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皇子府邸,花弄影、月流輝,惆悵東欄玉階飛。
看着僕人們把藍衣挪到裏間床上後,大皇子立即命人把早已煮好的湯藥端來。
一個小丫鬟端着藥碗,一點一點的餵着,而藍衣昏昏沉沉,沒飲幾口就又昏睡過去,大皇子於是就命御醫在偏房住下,以備隨時呼喚。
汪泉並不敢脫辭回家,也隨便找個房間湊合歇息去了。
所有人都退下之後,大皇子這才坐在床邊看着熟睡中的藍衣。
此時,這張臉上,俊美魅惑已消失不見,雙眼無力的低垂着,秀挺的鼻樑下,鼻息微微。
嘴唇卻是發白、乾燥的有些起皮:
嗯,這是燒的脫水了吧。
大皇子一邊尋思,一邊隨手端過機子上的茶水,用碗裏的小勺滴了幾滴在藍衣的嘴唇上,再輕輕的用手指均勻的在浮皮上塗抹開,藍衣在睡夢中,不自知的隨着他的手指按壓,而輕抿允舔,幾次之後浮皮消失了。
大皇子的手卻並未收回來,他輕輕的着藍衣的唇、臉,心裏暗道:
18年後,是你回來了麼?
藍衣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昨晚的事情他只是有個被車接走大概的知覺,而後則意識不清。
他睜開眼,滿目的畫梁雕棟、奢侈的佈置,他知道:計劃成功了。
一旁的小丫鬟見他醒來,就上前詢問要茶水麼,他點下頭,忽然發現一個俊俏的小廝在斜眼打量他。
藍衣對他一笑,他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聽到藍衣醒了,大皇子便急匆匆趕過來,御醫正在診脈,放下藍衣的手腕,對大皇子說:
「脈象已趨平穩,應當無事了。」
又叮囑飲食清淡調養為主,自己明日再來,云云,告辭走了。
大皇子一擺手,僕人丫鬟們退下。藍衣鎮定的看着大皇子一步一步靠近,走到床邊,他忽的一伸手揪住被子,藍衣身體不由的一僵,哪成想大皇子只是給他重新掖好。掖完之後卻並沒有抽身,兩隻手撐在藍衣的上方俯視他蒼白的面孔,藍衣也盯着他的臉,高挑的劍眉,陰鬱的眼神、挺直的鼻樑下微微的鬍鬚,泯緊的嘴唇透着一股冷酷的生硬。
藍衣微微一笑,虛弱的聲音道:
「大皇子這麼看着藍衣,不會是又要下令把藍衣斬成肉醬吧?」
大皇子嘴角一撇、竟然露出一絲笑容
「等你養好了再剁不遲,養肥點,肉多!」
說着立起身來叮囑道:
「想吃什麼,儘管吩咐下人們去做,我晚上再來看你」
走到門口,吩咐下人好生照看,自去不表。
藍衣精神不濟、重又昏睡過去。
恍惚間像是行走在一片皚皚白雪中,卻身着紗衣不能禦寒,冷徹刺骨。
遠方有一個光亮似有一片村落,他掙扎着靠近,只見一大群人圍着一堆篝火,正在觀看犯人斬首示眾,藍衣哆嗦着走到篝火前烤火,當刀斧手揪起犯人的頭顱正準備揮刀時,藍衣猛然覺得這是自己的父親
「爹------!!」
他狂聲嘶喊,大汗淋漓的坐了起來。大皇子一下子衝到床前
「怎麼了?做噩夢了?」
兩手輕輕的搖晃着他的兩肩,低頭查看他的臉色。藍衣眼裏的異樣一閃而過
「我沒事,夢見我爹了」
他神情淡然的看着大皇子的臉色,但大皇子卻並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把一碗蓮子羹端過來。身體一歪坐了下來,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端着湯碗餵藍衣。
幾個僕人丫鬟詫異的互相對看幾眼,見大皇子一擺手,忙躬身退了出去。
藍衣起先也是一驚,但很快泰然,被餵了幾口後就接過碗,道:
「我自己來吧。」
大皇子就坐在床邊看着他喝完,然後又問
「想吃點什麼?」
「粥、小鹹菜」
藍衣不客氣的要求。大皇子鼻孔哼笑一聲,出門吩咐。不一會廚房就做好送了來。看到大皇子如此寵溺這個卑微的男舞姬,廚房裏的人哪敢輕慢,不但粥煮的米粒飽滿粘稠,小菜除了平素給大皇子及王子妃等身份尊貴之人吃的素小菜之外,單煎了幾塊醃的嫩野雞肉也一併呈上,連盛粥的碗都換了金絲邊的茶花碗伺候。藍衣出了幾身汗,病情即輕、便感覺到飢餓。喝了一大碗,覺得身體不那麼虛了。看他吃的香甜,大皇子也感覺到餓了,他晚飯也沒吃,於是也叫了粥鹹菜,也吃了一大碗。
「多謝王爺對藍衣的照顧,藍衣如今自覺已好,不應再攪擾王爺的休息了,送藍衣回花舞坊吧」。
大皇子正用茶水漱口,聽見後慢悠悠的道:
「你攪擾本王休息、還想溜?肉醬沒弄好,肉就沒了,傳出去本王顏面何存啊?」
他扔掉擦嘴的毛巾:
「花舞坊你不必再去!你不是希望做本王跟前侍奉茶水的小廝麼?
本王准了,不過本王茶水自有專人侍弄,你暫且做個隨行小廝,待你身體恢復,自有管家教你禮節」。
說罷,一甩手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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