說指着左首的壯漢說道:「此人乃是自家人,姓曹名茂,字德陽,與我乃是族人關係。」
「德陽兄,倉舒這番有禮了。」
曹茂雖然是兵痞,但對於自己同宗的人還是有好感的,因此對着曹沖拱了拱手。
「公子有禮了!」
曹休再一指,便是指向右首的兩個人了。
「這位是王然。」曹休指着那個年紀稍大的漢子說道。
曹沖自然對着他行了一禮,相比較曹茂的拱手行禮,這位王然所行的禮就要謙卑許多了。
「這位是趙統,前些日子還是吾之親兵,立下了功勞,如今已然是一曲之長了。」
曹沖對着趙統行了一禮,後者雖然眼神閃爍,但對曹沖行的禮還算是謙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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