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嚇人,以至於其他人看過來都面露驚疑,阿菲搶過望遠鏡看了看,皺起眉,「好像有個人……」
莫爺也接過來看,「年紀似乎不大……」
梁放忙拿到手,「被綁在石頭上?」
望眼鏡一個一個往下傳——
何愛娟,「怎麼一動不動……」
炮仗,「又是個娘們兒……」
黑疙瘩看的時間最長,「嚯!貌似身材還不錯……嘿嘿嘿……我·操!動了!動了——」
我這時才如夢方醒,直接從幾米高的牆頭跳下去,發瘋似地往那邊沖,心裏只重複着一個名字——
「童柳!童柳!童柳……」
但離得越來越近了,我又漸漸恢復了冷靜。
真的是童柳麼?千米開外的昏暗下,只靠電光耀射,又怎麼能準確的辨別一個人的臉?或許是我關心則亂,被主觀意識騙了。
軍刺已經卡在牆上,我在皮箱裏抽出一把刀,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其他人也跟近了,到了大台之下,我終於看清,台上的確是個女人,體型和身高都和童柳差不多,臉型也像,但確實不是她。
我鬆了口氣,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女人戴着金絲邊框的眼鏡,身上纏着樹藤般的東西,被綁在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上,我們輕手輕腳地爬上台子,到了跟前,那女人仍一動不動,莫爺靠上去查看,「死的,早就硬了。」
我注意到她身後還背着個背包,只是被樹藤纏緊,包上似乎有標記,大部分被樹藤擋住。
梁放想把女人的屍體解下來,被我制止住了。在一切還沒搞清楚之前,我們儘量不要碰任何東西。
屍體身後的大黑石足有七、八米高,凹凸不平,不很規則,好像置於這大台上已有幾千年,上面覆滿了灰塵,還有很多交叉纏繞的藤蔓,有的搭在台下,有的深植地里。巨石的圍度也得幾十米,以至於我們繞着它見首不見尾。
走在最前面的炮仗突然停下來,那裏又發現一具屍體,是個中年男人。再往前走幾步還有,是個花白頭髮的老頭,他們死法差不多,都是被樹藤綁在了巨石上,衣服背包的樣式和之前那個女人一模一樣,其中老頭的背包掉在地上,我輕輕拖動,費了好大勁才沒碰觸到任何東西把它拽了出來,根據包上的標記我能確定,這兩男一女正是童教授調查隊的人,看來我還是找對了方向,只是,其他人又去了哪裏?
聽我說起他們的身份,梁放和何愛娟都感覺很傷感,應該是基於對「同行」的敬重,他們想把這三個人放下來安葬。我再次制止,說就讓他們在這兒安息吧,能站着死去,也算對他們探索精神的一種慰藉,何況,我們現在就在地下,這本身不就是入土為安了麼?
莫爺也勸,說我的話句句都是道理,咱們還是趕緊撤吧,萬一那些噁心東西翻過牆,咱們一個都活不了,還有啊,我總感覺這地生兒處處透着古怪,你們看那些柱子上刻的字,不是漢字也不像古文,倒有點兒類似鬼畫符咒語啥的,說不定這就是個祭台,咱們待的時間太長,別再也成了祭物!
黑疙瘩直點頭,「是啊,我感覺這三個人的死法也太蹊蹺了,身上沒什麼外傷,好像前幾分鐘還活着似的,而且,到底是誰把他們綁起來的?是人,還是……」
大伙兒七嘴八舌地一分析,氣氛就變得更加詭異神秘,頭上的陰雲打着旋,電光雷火好像一條條惡毒的小蛇,竄動纏繞,又道一閃電打下來,何愛娟突然捂住嘴,「動了!她、她好像動了!」
我們開始慢慢往後撤,果然,那個女人的身體微微顫動一下。
阿菲把短筒獵槍指過去,忽見另一側的兩具屍體也好像抽動了幾下。
我心說難道又碰到類似「皇螞蟥」的寄生物了?或者,是什麼可怕的病毒?
這幾年中,我曾去過一次非洲,在一個人口不到十萬的小國,親歷過某種病毒的傳播和擴散,感染者死後,沒過兩天就「復活」了,但仍然沒有生命跡象,只是病毒刺激引起的神經反射和肌肉痙攣,那場面很恐怖,就好像商場櫥窗里的模特被扭斷了手腳,又強行粘合到一起一樣,手肘、膝蓋、指節等等都是反關節扭動的,脖子脊柱能扭曲到人類不可達到的極限,也因此硬生生將自己的骨頭折斷透出體外,而體內的腐敗物就從傷口處流出來,既噁心又存在傳播病毒的危險,有時,一持續就是好幾天……當地人還管這叫「死亡之舞」。
我手裏拿着童教授給我的「老人機」,這東西現在似乎已派不上用場了,它的屏幕時而閃爍,時而昏暗,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受到了高強度雷電風暴的影響,再或者就是梁放口中的強磁物質……
對了,難道強磁物質就是這塊黑乎乎的大石頭?梁放一定也這麼認為,因為他一邊往後退,一邊死死往那邊盯着。
三個屍體又動了起來,身體先是往前凸,隨後又凹了回去,梁放這時說,「不對,動的不是他們……是、是石頭啊!」
我們已經退到了大台子下,發現那塊巨石一會鼓脹起來,一會又縮回去,竟好像一隻巨大的動物在呼吸。
它一活動,我手中的「老人機」頓時爆閃起來,幾乎照亮了周圍五米的地方,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都好奇地看我。
我停下了腳步,問阿菲還剩多少炸藥,她也沒多問,從包里拿出兩捆扔給我,「就這些了,想炸掉它,好像不太夠用。」
莫爺一聽我要炸「巨石」,臉上馬上變了色,「老弟可不成啊,不管它是活物還是死物,咱們還是趁着相安無事逃命吧,萬一激怒了它,咱們的下場——」他指了指那三個屍體。
我說你們先撤,剩下的我來辦,莫爺見勸不住我,就只能帶着大伙兒繼續往前跑,沒想到阿菲也留下了,她也沒多說,站在我身後舉槍戒備。
「巨石」的呼吸漸漸加大,其內似乎發出陣陣的轟鳴聲,與頭頂的雷聲混雜一起,讓人聽了心底發空,我慢慢湊上去,將一捆炸藥放在石下,然後繞到另一角,可剛彎下腰,就發現「巨石」上纏繞的樹藤正在扭動、伸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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