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地吃着乾糧,盯着火堆,久久的沒有說話。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交流。
「嗚嗚嗚······」鼻青臉腫,捆成一個粽子的澤楷口裏嗚咽着,似乎在說,「餓餓餓······」
「閉嘴!」鼬一腳踩在他的嘴上,世界頓時安靜了。
「要不要考慮加入熾隱村?」終於,鼬開口詢問,「熾隱村也是火之國的村子。」
「可是,熾隱村也是忍者家族建立的村子。」拓海迎着鼬的目光,兩人苦笑着搖了搖頭。
「說來真是諷刺,我出身忍者家族,卻批判着忍村的家族體制,雖然我自己從家族中收穫了很多。」鼬雙手合攏,撐住下巴,娓娓陳訴,「如果我身上沒有宇智波的血脈,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但是,熾隱村和其他村子不一樣,我已經在致力於打破忍着家族體制的局限。」
「哦,你是怎麼做的?」拓海直起了身子,顯得很感興趣,「說來聽聽!」
「我取消了家族聚居的格局,各個忍者家族、平民忍者雜而居之。」鼬邊說邊比劃,「另外,我取消了宇智波一族禁錮血脈的傳統,現在,宇智波一族已經開始和族外的人通婚······」
鼬慢慢的介紹,拓海安靜的聽着,偶爾提幾個問題。他需要花時間體會鼬的深意,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認識到,他身邊的這位朋友,步履薄冰的經歷了那麼多。人,往往受過往經驗的束縛,而鼬,卻沒有超越了木葉加給他的習慣,建立了嶄新的忍村格局。
熾隱村,最小的組成單位是家庭,而不是家族。大家族制度,就這樣,在鼬的推動下,瓦解了。各個家族的實權人物,失去了家族的權力,作為交換,卻獲得了進入村子高層的權力。
「真正理想的忍村,不是壯觀的火影岩,不是擁有眾多的血繼限界家族,也不是能夠獲得多麼強大的通靈獸,而是無論貴賤,不分出身,都能夠有平等的進階機會。」鼬的話語如重重的鼓槌,咚咚咚的敲響在拓海的心裏。「拓海,加入熾隱村吧,我也許不能改變平民忍者的血脈,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努力完善村子的制度,為平民忍者創造更多的機會。我不會單純的以忍術來評價一個人、一個忍者,我的目標是——讓村子的每一個人都能充分發展,哪怕他發展的方向並不是成為忍者。」
怔怔的看着鼬,拓海的心思千迴百轉,半天沒有說話。地上的澤楷想說,「讓我加入吧讓我加入吧!」只是鼬的腳踩在他的嘴上,他根本開不了口。
這個時候,各樣的念頭在拓海的心裏流轉。他承認,鼬說的是事實,平民出身的忍者,在木葉很難出頭,就算是成為了上忍,仍然進步了真正的權力階層,只能繼續執行任務。「為村子戰鬥至死,火的意志燃燒後,又會有新的葉子生長起來!」
村子興,忍者苦;村子危,忍者苦。「你們的力量是無窮的,歷史是由你們創造的!」他還記得小時候聽過的演講,火影猿飛這樣鼓舞他們,那個時候,他心裏熱血,迫切的想要為創造歷史奉獻自己的力量。
長大了,他才明白,每一段波瀾狀況的歷史,上面的人享受了歷史,只是口頭上說了一些動聽的安慰話語,下面的人就拋頭顱、灑熱血。
普通人創造歷史,大人物享受歷史。當大人物享受着權勢的時候,他哪裏還記得曾經為他創造歷史的張三李四王麻子呢。死去的人,死的人多了,不過是翻新的數字,不過是慰靈園又多了一塊碑。何況,很多人連在慰靈園裏添一塊碑都可望不可求。
旗木朔茂都沒能葬在慰靈園,更何論,那麼多的無名忍者呢。紀念碑樹立起來了,但上面哪裏找得到他們的名字,一句「為村子犧牲的人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就這樣把他們打發了。死了那麼多人,誰活在我們的心中。活着的人,能記住的是一個個具體的人,他的名字,他的形貌,他的家庭,而不是一個抽象的「為村子犧牲的人」。
「小時候,我期待着快快長大,長大了,卻發現,這個世界卻並沒有那麼美好,需要不斷的掙扎才能活得更加美好。」拓海揮開了有些低落的情緒,拓幸是她的妹妹,生活在熾隱村,如果他回到木葉,只怕會活在暗部的監視中了,或者被派往熾隱村成未間諜。
「這個世界不美好,所以我們才要努力掙扎,期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或許正是人類從沒有放棄掙扎,人類才能創造出無限的美好吧!」鼬回答道。
「有時候,我也會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成為一個簡簡單單的傷亡數字,再沒有人能夠記得自己。」
「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功者的背後,倒下了無數的失敗者。只是,人們更樂意看到成功者享受榮耀,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感受到希望。我想,對失敗者,我們也應該給予尊重,他們確實在努力的創造歷史。熾隱村,給每一個居民都製作了個人檔案,如果有人為村子犧牲了,至少,紀念碑上,會有他確切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何種地步,但我會努力去做。」
······
兩人隨意的說着,漫無邊際,時而感嘆,時而憂傷,時而憤世嫉俗,時而回歸現實。
時間流逝得很快,天漸漸的放亮了,一縷微弱的陽光投了進來,旭日朝陽,衝破黑夜的阻攔,滾到了沙漠遠處的地平線上。
「沙漠的朝陽真美!」拓海望着遠處出神。
「因為這是初生的太陽!」鼬走上前,和拓海並行站在一起,欣賞着壯觀的沙漠日出。
拓海笑了,從懷裏取出忍者的護額,打量了許久,輕輕的撫摸着。這個護額,陪伴了他很多年。忍戰中,兵力緊缺,他不到十歲就成為下忍,掐指算算,他現在都已經二十二歲了。
「沒想到,我有朝一日會成為叛忍。」他鄭重的將護額埋在土裏,站起身來,半開着玩笑。
「國家高於村子,我們是火之國的忍者。」鼬伸出了手。
「是啊!」拓海的手拍在鼬的手掌上,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們是火之國的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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